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掌櫃今日在侯府,秦逍本以為唐蓉也在,只是四周卻無唐蓉的身影。
“蓉兒今天沒有過來。”白掌櫃見秦逍左右看了看,竟是看穿了秦逍心思,含笑道:“她身體有些不舒服,所以今日就沒讓她過來。不過大公子安排你在我隔壁,以後倒是能時常見到。蓉兒的廚藝很好,你要是有空,隨時可以到我屋裡吃飯。”
秦逍笑道:“那可就太好了。掌櫃的,要不我每個月給你些伙食費,以後和你搭夥就是。”
“和我搭夥只怕是藉口。”白掌櫃似笑非笑:“你真正想搭夥的是另有其人吧?”
秦逍雖然臉皮厚,但是白掌櫃這樣說,他還是覺得老臉一紅,乾笑兩聲。
自有人送白掌櫃回家,秦逍和宇文承朝則是騎馬到了新宅子。
宅子並不算太大,但前門後院東西廂房具備,青磚白瓦,比起秦逍在龜城的屋子,簡直是天地之別,不知道好到哪裡去。
宅子裡安排了兩名僕人,一男一女,年紀都不小,負責打掃煮飯,兩人進了宅子,屋裡已經點了燈火。
宇文承朝帶著秦逍在屋裡轉了一圈,該有的俱都準備好,無論桌椅還是裝飾,顯然都是價格不菲,秦逍心知宇文家這是誠心要拉攏自己,誠如老侯爺所言,宇文家能有今天,那是重用人才。
自己在宇文家的眼中,顯然算得上是一個人才。
“大公子,真是太感謝了。”秦逍道:“這麼多年,我還真沒有一個真正的家,以後這裡就是我的家了。”
宇文承朝搖頭笑道:“你錯了,所謂的家,從來都不是一棟房子,而是有妻有子,只要妻兒在身邊,什麼地方都是家。”向左邊指了指,那裡是一道石牆,輕聲道:“隔壁就是白掌櫃的家了,反正白掌櫃都說了,你隨時可以到他家裡蹭飯,他這話既然都已經說出來,你也就不用客氣。”湊近秦逍耳邊低聲道:“唐蓉那邊,那還是要抓點緊,儘早讓她成為這屋裡的主人。”
秦逍道:“我盡力我盡力。”
“別光說不練。”宇文承朝輕笑道:“男子漢大丈夫,連一個女人都無法征服,如果去做大事?”指著那高牆道:“這堵牆你就當沒有,我聽說白掌櫃晚上睡得都很早,你大可以半夜三更翻過牆頭去和唐蓉說說話,戲文裡的才子佳人可都是這樣幹,你要住在白掌櫃隔壁,不就是為了方便?”
秦逍想不到宇文承朝竟然給自己出這樣的主意,立刻搖頭,正sè道:“大公子,這萬萬不成,我不是那種人,蓉.....唐蓉也不是那樣的人,我越是喜歡她,就越要敬重她,翻牆頭這種事情,以我的性情,萬萬做不出來。”
宇文承朝道:“我也只是隨口說說,該怎麼做,你自己斟酌著辦。”叫道:“宋老實。”
那名男僕忙上前來,躬身垂手,宇文承朝道:“以後你們夫妻就負責伺候王騎校,和以前一樣,工錢照樣在侯府那邊領,但你們就在這兒幹活。王騎校在軍中當差,不能經常住在這裡,平日裡你們夫妻就照看宅
子。”
老侯爺雖然已經知道了秦逍的身份,但對外暫時還是隱瞞秦逍的真實身份。
宋老實忙道:“是,大公子!”又轉向秦逍行禮道:“少主!”他見秦逍不到二十歲年紀,自然不好稱呼“老爺”,“少主”的稱呼倒是最為合適。
“宋老實之前在鋪子裡當差,人很老實,但卻很能幹,做事情井井有條。”宇文承朝道:“他婆娘也很勤快,而且廚藝很好,之前在侯府裡是廚娘,各地的菜餚都能燒,父親特意將她送過來照顧你。”
宋老實不到五十歲年紀,他老婆宋氏倒是比他年輕很多,也就三十五六歲年紀,白白胖胖,不愧是廚娘,身材豐滿,這時候也已經過來向秦逍行禮,道:“少主喜歡吃什麼,吩咐一聲,粗婦都能做。”
“好。”秦逍頷首笑道:“以後有想吃的,就告訴你。”
宇文承朝安頓好秦逍,也不多留,徑自離去,秦逍送出了門,回到自己的屋裡,四下裡瞧了瞧,心下倒還真是滿意。
房間寬敞,古sè古香,秦逍忽然想起小師姑,尋思如果以她貪財的性情,若是知道自己如今有了這樣一棟宅子,恐怕賴在這裡便不會再離開。
宋廚娘似乎早有準備,沒過多久,便已經端了飯菜過來,恭敬道:“少主,今天太晚,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所以隨便做了幾個拿手菜,你先嚐嘗,若是不喜歡,我再重新給你做。”
或許是侯府對廚娘的篩選十分嚴格,宋廚娘看上去幹乾淨淨,樣貌也還算不錯,半老徐娘,讓人看了自然不會沒有胃口。
她也算手巧,菜餚的擺放也是很有講究。
“宋姨好廚藝!”秦逍嚐了幾道菜,還真是味道不差,不愧是侯府出來的廚娘,豎起大拇指:“以後有你在,我可真是有口福了。”
宋廚娘眉開眼笑,歡喜道:“少主喜歡就好。”又道:“少主,我去給你準備洗澡水,你吃完飯就可以洗個澡,然後好好休息。”
“不用不用。”秦逍忙道:“我待會兒自己來,不用勞煩你。”
宋廚娘忙道:“有我們在,哪裡用少主動手。少主若是嫌我粗手粗腳,我小心一些,千萬不要趕我們走。”
秦逍一怔,道:“我沒有說要趕你們走啊?”
