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逍正愁悶如何找到韓雨農二人的下落,哪有心思坐船,搖搖頭,轉身要走,卻瞧見那船孃露出一絲失望之色。
船孃年近三旬,但樣貌卻是不差,嘴角邊有一顆細小的殷紅小痣,她樣貌本就秀美,那一顆小痣卻讓她更增添了一絲風情。
秦逍入城的時候,杜鴻盛就對京都城介紹過一些。
京都城擁有三條水系,朝廷又動工修建了許多渠道,將三條水系打通,形成了十分便利的水路運輸。
三條水系就像三條巨龍盤繞在京都城內,城中有河,河中有坊,河渠相通,阡陌交通。
南方人入京之後,不喜歡騎馬,坐車又不能盡情觀賞風光,而且城中許多道路擁堵,所以乘舟遊覽京都也就成了一件比較風雅的事情。
對那些所謂的風雅之士來說,讓一名五大三粗的船伕撐船賞景,遠不如女子撐舟,最早的時候,撐船的確實是船伕,但生意清冷,等到有船孃出現之後,撐舟賞景就繁盛起來,於是在京都撐船的船伕越來越少,船孃卻是越來越多,為了迎合南方人的習好,不少船孃都穿著南方女子的衣飾,也儘量收拾的乾淨,如此才能讓自己的生意多起來。
只不過撐舟也是氣力活,一般的柔弱女子還吃不了這碗飯,最要緊的是平常人家,也不會讓家中女眷出來拋頭露面,特別是尚未出閣的黃花閨女,更不可能出來做這樣的事情。
所以在河上撐舟的船孃,幾乎都是家中拮据,靠自己出來撐舟補貼家用,而且往往都是嫁了人的少婦。
秦逍本來沒有心情乘舟賞景,可是見到那船孃露出失望之色,撐舟欲走,忍不住道:“我騎馬出來,你船上只能坐人,安置不了一匹馬,將馬匹丟在這裡,待會兒就被人偷走了。”
“不礙事的。”船孃聲音溫婉,見秦逍只是擔心自己的馬匹,立時露出笑容:“你將馬拴在樹邊,遊覽過後,我送你回到這裡,以前有客人都是這樣做,從來沒有人丟失過馬匹。真要有人敢偷馬,我一定幫你找回來。”唯恐秦逍不相信,加了一句道:“我兄弟是官府裡的人。”
秦逍將信將疑,尋思你兄弟若真是官府的人,又怎會讓你一個婦道人家出來拋頭露面。
不過他心情鬱悶,更希望藉此機會向船孃打聽一些京都的事情,想了一下,終是點點頭,拴好馬,忽然想到船資,問道:“坐你的船要多少錢?”
“不貴不貴。”船孃攬到生意,笑容更是燦爛:“一個時辰也就二十萬,如果包船,一下午也就四十文錢,很便宜的。”
秦逍尋思船資倒確實不貴,那船孃卻已經很利索地搭了船板,秦逍上了船,中間有一張小馬凳,這時候靠近,發現這船孃姿色卻是不差,或許是因為常年乘船,膚色略帶一絲小麥色,顯得十分健康,腰肢纖細,細腰翹臀,窄衫束住上身,亦是讓胸脯顯得頗為豐滿。
秦逍在馬凳上坐下,船孃收起船板,撐杆入水,水波盪漾,小舟已經離開岸邊。
“我們要往哪裡去?”秦逍問道。
船孃道:“客人若是沒有去處,我們可以順著洛水往東邊去,經過太平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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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坊和青衣坊,太平坊有一座道觀,是京都有名的景點,乘船經過那裡可以好好觀賞,客人要是想進道觀上香火,我可以等候。長生坊有各色小吃鋪子,青衣坊景色優美,都是好去處。如果走這條水路,天黑之前我們可以回到這邊,不耽誤客人回去。”
秦逍笑道:“那就走這條路。對了,沒有請教姐姐稱呼。”
“姐姐?”船孃瞥了秦逍一眼,嫣然一笑,卻是風情萬種,道:“別人管我叫秋娘,客人也可以這樣叫,客人是哪裡人?聽你口音,不像是南方人。”
“我是從西北來的。”秦逍道:“第一次進京城。”
船孃身手靈活,撐杆入水,也不如何用力,小舟順水而下,十分迅速,水面上遊船不少,這些船孃的技術都很了得,交錯而過,互不影響。
“一看就是頭一次進京。”船孃笑容甜美:“經常進京的人,不會乘舟遊覽,他們有別的去處。”
“生意不好做嗎?”
