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逍沒能見到紅葉,只能回到地下石室。
兩人也不在石室多留,在天亮之前,帶著畢方回到了檔案庫。
小師姑滿腹心事,秦逍心中也有心事。
他與公主密見之後,麝月勸說他儘快離開京都,但秦逍自然不可能丟下麝月不管。
本來他還打算用畢方作為籌碼,和天齋的人作交換,將麝月換過來。
京都局勢陰雲密佈,已經變了天,秦逍在京都的實力十分薄弱,幾乎沒有能力在京都扭轉局面,依照打算,若能用畢方交換麝月,然後求紅葉安排麝月和秋娘離京,自己心中的石頭才能落下。
不過現在他也清楚,畢方雖然是道尊門徒,但在道尊的眼裡恐怕不值什麼錢,利用畢方交換麝月幾乎不可能做到。
而且如果真的能交換人,小師姑只怕要用畢方去交換沈無愁等人,也不會讓自己拿去換麝月。
如果要確保麝月和沈無愁都能平安無事,唯一的辦法,就只能是擒賊擒王,拿住洪天機。
雖然小師姑沒有最終確定,但秦逍心裡清楚,小師姑既然沒有堅持不與魏無涯聯手,終究還是會答應。
等到天黑之後,小師姑終是做了決定,先將畢方藏好,兩人這才再次來到了地下石室。
地下石室之中,卻已經有人在等候,其中一人秦逍卻是認識,正是紫衣監衛監蕭諫紙。
秦逍之前是在杭州與蕭諫紙相見,離開江南之時,蕭諫紙卻留在江南處理事務,此番再見,已經是過去了大半年。
蕭諫紙似乎早就料到兩人必定會趕來,向小師姑拱手笑道:“紫衣監蕭諫紙,見過六先生!”他身後兩人也都是拱手,這二人都是戴著面具,看不清樣貌,如同蕭諫紙一樣,俱都是夜行衣,秦逍知道對方已經做好了行動的準備。
小師姑並無還禮,她對這些太監自然沒有任何好感,問道:“魏無涯呢?”
“魏總管今晚會從另一路行動。”蕭諫紙氣定神閒,目光這才轉向秦逍,含笑道:“秦爵爺,江南一別,多時不見,聽聞爵爺修為進步神速,可喜可賀。”
秦逍心知魏無涯已經將真相告訴了魏無涯,也不再遮掩,開門見山問道:“蕭大人,今晚的行動,可有具體計劃?”
“薛泉,拿圖紙!”蕭諫紙吩咐道。
後面一人手上已經拿了一幅圖紙,蹲下去,平鋪在了地上。
秦逍打量對方,心想難怪對方的身形有些熟悉,原來是紫衣監的少監薛泉。
他前往東北之前,見過薛泉,也正是薛泉領他前往紫衣監,得知了關於遼東軍的一些情況。
猛然間意識到什麼,他扭頭看向另一人。
先前他到沒有太在意,但突然想到魏無涯昨晚說過,紫衣監雖然高手不少,但六品境只有兩位衛監,分別是羅睺和蕭諫紙,而四大少監之中,也只有兩人達到五品境。
秦逍記得清楚,陳曦不但是紫衣監少監,而且修為也正是五品境。
既然其中一人是薛泉,那麼另一名五品境少監,只能是陳曦。
他與陳曦一同在江南之亂時共經生死,而且陳曦能夠死裡逃生,也還真是因為自己向洛月道姑求救,兩人的交情可不算淺,想到旁邊那人很可能是陳曦,秦逍自然是大感詫異。
他扭頭看過去,見到那人面具下的一雙眼睛也盯著自己看,雖然面具遮擋容貌,但那雙眼睛顯出的神色倒是十分的溫和。
“陳少監?”秦逍試探叫了一聲。
那人抬手摘下面具,露出面龐,不是陳曦又能是誰?
陳曦面帶微笑,微微躬身道:“爵爺,一向可好?”
“真的是你?”秦逍喜道:“你傷勢無恙了?”
他離開杭州之時,陳曦已經被蕭諫紙派人照顧,雖然在洛月道姑的治療下,死裡逃生,但當時陳曦的傷勢也只是略有好轉,如今大半年過去,看陳曦的氣色,似乎已經差不多痊癒。
不過這也不是難以理解的事情。
陳曦本身就是五品中天境,體質自然不是普通人能相比,此外紫衣監多得是珍稀藥材,陳曦身為紫衣監少監,在紫衣監的全力照料下,經過大半年時間恢復過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陳曦拱手笑道:“託爵爺的福,大致痊癒了。當初如果不是爵爺全力相救,卑職早已經成了一堆白骨,爵爺的厚恩,卑職定當銘記在心。”
“你安然無恙,那可是太好了。”秦逍笑道。
小師姑看向陳曦,陳曦也是瞥了小師姑一眼,兩人都是十分淡定。
秦逍看在眼裡,心中感慨。
且不說魏無涯當年參與謀害劍神之事,僅是陳曦,就與劍谷結下了大仇。
陳曦現如今肯定已經知道,在杭州對他下狠手的乃是劍谷首徒沈無愁。
沈無愁為了向宮裡透露劍谷又有大天境出現,以此來引誘魏無涯離宮,對陳曦痛下狠手,陳曦也差點命喪沈無愁之手。
紫衣監和劍谷本來就不對付,因為此事,劍谷和陳曦個人也是結下了新仇大恨,按道理來說,陳曦若是遇見劍谷的人,肯定不會手下留情,但如今雙方卻不得不聯手合作。
蕭諫紙蹲在圖紙邊,雖然沒有說話,但秦逍和小師姑自然明白意思,也湊近過去。
“這是紫寰殿周圍的地形圖。”蕭諫紙道:“我們這些天也已經偵查過,對紫寰殿的情況已經頗為清楚。”伸出一根手指,點向圖紙一處,道:“這是紫寰殿東門,也是我們今晚行動的目標。”
秦逍問道:“為何選擇東門?”
