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逍和胖魚對視一眼,都知道能讓宇文承朝臉色如此難看,那麼出的事情一定不小。
宇文承朝一杯茶飲盡,不等胖魚倒茶,自己拎起茶壺給自己倒上,向大鵬道:“大鵬,你和他們說說情況。”抬手道:“都坐下說話吧。”
幾人都圍著桌子坐下,大鵬這才道:“唐人市被一把火給燒了,楓葉樓白大掌櫃被抓了起來,現在那邊情況一團糟,有人接二連三跑了回來,但到底發生什麼事情,還沒有完全摸清楚。”
胖魚等人都是色變,秦逍卻有些疑惑。
“是被兀陀人抓了起來?”胖魚皺眉問道。
大鵬點頭道:“據說是兀陀白狼王親自下令,而且還是白狼王麾下的白狼騎放的火。”
宇文承朝連喝了兩杯茶,這才緩過來,見秦逍一臉迷糊,明白過來,解釋道:“你可能不知道,兀陀雖然以兀陀汗王為尊,但卻分為八部,白狼王便是八部之一,以白狼為圖騰。”
“白狼部我也聽說過。”秦逍道:“我聽說兀陀汗國雖然以兀陀人為主,但汗國之內卻不只是兀陀人。”
“兀陀早年只是西域諸國的其中一支。”胖魚道:“據傳兀陀人和漠西草原的圖蓀人有親緣關係,最早的時候,兀陀人也在漠西放牧為生。後來因為部族爭殺,再加上漠西草原連續出現天災,一些小部族向西遷,這其中以八個小部族為主,八族之中,又以兀陀部人多勢眾,這些人遷居西域之後,難免要爭奪地盤。若是各自為戰,一盤散沙,這些部族早就被西域諸國給吞掉,所以他們當時倒也是團結一心,以兀陀部為尊,從那以後,這支西遷的圖蓀人就被稱為兀陀八部,硬是在西域艱難地生存了下來。”
秦逍心想胖魚倒是胸有點墨,知道的不少。
“兀陀八部在崑崙關外佔了一小片土地,一開始也只是僅能生存。”胖魚緩緩道:“不過他們能騎善射,驍勇善戰,站穩腳跟之後,就開始四處擴張,被他們吞併的西域部族,無論人口還是土地,都由兀陀八部瓜分,土地成為八部諸王的私產,俘虜也就成為他們的奴隸。西域諸國心思各異,一開始都沒太在意小小的兀陀人,等發現兀陀人已經壯大成為威脅的時候,諸國非但沒有聯合在一起打擊,反而爭先恐後與兀陀結盟,說什麼要成為兄弟之國。”
宇文承朝冷笑道:“正是西域諸國的縱容,才讓兀陀人壯大至今。”
“本來兀陀人還擔心西域諸國聯手對付他們,野心還有所收斂,待看清楚那些小國只是綿羊後,兀陀人立刻露出獠牙。”胖魚嘆道:“短短十幾年時間,兀陀人無論是土地還是人口都擴大了幾十倍,成為西域第一強國,開國汗王稱汗之後,與我大唐倒是關係和睦,遣使朝拜,甘願稱臣,雙方的貿易也是蒸蒸日上,繁榮一時,那時候的西陵,日夜商隊絡繹不絕,可比現如今還要熱鬧得多。”
“那位開國汗王才是老奸巨猾。”宇文承朝淡淡道:“向大唐稱臣,不但不會受到大唐的打壓,反倒是藉此機會與我大唐貿易不絕,發展實力。那些年兀陀汗國在東邊與我們和睦相處,在西邊可沒有閒下來,攻城略地,早知道那是條會咬人的狗,當年大唐就該與西域諸國聯手,東西夾擊,將兀陀人徹底剷除。”
胖魚道:“大公子所言甚是,只可惜當時朝中沒有人會想到兀陀汗國會是後來的心腹大患。”擺手道:“扯遠了,扯遠了。兀陀汗國立國的時候,我們與他們的貿易已經十分頻繁,那時候的兀陀汗國還沒有如今這樣龐大的疆域,現如今白狼王的地盤,便是當年兀陀汗王所在之地,為了顯示與大唐的和睦關係,那位老汗王徵集工匠民夫,專門在貿易商市建造了一條街,按照我大唐的建築風格,雕樑畫棟,那就是唐人市了。”
“原來如此。”對於這段往事,秦逍還真是不大清楚。
不管當年那位老汗王是為了什麼目的,至少在兩國的歷史上,還真是有一段蜜月期。
“二代汗王上位後,立刻將目光對準了西陵。”胖魚道:“兀陀之亂,生靈塗炭,兩邊的貿易自然中斷,兀陀人退回關外後,崑崙關就被徹底封鎖,多年時間,兩邊貿易完全沒了來往。”微頓了頓,才繼續道:“與他們中斷貿易,雙方自然都有損失,特別是西陵,受到的損失極大,而兀陀人受到的影響比西陵還要嚴重許多。所以那之後多年,兀陀汗王幾次派人進京向聖人朝拜,希望開通商路,恢復貿易。”
“那位汗王的臉皮倒是厚的很。”秦逍淡淡道:“搶不了,厚著臉皮再繼續求情做生意。”
宇文承朝也是淡然道:“本就是蠻夷,一心求利,至於什麼臉面,他們也不是很在乎。”
