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那邊傳來媚兒的聲音,麝月轉過頭去,只見沒有臉上滿是悲怒之色,對著這邊搖搖頭,麝月也看到汪焯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顯然已經斃命。
麝月心頭微微顫動,但神色依然是冷峻。慶王自然不會在意汪焯的生死,只是掃視了御天台幾人,淡淡道:“你們聯手起來,也不是本王敵手。看在袁鳳鏡的面子上,本王今日不與你們為難。聽聞御天台的人離開京城之後,全都去了川中,你們幾人也無需繼續留在這裡,去西川找你們的同門吧。”陳遜卻是道:“大天師有令,我等唯一的任務,便是護衛公主周全。”
“袁鳳鏡對麝月倒是很關照。”李承慶笑道:“你們不必擔心,麝月是本王的侄女,本王又豈會傷她?”揮揮手,道:“你們先退下。”他雖然訊息靈通,但顯然並不知道麝月與大天師之間的關係。
陳遜等人卻是沒有退下的意思,都是死死盯著李承慶。李承慶皺起眉頭,隨即笑道:“一群修道之人,卻想著打打殺殺,袁鳳鏡是真的教不好徒弟。”向麝月道:“麝月,該說的皇叔都已經跟你說了,你是要與皇叔攜手復興李唐,還是要和你那位禍亂天下的母親一起走向深淵,自己好好想一想。你也不用擔心,皇叔不會傷你分毫,將士們也依然會認你是李唐的公主。”
“你奪取兵權,接下來想做什麼?”麝月問道。李承慶笑道:“如果你願意與我攜手,我可以將接下來的計劃告知於你,否則軍國大事,你還是不該知道太多。”向陳遜道:“公主很疲憊,你們送她上去歇息。不過從現在開始,你們都只能帶著這座塔裡,不要出門一步,需要什麼,吩咐一聲,自然會有人給你們送過來。本王是先禮後不亂!”諸人自然明白,李承慶這分明就是將麝月軟禁在這高塔內。
麝月心知到了這個份上,再無扭轉局面的可能。她沒有多言,轉身便走,徑自往樓梯去,陳遜等人跟在身邊護住,走到樓梯口,麝月看了媚兒一眼,平靜道:“媚兒,走!”直接登上樓梯。
媚兒看向李承慶,美眸之中滿是恨意,但還是隨著麝月上樓。待得麝月等人上去之後,葉朝軒才向甲士們吩咐道:“將屍首抬下去,都退下!”眾甲士將汪焯屍首抬下去,紛紛撤走。
李承慶這才面帶微笑,示意眾人落座,自己則是走過去,在麝月方才坐過的椅子坐下,掃視了眾人一眼,含笑道:“為免影響軍心,今晚發生的事情,諸位自己知道便可以,不必對外宣揚。至於長孫元鑫和汪焯,就按照麝月先前的說法,便說他二人前往江南整軍。”諸將齊聲道:“遵令!”
“豫州、兗州和徐州三營有諸位坐鎮,自然沒有問題。”李承慶微笑著,從袖中取出一份文函,道:“我這裡有一份江南軍的將領名單,據我所查,這些人都是忠誠於李唐之人,而且很有能力。”將文函遞給葉朝軒道:“葉大人,你就按照這份名單,以麝月的名義提拔這些將領上來。”葉朝軒立刻起身接過文函。
在場諸人心下凜然,暗想李承慶拿出這份名單提拔將領,只能證明這些將領早就與李承慶有瓜葛,這位慶王爺早就在江南軍中做了手腳。
李承慶軟禁麝月,但卻還是以麝月名義向江南軍發號施令,諸將也明白慶王的心思。
畢竟江南軍中多有效忠麝月之人,徐州各部兵馬,江南軍才算是麝月的真正嫡系,特別是杭州營,那更是嫡系中的嫡系,只有以麝月的名義對江南軍中的將領進行提攜,才不至於鬧出風波。
“王爺,我們的家眷?”胡海彪猶豫一下,還是拱手問道:“不知能否儘快將他們接到徐州?”李承慶笑道:“那是自然。本王說過,最多半個月,諸位就能與家人相聚,本王既然說得出,自然就做得到。”卻是抬起雙手,用力拍了拍手,清脆響亮,眾人正不知何故,很快便見到從大門外走進一名甲士,這甲士手中端著一隻托盤。
諸將面面相覷。那甲士走到大廳中間,單膝跪下,諸人看到托盤正中放著一隻精緻的玉碗,玉碗上面有蓋子蓋住,也不知道碗中盛放何物。
“這二十年來,本王遊歷天下,結交了三教九流諸多奇人異士。”李承慶起身來,走上前,笑道:“多年前結識一位道長,乃是當世奇人。他不但道法高深,而且隱居深山煉製丹藥,那都是世所罕見的靈丹妙藥。”說到這裡,李承慶已經開啟玉碗的蓋子,探出兩指,從裡面拿出一枚藥丸,含笑道:“這是那位道長煉製的元氣丹,補血養氣,增強精力,乃是千金難求的靈丹。”直接將那枚藥丸丟入口中,當著眾人的面嚥了下去。