“少主,我們會好好伺候您。”宋廚娘道:“不瞞您說,侯府給我們發雙份的工錢,就是讓我們在這裡好好伺候,您要是將我們趕了出去,那.....!”
秦逍頓時明白過來,笑道:“你儘管放心,好好在這裡幹著就是,除非哪天你們想走了,否則我不會趕你們走。”
“少主人真好。”宋廚娘寬心下來,笑道:“您年紀輕輕,就有這麼大的宅子,真是有出息。那粗婦先去給你準備洗澡水。”
秦逍知道這兩人拿工錢幹活,自己若是客氣,他們反倒心裡不安,點點頭:“那就有勞宋姨了。”
宋廚娘這才滿臉堆笑退下。
秦逍在龜城幾年,從來
都是他伺候別人,哪裡有過被別人伺候的時候,如今宇文家又是宅子又是僕人,對自己大加籠絡,這自然是希望自己以後能夠效忠宇文家,為他們賣命。
他倒沒有想過真的在宇文家為奴,心想等甄家垮臺之後,自己懷裡揣著幾十萬兩銀子的銀票,那還不是天下任我行。
到時候先回到龜城,找到紅葉,問清楚紅葉到底是受了誰的吩咐暗中保護自己,紅葉如果實言相告倒也罷了,如果實在不說,那自己在龜城買動大宅子,再開幾家店鋪,自然是逍遙自在。
甄家倒臺,自己在龜城也就沒有敵人,反倒是都尉府的衙差不少都和自己相熟,也不缺朋友。
忽然想到隔壁白掌櫃家,唐蓉也住在裡面,自己若是回到龜城,豈不是要和唐蓉分開。
當下又尋思甄家就算垮了,自己倒也不急著馬上離開,若是能夠將唐蓉娶了,帶著唐蓉回到龜城才是風光。
他腦中不自禁浮現自己騎著高頭大馬,帶著唐蓉這位大美人回到龜城,買宅子置產業,一副衣錦還鄉的風光畫面,心中不自禁便興奮起來。
吃過飯,洗了澡,換了早就準備好的居家常服,渾身上下一陣輕鬆。
天sè已晚,秦逍讓宋老實夫妻徑自去休息,自己則是關上房門練了個把時辰,手指有戳戳點點幾十下,雖已夜深,反倒是精神抖擻,沒有任何睡意。
他出了房門,走在廊間,這才發現宅子裡實在是太過空蕩,這宅子只住了三個人,各處便顯得空蕩蕩冷清清,還真是讓人覺得不是很舒服。
忽然想起宇文承朝的話,只覺得他所言大有道理,宅子本身不是家,只有妻子兒女在一起,那才是真正屬於自己的家。
這宅子,似乎真的還缺一個女主人。
他忍不住抬頭向東牆望過去,一牆之隔,那邊就是白掌櫃的宅子。
夜已深沉,那邊也是一片幽靜。
秦逍不知道白掌櫃宅子裡有多少人,不過此前聽宇文承朝說過,白掌櫃早就有了這處宅子,他雖然遠在兀陀,但這處宅子一直有人打掃收拾,尋思著那邊的狀況應該和自己這邊一樣,宅子裡也有宋老實這樣的家僕伺候。
月光灑落下來,秦逍卻是忍不住走到東牆根下,猶豫一下,忽地深吸一口氣,足下一躍,整個人已經輕盈而起,探手搭在牆頭,手臂用力,整個身體已經翻上了牆頭,蹲在牆頭上,居高臨下瞅下去,下面卻也是一處佈局雅緻的院子,假山花圃,不遠處有一處水池子,水池子邊上,竟然還有一處小亭子,卻是比自己這邊要秀美得多。
秦逍細看那亭子,發現亭柱上懸掛著一隻燈籠,粉紅sè燈籠泛著淡淡的光芒,石亭之中,竟然有一道身影在翩翩起舞,他在高牆上,居高臨下,距離那邊並不算太遠,而且視力了得,見得那舞蹈優美,行雲流水般,輕紗漫舞,身形輪廓不是唐蓉又能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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