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幾個月前,秦逍還是龜城獄卒,有這樣一個絕色小美人要跟著自己,秦逍做夢都能笑醒。
秦逍在龜城那幾年,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攢銀子買一間好房子,然後娶一個漂亮的媳婦,為自己生兒育女,過著平靜而無慮的生活。
可是孟子墨異常有預謀的刺殺,讓秦逍迫不得已逃亡在外。
他知道自己雖然現在不缺銀子,甚至成為宇文承朝十分器重的人,但自己的處境其實並不如何。
甄煜江被自己劃破半張臉,對自己自然是恨之入骨,而甄家最重要的幕僚郎申水死在自己手裡,如果自己還能在西陵大搖大擺地生活,無疑是在抽打甄家的臉。
作為西陵三大門閥之一,甄家當然要維護他們在西陵的威勢。
所以一旦知道自己的行蹤,甄家絕不可能放過。
宇文承朝雖然答應庇護自己,即使甄家找上門,他也會護衛自己周全,但秦逍很清楚,宇文承朝對自己講義氣只是代表他個人,卻並不代表宇文家。
宇文家的決定權終究在宇文老侯爺的手中。
即使三大門閥私下也會矛盾,但作為三大門閥的家主,他們都很清楚,處在大唐和兀陀兩大強國之間,如果西陵門閥不能共同進退,本就處於絕對弱勢的西陵只能淪為魚肉,一旦門閥之間出現爭鬥,那麼西陵連與大唐談判的資格都沒有。
所以三大門閥在面子上,也一定會保持和睦。
如果有一天在宇文家有著舉足輕重地位的孟舅爺真的將自己的身份亮出來,秦逍很難相信宇文老侯爺會為了自己與甄家撕破臉,他幾乎可以肯定,到時候宇文家為顧全與甄家的關係,只能將自己這個不起眼的小人物丟出去。
那個時候,宇文承朝想阻止,也有心無力。
所以他一直都很清楚,自己的處境依然很艱難,一個不慎,就會處於生死境地。
哈尼孜這樣美麗的姑娘願意跟著自己,秦逍心裡當然一百個樂意,但現實的情況,卻實在不允許哈尼孜跟在自己身邊,到時候真要出現什麼變故,哈尼孜必然會受到自己牽累。
“你.....不喜歡嗎?”哈尼孜看出秦逍猶豫,只以為秦逍不願意,美麗的臉上頓時有些失落。
秦逍看著哈尼孜眼睛,柔聲道:“自然不是不願意,你這樣美麗,如果.....如果能和我在一起,我自然也是歡喜。只是.....我現在還沒有紮下根基,自己也不知道前路如何,你跟著我,也許會受很多苦,甚至很多牽累.....!”
“我不怕,只要你不是不願意,我可以跟著你到任何地方,就算是流浪也願意。”哈尼孜眨了眨大眼睛:“我現在是自由之身,沒有人可以阻擋我去哪裡。”
秦逍心想哈尼孜連這話都說出來,看來是真的甘心和自己在一起,他心裡也有些歡喜,想了一下,才道:“哈尼孜,你現在不能和我在一起,不過我答應你,只要我真正安定下來,一定會去找你。你在精絕國,我到時候去精絕找你,你告訴我你住的地方,我也一定會找到。那時候你如果願意,我就帶你一起到任何想去的地方,你說好不好?”
哈尼孜低下頭想了想,終是抬頭問道:“我現在跟在你身邊,是不是會給你帶去麻煩?”
“不是。”秦逍微笑道:“你回去先看望你父母,你不是還有個姐姐被賣為奴,你能找到她嗎?”
“我也不知道。”哈尼孜道:“但我會去找。”
秦逍笑道:“那就好,回頭我再給一些金幣,你帶著金幣回去找到你姐姐,讓她也能重獲自由,用不了多久,我就會去找你,決不食言。”
他知道西域諸國不似大唐,大唐是以白銀為貨幣,西域諸國更多使用的是金幣,他手裡現在多的是珍寶,去寶豐隆售賣,到時候換銀票在手,在兌些金幣讓哈尼孜帶回去便好。
哈尼孜急忙搖頭:“不要不要,我不要你的金幣,我.....我不是來找你要金幣。”
“我知道。”秦逍忙道:“你也別誤會,我只是想讓姐姐也獲得自由之身。”
哈尼孜美麗的眼睛看著秦逍,眼眸深處,有難以掩飾的感激,輕聲問道:“小郎君,你.....為什麼對我這樣好?”
“我以前和你說過,我知道孤身一人無親無故的滋味。”秦逍想到已經過世的鐘老頭,苦笑道:“失去親人,那種痛苦你我都遭受過。我們同病相連,我的親人再也回不來,可是你還有機會與你的家人團聚,我有機會幫忙,自然會盡力而為。”
哈尼孜點點頭,秦逍道:“你自己有住處?這樣吧,明天你再過來找我,我將金幣交給你,然後你趕緊回去西風堡,到時候和那些商人一起回去。”頓了頓,問道:“你覺得那些商人可靠嗎?”
