秦逍眼見得一眾護衛衝過來,厲聲道:“亂賊圍攻大理寺,殺無赦。”
厲喝聲中,秦逍如同鷹隼一般,從門前跳下臺階,大刀兜頭便向衝在最前面的護衛砍過去。
大理寺沉寂多年,就是京都最普通的衙門也是瞧不上當年的帝國第一法司衙門,這些侍衛都是出自國公府,即使只是國公府的奴才,那也是眼高於頂,根本沒將大理寺放在眼中,年紀輕輕的秦逍,更是不會被這些侍衛看得上。
秦逍雖然有孤身獨闖青衣堂的驍勇行徑,而且已經在京都傳開,卻也並非人人知道。
雖說這些侍衛有不少已經知道此事,但在這群人的心中,青衣堂不過是市井幫會,那些青衣幫眾更是一群烏合之眾,如何能夠與經過嚴苛訓練的國公府侍衛相提並論。
這些侍衛不少是出自軍中,驍勇善戰,亦有是練武出身,投身於豪門混口飯吃。
對這群人來說,對付一個年輕的大理寺官員,實在是不費吹灰之力。
而且沒有人真的想到大理寺的官員敢對國公府的人下狠手,衝在最前頭那人擅長擒拿手的功夫,想著第一個衝上去制住秦逍,也算是在眾人面前顯了威風,等到感覺頭頂刀風呼呼,便知道事情不妙,抬頭看時,大刀已經砍下來,這時候再退已經來不及。
於是眾人看到,秦逍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從臺階上一躍而下,身在半空中,大刀狠狠劈在當先那名侍衛的頭頂。
大理寺的佩刀倒也鋒利,更要緊的是秦逍出刀的力道實在驚人,這一刀下去,已經硬生生將那侍衛的腦袋連著帽子從中劈開,鮮血四濺,等得秦逍拔刀過去,那侍衛身體晃了晃,身體向後昂倒,伴著血液飛濺倒在了地上。
國公府侍衛們固然是目瞪口呆,便是門後的大理寺眾人也都是駭然變色。
秦少卿竟然真的出手殺人?
甘勇瞳孔收縮。
成國夫人是皇親國戚,是當今聖人的親妹妹,雖然比不得麝月公主手握重權,但朝中的文武大臣,又有哪一個敢得罪夏侯家的人?
血濃於水,作為當今聖人親姐妹,成國夫人在聖人耳邊隨便搬弄幾句,也許就會有人人頭落地。
即使是當今國相,那也是成國夫人的親兄長。
打狗看主人。
成國公的侍衛就是成國夫人手下的獵狗,招惹了這些侍衛,就是招惹了成國夫人,眼下秦逍不只是招惹了這些侍衛,而且出手便砍殺一人,甘勇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秦逍竟然有如此膽量。
“殺了他!”甘勇冷酷道。
秦逍殺了國公府的人,那麼在大理寺當眾殺死秦逍,也就有了更為充分的理由。
侍衛們都知道,成國夫人是好很大方的人,手下人若立了功,一定能得到遠超預期的賞賜。
殺死秦逍,當然是大功一件。
所以沒有任何猶豫,一眾護衛幾乎是爭搶著衝上去,唯恐秦逍的人頭被別的人取了去。
“噹噹噹!”
刀刃焦急的聲音不絕入耳,大理寺內眾人看到侍衛們就在大理寺門前圍攻秦逍,並沒有想著出面阻止,更沒有膽量上前助陣,甚至有人驚聲叫道:“快關門,快關門,別讓他們衝進來。”
如果這些侍衛殺紅了眼,真的衝進大理寺殺了人,有成國夫人在背後撐腰,最後恐怕是死了也白死。
費辛此時也遠遠躲開,眼角抽動,喃喃道:“瘋了,這小子真的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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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逍此時卻是狀若瘋虎。
侍衛們出手狠厲,大刀從四周兇狠地向秦逍砍過去,誰都想第一個砍殺了秦逍,只是秦逍的身法實在是太過靈活,就像一條泥鰍般,在人群中閃躲自若。
他先前斬殺一人,就是希望震住這些侍衛,只是這群侍衛的膽量顯然比秦逍預料的還要大,並沒有因為同伴的死有任何的退縮。
秦逍知道自己現在根本沒有任何退路。
在割斷衛璧喉嚨的一剎那,秦逍就知道一定會有大麻煩找上自己,只是他倒也沒有想到麻煩來的這麼快,而且這麼直接。
他其實並不喜歡找惹麻煩,但他面對麻煩的時候,也從來沒有退縮過。
這些人要置他於死地,他無路可退。
你要殺我,那我只能先殺了你。
不可否認,這些侍衛的身手遠遠強過青衣堂那群人,無論是出刀還是防守,明顯都是經過嚴格的訓練,出刀之時沒有任何的花架子,乾脆利落,簡單實用,取敵要害。
只是現如今只要秦逍看到敵人用刀,心裡便會底氣滿滿。
普天之下,有誰的刀法能夠與血魔老祖相提並論?