“諸位今日宣誓效忠本王,本王很是歡喜。”慶王道:“你們忠於李唐,本王自然也不會虧待你們。這些元氣丹,你們每人可以服用一枚,對你們大有裨益。”諸將想不到慶王會突然賜藥,都覺稀奇。
聽說過賞賜高官厚祿、珠寶土地,卻沒有見過賞賜藥丸。董承微皺眉頭,慶王使了個眼色,那甲士已經端著托盤到了葉朝軒面前。
葉朝軒也不猶豫,拿了一枚藥丸,很痛快地放入口中,躬身道:“謝王爺賜藥!”甲士又到了胡海彪面前,胡海彪見慶王和葉朝軒都服下藥丸,也沒有猶豫,拿了藥丸放入口中,待甲士到了董承面前,董承卻還是顯得有些猶豫,但隨即感到一道銳利的目光向自己瞧過來,瞥見李承慶正盯著自己,無奈之下,也只能取藥服下。
隨後在場所有人都服下了一枚藥丸。李承慶屏退甲士,這才笑道:“此藥的功效,你們很快就能感受到。本王第一次服用此藥,三五日不眠不休,卻感覺不到絲毫疲憊,而且精力充沛,氣息順暢。”頓了頓,才道:“不過此藥非比尋常,許多人的體質不同,未必能夠迅速融入,甚至過一段時間,還會有體寒之症。但你們都不用擔心,到了時候,本王會再贈送藥物給你們,幫助你們的身體吸收元氣丹的藥性。”董承聞言,眼角抽動,嘴唇微動,卻沒能發出聲音。
“大家都有軍務在身,又忙了這一晚上,先都回去好好歇息。”李承慶吩咐道。
諸將都是起身,行禮過後,也都退了下去,最後只有慶王和葉朝軒留下。
“恭喜王爺!”葉朝軒待眾人離開,立刻向慶王跪下恭賀。慶王卻是抬手讓葉朝軒起身,含笑道:“朝軒,如果沒有你的幫忙,也不會如此順利。”葉朝軒起身笑道:“想不到麝月竟然能察覺到端倪,非要逼王爺顯身,否則王爺還能繼續在背後佈局謀劃。”
“麝月本就聰慧,只是在宮中待了太久,許多事情她是想不到的。”慶王微笑道:“而且本王這杆旗也到了該豎起的時候。”葉朝軒道:“那王爺是否準備向天下宣告?”慶王卻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輕撫鬍鬚,若有所思,片刻之後才問道:“遼東軍已經被秦逍吃掉,本王現在最擔心的便是此人。朝軒,你說秦逍拿下了東北,又與錫勒諸部交好,會不會讓此人生出勃勃野心?”
“王爺是覺得秦逍會在東北自立為王?”
“以他的性情,恐怕不只是偏霸一隅那麼簡單。”慶王皺眉道:“本王擔心他會緊盯關內的局勢,若有機會,會趁勢而出。他麾下的龍銳軍曾經確實是一幫烏合之眾,但在東北經過與遼東軍的廝殺淬鍊,這支兵馬已經不比從前。再加上秦逍又收編了眾多遼東兵,他手中的力量,已經與從前不可同日而語。”葉朝軒微點頭道:“此人在東北推行均田策,收攬民心,而且在拿下遼東之後,竟然頒下免稅的政令,如此一來,東北四郡對他是奉若神明,他的威望也在東北達到了巔峰。如果此人有野心,著實是勁敵。”
“遼東軍那幫蟲豸,在東北橫徵暴斂,一個個都是富可敵國。”慶王嘆道:“他們哪裡會想到,最後卻便宜了秦逍。汪興朝和他手底下那幫人遺臭萬年,揹著罵名,但真正的好處,卻都落到了秦逍的手中。”說到這裡,顯然是頗有不甘,握住拳頭,目光如刀。
葉朝軒也是神色凝重道:“秦逍麾下有驍勇兵馬,如今又搜刮了遼東軍的家財,聽聞那筆財富的數量是天文數字。他有刀有銀子,又得到東北四郡的擁戴,甚至還解決了錫勒諸部的麻煩,若是看到關內動盪,恐怕真的會生出野心。王爺,如果此人真的等待時機,出兵關內捲入進來,確實是我們的勁敵,也是王爺復興李唐的大麻煩。”慶王微微點頭道:“秦逍和胡海彪這些人不同,想要將他收歸旗下,絕非易事。他與麝月淵源頗深,要在他身上做文章,就必須用上麝月之名。不過只是以麝月之名送去幾份信函文書,恐怕起不了什麼作用。”撫須的手停下來,雙目深邃,喃喃自語道:“能以什麼辦法,將秦逍手中的力量收為己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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