哈尼孜道:“大公子說不用擔心,他們經常到兀陀來,而且和大公子家有生意往來,大公子囑託的事情,他們不敢不放在心上。”
秦逍心下倒也明白,精絕胡商雖然貪婪,但哈尼孜在他們眼中只是一件貨物,這些人與宇文家有生意,宇文承朝親自囑託,他們當然不可能因為哈尼孜而壞了與唐國人的毛衣,應該可以很好地保護好哈尼孜。
“那就好。”秦逍微笑道:“那你明天過來。嗯,今晚白狼汗王設宴,可能要到很晚,明天不一定能早起,你下午過來就行。”
哈尼孜搖頭道:“我不走。”看著秦逍:“你讓我有了自由之身,我.....我過兩天就回西風堡,可是.....你能不能讓在這兩天待在你身邊,可以讓我照顧你兩天。”
“哈尼孜,我.....!”
“你要是不答應,我會很傷心。”哈尼孜看著秦逍,美眸如水:“求求你一定答應我。”
秦逍嘆了口氣,他能夠理解哈尼孜的心情,在哈尼孜看來,自己對她的恩情實在是太大,她孤身一人來到白狼城,就是希望能為自己做些什麼,如果拒絕,反倒讓她心裡不安。
宇文承朝知道哈尼孜的存在,所以此事倒也不擔心其他人知道。
哈尼孜和自己住在一起自然是不成,不過禮賓東院住處多得很,讓人給哈尼孜安排一個地方,倒不是難事,畢竟她自己單獨在其他地方住,反倒不如在禮賓東院住下安全。
讓哈尼孜住進禮賓院,至少也能讓哈尼孜心中舒坦一些。
“你有沒有其他行李?”秦逍問道。
哈尼孜搖搖頭。
“那我讓人安排你住進去。”秦逍道:“這兩天你都可以見到我,不過你要答應我,過兩天你就要回西風堡,然後和精絕商人一起返鄉。”
哈尼孜露出明媚笑容,點點頭。
往禮賓院安排一個人進去,秦逍出面,著實很容易,有專人帶哈尼孜進去,秦逍想到自己懷裡還有那兩封信,心想還是按照唐蓉所言,將那兩封信儘快交給宇文承朝。
到了宇文承朝住處,宇文承朝並不在院裡,問了一下,宇文承朝卻是去了白掌櫃那邊,秦逍心想這倒正好,唐蓉回來之後,自然也是去了白掌櫃那邊,自己過去,當著唐蓉的面將信函交給宇文承朝,到時候唐蓉也還可以證明並沒有看過這兩封信。
到了白掌櫃院裡,果然見到白掌櫃和宇文承朝正對面而坐,兩人中間的案上擺了一副棋,正在對弈。
不過並沒有看到唐蓉。
秦逍走過去,兩人都瞧過來,宇文承朝見到秦逍,笑問道:“找到些什麼寶貝?”
“那些寶貝在別人眼裡算寶貝,可是在您二位眼裡,廢土一般。”秦逍笑笑,上前去,宇文承朝示意秦逍就在邊上坐下,道:“剛才白狼汗王已經派人過來,讓我們一行人今晚全都去汗王宮赴宴。”
秦逍笑道:“汗王設宴,自然是要大飽口福。”想了一下,終是取出兩封信函,當著白掌櫃的面遞給宇文承朝。
他知道這事兒沒必要隱瞞白掌櫃,唐蓉是白掌櫃的義女,這兩封信還是唐蓉在底下寶庫發現,此事唐蓉自然也不會隱瞞白掌櫃,無非是早說晚說的事情,見宇文承朝一愣,秦逍心知唐蓉應該還沒有將密函的事情告知這兩人。
“這是什麼?”
“在乞伏善府邸發現了一處地下密室。”秦逍道:“地下密室中除了許多珍寶,還找到這兩封信函。不過信函外面沒有留款,我和蓉姐姐也不曾開啟。只是這兩封信既然藏在地下密室,應該不一般,大公子瞧瞧到底是什麼。”
這時候聽到腳步聲,回頭看了一眼,只見唐蓉端了一隻托盤,上面放了兩杯茶水,蹲下來,先放下托盤,然後將兩杯茶端放在宇文承朝和白掌櫃邊上,這才問秦逍:“你要不要喝茶?我去給你沏茶。”
秦逍搖頭道:“不用,蓉姐姐客氣了。”
兀陀人不喜歡喝茶,就像唐人不習慣飲奶茶,不過禮賓東院本就是為了招待東邊來的客人,倒是備有茶葉,兀陀僕從也不懂得如何泡出好茶,唐蓉這才親自動手。
宇文承朝結果兩封信,自然也認出一舊一新,先將那新的放在邊上,取出舊函中的信箋,一開始神色倒是很鎮定,但掃了幾眼,臉色大變,瞬間變得冷厲陰沉起來,眸中甚至顯出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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