“大唐天朝上國,聖人宅心仁厚,兀陀汗王一再請求,聖人又念及西陵蒼生,終是下旨打開了崑崙關,恢復貿易往來。”胖魚道:“如此一來,雙方開始走動,許多商賈也開始前往西域諸國貿易,不過兀陀人經過當年那一戰,再加上封鎖崑崙關多年,損失慘重,也希望透過貿易恢復元氣。白狼王恢復了貿易市集,當年的唐人市,重新熱鬧起來。”
“楓葉樓的那位白掌櫃,又是何方神聖?”秦逍問道。
“那是我們的人。”宇文承朝很直接道:“宇文家在唐人市開設了楓葉樓,白大掌櫃是我們宇文家的家臣,也是父親手底下得力的干將之一,在兀陀那邊已經四五年了。”
胖魚見秦逍還有些疑惑,解釋道:“楓葉樓是一家酒樓客棧,許多到兀陀經商的商賈不習慣兀陀人的食宿,就會入住楓葉樓,那是唐人市最大的酒樓。”
“大公子,唐人市既然在白狼王的地盤上,那裡貿易興隆,是重要的貿易市場,對白狼王定然是大有益處。”秦逍疑惑道:“按道理來說,他保護還來不及,怎麼會派人放火燒了唐人市?白掌櫃只是酒樓的掌櫃,他們抓走白掌櫃又是為了什麼?”
“最奇怪的事情就在這裡。”宇文承朝神色凝重,道:“關外最大的貿易場就在白狼王的封地,瞭解兀陀汗國的人都知道,兀陀八部之中,白狼部族就是因為雙方貿易的緣故,實力日益增強,白狼王在也就成了汗國內僅次於兀陀汗王的實權人物。唐人市的存在,讓白狼王緊靠收取賦稅,就足以傲視其他各部族,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唐人市就是白狼王手中的聚寶盆。”臉色更是嚴峻:“我實在想不明白,放火焚燒唐人市,對他來說就是砸掉自己的聚寶盆,無論如何也是說不通的。”
“大公子說的是。”趙毅終於道:“這世上有誰和銀子過不去?唐人市一燒,商人們都嚇得不敢做買賣,損失的只能是白狼王自己,這個道理他不可能不明白。”
“大公子,除了白掌櫃,還有什麼人被抓?”秦逍想了一下,才問道:“楓葉樓有多少人,是否都被抓起來?”
宇文承朝道:“前天就有人回來,稟報父親,唐人是被燒,但具體的訊息沒有說明白。昨天下午,我們在對付丁子修的時候,又有人從關外跑了回來,狼狽不堪,說是白大掌櫃在唐人市被燒之前,就已經被白狼王的白狼騎兵帶走。按他的說法,白大掌櫃前腳被帶走,上百名白狼騎兵便在唐人市縱火,事先沒有任何徵兆,許多商鋪的貨物根本來不及轉移,大火燒起來,人們倉惶逃竄,到底發生什麼事情,誰也不清楚。”
“只抓走了白掌櫃?”秦逍皺眉問道。
“除了白掌櫃,好像還有幾個人也被抓,不過不是楓葉樓的人。”宇文承朝想了想,“對了,他還看到一家藥鋪的掌櫃也被抓走,不過藥鋪與我們宇文家沒有關係....!”
“所以這一次白狼王倒也不一定只是衝著楓葉樓去。”秦逍道:“大公子,白狼王可知道楓葉樓與宇文家有關係?”
“應該知道。”宇文承朝道:“白掌櫃在宇文家多年,很多人都很熟悉他。他奉了父親之命,前往唐人市打理楓葉樓,雖然沒有大張旗鼓,但還是有不少人知道。”頓了頓,才道:“其實在唐人市那邊,商賈雲集,除了咱們西陵的商賈,還有從關內過來的商人,西域諸國的商人也都在那邊貿易,人一多,難免會發生一些衝突,正因為西陵的商賈都知道楓葉樓白掌櫃是我們宇文家的人,所以遇到什麼難處,都會找白掌櫃處理,白掌櫃也就成了西陵商賈們在唐人市實際上的領頭人。”
秦逍點頭道:“我明白了。這次出事,未必和白掌櫃有關,但可能與西陵商賈有關,或者說與大唐商賈有關,白狼王覺得白掌櫃是大唐商賈之首,所以才將白掌櫃也抓了去。”微皺眉頭:“不惜燒燬自己的聚寶盆,還將白掌櫃也抓了,大公子,看來這次出的事情還真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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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眼睛結膜炎嚴重,一直流眼淚,看螢幕就刺疼,所以是讓老婆幫忙打字,速度有點慢,對不住了。已經用藥,應該不會太長時間恢復,欠下的章節會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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