“頭些年還好,現在遊船比以前多,客人比以前少,一天倒有半天沒有活兒。”秋娘道:“每天找客人都要花小半天時間,不過我技術很好,每天都能找到客人。”
“一天要是能有三四十文錢,一個月下來也能掙個一兩銀子。”秦逍道:“勉強可以餬口。”
大唐的匯率,一兩銀子能兌上一貫銅錢,一貫銅錢便是一千枚銅錢。
秋娘搖頭道:“沒有的,很多人不是天天都有生意,而且在河道上撐船,還有地痞流氓收錢,要是不給,他們就生事。”
“你還要交錢?”秦逍一怔,心想天子腳下,難道還有人敢光明正大收保護費。
秋娘道:“他們找我要,我可不給,逼急了我,和他們拼命。”語氣頗有些硬氣。
秦逍哈哈一笑,坐在馬凳上,看著秋娘柔美的身段在撐船之時曲線畢露,特別是每次彎腰之時,更顯腰肢纖細,那線條曲線而下,卻又顯得臀兒豐滿滾圓,被那灰布褲子裹著,撐衣欲破。
他不好意思盯著那裡看,觀望兩邊,確實如同秋娘所言,河道上的遊船不少,但是客人並不多。
“對了,秋娘姐姐,你之前可接待過西北來的客人?”秦逍問道:“西陵那邊的客人可見過?”
“有啊,不過很少。”秋娘道:“有些客人上船不大說話,有些話多,可是.....可是嘴裡不大幹淨,我也不理會。前些天還有一個西北來的客人,也不知道是西北哪塊的人,一上船就滿嘴大話,說他出身富貴,京城裡人脈廣闊,還說只要我......!”說到這裡,啐了一口道:“反正越說越不正經,被我趕走了。我還以為西北人都那樣,今日見到客人這樣斯斯文文,看來西北還有很多好人。”
秦逍哈哈笑道:“你覺著我很斯文嗎?”
秋娘回頭看了一眼,嫣然一笑道:“客人清秀斯文,一看就是好人。”
說話之間,已經到了一處岔路,秋娘道:“咱們要往岔路去,那邊是太平坊,我帶你去紫陽觀。”正要將小舟劃入岔路,卻瞧見對面一艘遊船正以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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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的速度向這邊過來。
秋娘用撐杆停住船,便在此時,卻聽到對面那艘小舟傳來一聲響亮的口哨,秋娘還沒多想,秦逍卻聽到從後面也傳來一聲響亮的口哨,他回過頭,赫然發現,就在秋娘這艘船後面不遠處,一艘小舟也正以極快的速度向這邊過來。
秦逍立時察覺事情不對,站起身來,盯住迎面而來的那艘船,卻已經看得清楚,船上的那人雖然戴著斗笠,但身材魁梧,明顯是個男人。
他回頭又看了一眼,從後面過來的那艘船也是一名船伕撐船,膀大腰圓,很是剽悍。
這兩名船伕船技都很不錯,一前一後包夾過來。
秦逍這時候當然已經看出那兩艘小舟是衝著秋娘過來,皺起眉頭,心想自己這幾天走水逆,諸事不順,乘舟賞景也遇到這些破事。
秋娘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等瞧見後面那艘船,立時醒悟過來,握緊撐杆,花容微微失色,有些慌亂,眼見得兩艘船越來越近,秋娘忽然彎下身子,掀開腳邊的一塊破布,從下面拿出一把菜刀來。
秦逍一怔,馬上明白,看來秋娘也一直提防著有人找她麻煩,竟然在船上準備了菜刀。
帝國實行刀狩令,平民百姓不得私藏兵刃,不過菜刀卻並不在刀狩令之列。
“砰!”
船身劇烈晃動,後面那艘船速度快極,已經從後面硬生生地撞上了秋娘這艘船的船尾,小舟本就不大,這樣劇烈撞擊,船身晃悠,秦逍身體也是搖晃,站立不穩,差點摔倒。
秋娘船技精湛,在水上待得多了,船身雖然劇烈晃悠,她身體雖然也搖晃了一下,卻很快站穩,一手拿著撐杆,一手拿著菜刀,衝著後面罵道:“沒長眼的狗東西,找死嗎?”她樣貌秀美,可是罵起人來,卻是潑辣得很,那張漂亮的臉蛋滿是惱怒。
後面那船伕哈哈大笑,撐杆用力,船身後退,隨即再次向船尾撞過來。
秦逍有了準備,雙腿左右分開,穩住身體,臉色卻有些不好看。
秋娘不過是在水上討生活的船孃,身份可說是極為低微,賺些辛苦錢養家,卻不知如何得罪了這兩名漢子,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過來找麻煩。
迎面過來的那艘船卻沒有直接撞過來,靠近過來,手裡握著撐杆,卻是直往秋娘豐滿的胸脯戳過來,怪笑道:“瞧著這麼大,能不能一杆子戳破了。”
秋娘立刻閃躲,手裡的菜刀照著那撐杆砍過來,對面那人手法靈活,撐杆撩開,等秋娘一刀砍了個空,那撐杆卻已經迅速探過來,用力戳在了秋娘肩頭,後面那艘船又恰恰撞上,這前後受力,秋娘“哎喲”叫了一聲,腳下不穩,已經向後仰倒,秦逍見狀,身體前欺,一隻手托住秋娘的腰肢,另一隻手扶住她肩頭,穩住了她身子。
秋娘喘著粗氣,酥胸起伏,秦逍幫她站好,順手已經拿過了秋娘手中的撐杆,抬頭向對面那船伕望過去,眸中已顯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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