秦逍雖然得到血魔老祖傳授的天火絕刀,可是不到萬不得已,自然不會使出天火絕刀。
但傳授天火絕刀之前,血魔老祖已經傳授秦逍數套刀法,這些刀法雖然無法與天火絕刀相媲美,可是任何一套刀法在尋常刀客的眼中,那已經是精妙絕倫無與倫比。
天火絕刀是血魔老祖目今為止最高的刀法奧義,就像是刀法的塔頂。
而在此之前的刀法,就像是塔頂下面的地基樑柱。
也正因如此,血魔老祖幾套刀法在精髓上其實是一脈相通。
而這些刀法,無一不帶著冷酷的殺意。
刀法一旦施展出來,如果達不到血魔老祖那般收發自如的境界,甚至使刀之人都無法控制刀法中的狠辣無情。
此時秦逍面對一群精銳的侍衛,再不留手。
血魔刀法施展開來,犀利無匹,刀光匹練,侍衛們根本看不清楚刀法的套路,慘叫聲中,數人先後倒地斃命,而秦逍卻宛若一頭衝進羊群的瘋虎,出手狠辣無情,只是片刻間,四五名侍衛都已經倒在血泊之中。
甘勇看在眼裡,顯出吃驚之色。
他對秦逍的武功有所耳聞,知道此人在那個雨天,獨身闖進青衣堂,面對近百名青衣幫眾,不但殺得青衣幫眾血流成河,甚至連青衣堂坐堂大爺也墜樓而亡。
這樣的人,當然是有些能耐。
但也僅此而已。
如果眾多訓練有素的國公府侍衛都無法殺死秦逍,這群侍衛就真的是一群酒囊飯袋。
此刻他才知道,自己遠遠低估了秦逍的實力。
秦逍如鬼魅般狠辣的刀法,甘勇前所未見,看著手底下的侍衛一個接著一個倒下,甘勇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陡然間,甘勇如同獵豹般疾衝上前,蒼鷹搏兔般閃到,身體躍起,長刀一揮,已經取向了秦逍的脖頸。
勁風呼呼,秦逍眼角餘光已經察覺到甘勇一刀向自己取來,立時向後退了一步,已經是雙手握刀,向著甘勇斜劈過去。
甘勇一刀劈空,足尖落地,見得秦逍一刀斜劈過來,立刻回刀封勢,一格一纏,刀身順著秦逍的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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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動,再次橫削向秦逍的脖頸。
這是他的看家本事。
刀法奇詭,而且速度奇快,本以為這一刀定然可以割斷秦逍的喉嚨,只是刀身剛脫開秦逍刀刃,衝著秦逍脖頸削過去之時,自己的手脈卻是一陣巨疼,秦逍卻已經後發先至,刀尖劃斷了甘勇的手脈。
甘勇心下駭然,手上一頓,萬想不到秦逍竟然借勢就勢出手,而且速度遠不是自己能夠相提並論。
他的刀法比手下的侍衛或許要強出不少,但與秦逍的刀法卻無法相提並論,兩名勢均力敵的對手對決之時,都不可有絲毫的遲鈍,更何況他的實力遠遜色於秦逍,一頓之間,秦逍的大刀以一種極其詭異的角度斜撩而起,等甘勇意識到情況不妙時,秦逍手中的大刀刀刃已經劃過了甘勇的喉嚨,就如同之前被秦逍割斷喉嚨的衛璧一樣,甘勇斷喉處血水噴出。
侍衛們終於顯出了恐懼之色,紛紛後退。
能夠立功自然是求之不得,可是現在上前,和自尋死路沒什麼區別。
“他.....他殺了甘二哥.....!”有人驚撥出聲。
甘勇至死都不相信,自己在秦逍收下連三招都沒撐住,便被割斷了喉嚨。
他頹然跪倒在地,一雙眼睛以難以置信的神色看著秦逍,秦逍神色冷峻,淡淡道:“叛賊圍攻大理寺,本宮誅殺匪首,大功一件,你可以死了!”
甘勇身體向前撲倒,抽搐幾下,很快便不再動彈。
秦逍在甘勇屍身上擦乾刀刃上的血跡,目光掃向那些侍衛,侍衛們心驚膽戰,紛紛後退,一人抬刀指著秦逍道:“秦逍,你殺了甘二哥,必然滿門抄斬,死無葬身之地。”
秦逍嘴角泛起冷笑,猛地厲喝一聲,揮刀向那人衝過去,那人大驚失色,轉身便跑,其他侍衛也都是魂飛魄散,跟著那人轉身飛奔,只是片刻間,國公府的侍衛丟下甘勇等人的屍首,走得乾乾淨淨。
包括甘勇在內,大理寺門前的街道上,零散地躺著七具屍首。
秦逍走到臺階邊上,就在臺階坐下,回頭見到大理寺的官員和刑差們擠在大門前,黑壓壓一群人,一個個滿臉駭然,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朱雀大街兩邊分落著帝國諸多重要的衙門,自大唐立國至今,沒有幾個人敢在這條街上鬧事,更不存在在這條街上殺人取命。
可是現在就在這條大街上,就在大理寺的門前,竟然血流成河,躺著七具屍首。
要命的是,這七具屍首是國公府的侍衛。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誰也不相信在朱雀大街會發生這樣驚心動魄的事情。
所有人心裡都明白,秦逍今夜真的是將天捅破了一個大窟窿。
“誰有酒?”秦逍殺人之後,竟然顯得異常平靜,甚至顯出一絲笑容:“我渴了,給我上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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