“很好的問題。”蕭諫紙微笑道:“因為襲擊東門之後,在敵人反撲之時,我們的退路會更順暢。”手指在圖紙上畫了一道線,“紫寰殿往東,有明思殿、宣微殿和龍首殿三大宮殿,撤退之時,屏障眾多,敵人如果追趕,這些宮殿會阻攔他們的視線。此外穿過龍首殿,便可以翻過宮牆,撤出皇宮。”看著秦逍問道:“爵爺可明白了?”
秦逍點點頭,蕭諫紙才繼續道:“
目前可以判斷,天齋弟子大概有五六百人分佈在皇宮各處,紫寰殿一處就有兩百人手,防衛紫寰殿四面,將整座殿宇守衛的密不透風。東門大概有五十人上下,他們俱都是宮人打扮,日夜輪值,而且就在紫寰殿內席地休息,時刻都保持有二十多人警戒。”點了點東門,繼續道:“東門日夜都是關閉,門外看起來只有二十來人,可是一旦有變,殿門開啟,裡面的人就會迅速出來增援。”
秦逍並沒有去過紫寰殿,不由問道:“紫寰殿有多大?”
“紫寰殿是聖人寢宮,皇城三大殿,規模最大的是用來朝會的太極殿,紫寰殿是後宮第一殿,規模僅次於太極殿。”蕭諫紙倒是耐心解釋:“紫寰殿內有大大小小的房間三四十處,整座殿宇,容納三五百人都不會有絲毫擁擠。”
秦逍見過太極殿,曉得太極殿宏闊無比,紫寰殿規模只略小於太極殿,亦可見也是十分的宏闊。
也難怪洪天機不但可以在那裡,連沈無愁等人也被囚禁其中。
“如果是這樣的規模,即使有兩百天齋弟子守衛,那也不算人多。”秦逍道。
蕭諫紙道:“爵爺莫忘記,這兩百人可不是普通人。他們都是東極天齋的修士,洪天機雖然沒有親自傳授他們功夫,但這些人常年在蓬萊島練功修行,最弱的也已經養氣,雖然大部分都只是小天境,中天境屈指可數,可是這樣一群人合起來,不可小覷。”神情嚴肅,道:“他們的實力加起來,可比四五百名龍鱗禁衛軍還要強。”
龍鱗禁衛軍乃是大唐帝國最精銳的兵馬,秦逍知道蕭諫紙的意思,那是絕不能輕視這幫東極天齋的修士。
“此外還有一件事情要告知兩位。”蕭諫紙道:“澹臺懸夜從兵器庫調了一批箭弩入宮,配給了這幫修士。雖然經過我們的觀察,這幫修士似乎不屑於使用箭弩,但情急之下,保不準他們就會拿出來。”看向秦逍,道:“好在這些修士自命清高,如果真的臨時抱佛腳,他們中間應該會有許多人都不知道如何使用箭弩,但為了以防萬一,我們這邊還是做了些準備。”
說到這裡,蕭諫紙向陳曦那邊看了一眼,陳曦也不廢話,轉身過去,很快就過來,手裡拎著兩隻包裹,在小師姑和秦逍腳邊各自放了一隻。
“是什麼?”秦逍有些疑惑,開啟來,發現裡面不但有面具,而且還有奇怪的兵器,陳曦已經拿起那件兵器,介紹道:“爵爺,這是紫衣監特別設計出來的臂箭。將這皮革裹在手腕上,十分輕便,這上面總共有六枚毒箭,你看這裡的機關,十分靈巧,只要用力按下去,就可以將毒箭射出。千萬記住,這臂箭的箭簇絕不能傷到皮肉,一旦見血,毒性立刻侵入體內,瞬間斃命。”
秦逍見得這臂箭設計的卻是奇怪,心想這種狠毒的殺人兵器,也只有紫衣監會用心去研究。
“臂箭主要是用來對付能使用箭弩的修士。”蕭諫紙這才道:“發起襲擊之後,我們要儘可能地靠近他們,如此他們即使有箭弩在手,也不敢胡亂放箭。到時候只要看到有人端著箭弩,不必猶豫,以臂箭將之射殺,如此就可以避免箭弩帶來的威脅。”頓了頓,又道:“接下來詳細部署一下到時候行動的具體步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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