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鱗湖上。
湖水翻卷,水霧瀰漫。
曾濮和湯家老祖這一戰,吸引了不知多少強者關注。
須知,金鱗湖附近區域,本就是九鼎城寸土寸金的地方,諸多修行勢力的門庭,便修建在金鱗湖附近。
當這樣一場堪稱曠世的大戰上演,可想而知所引發的轟動何等之大。
“道友,你覺得曾濮此子如何?”
布袍中年忍不住問蘇奕。
昨夜時候,蘇奕才剛在梳雲湖上斬殺化靈境中期修士霍天都,今天曾濮便在這金鱗湖上,上演了一場曠世之決。
這讓布袍中年很想知道,在蘇奕眼中,對古代妖孽曾濮的評價會如何了。
蘇奕隨口道:“是塊好料子,他當擁有‘戊土道體’天賦,繼承有堪稱一流的大道拳經,根基和底蘊皆錘鍊得遠超同輩,擱在古老道統中,也算得上最拔尖的天才,萬中無一。比之天湮魔門的司徒豹,要強盛一截。”
布袍中年和翁九都不禁暗暗點頭。
曾濮的確很強,戰力逆天之極。
能夠橫跨一個境界對敵者,雖然不多,但在九鼎城中並不少見。
像那些個當世奇才,就能以元府境擊敗世俗聚星境強者。
可能夠像曾濮這般,橫跨元道之路,去壓制一位靈道路上的強者,卻堪稱罕見之極,簡直和奇蹟沒什麼區別。
若不是昨夜見識過蘇奕鎮殺霍天都的一幕,布袍中年和翁九此刻,怕是不會那般鎮定了。
“蘇道友所言極是,這曾濮的確是古代妖孽中的逆天角色。”
翁九感嘆。
“我還沒說完。”
蘇奕眉頭微皺,頗有些不滿翁九打斷自己的話。
翁九一怔:“蘇道友莫非另有高見?”
布袍中年也露出感興趣之色。
蘇奕已失去再點評的興致,惜字如金道:“他不如我。”
“……”
翁九和布袍中年對視一眼,皆沉默了。
這傢伙之前鋪墊那麼多,原來最終是為了烘托他自己比曾濮更了得……
蘇奕補充道:“你們別誤會,我只是說,在元道之路上,他的根基和道行遠不如我,至於以後……”
說到這,蘇奕閉嘴了。
他忽然發現,以自己的身份,去跟曾濮這樣一個少年論高低,實在是有損自己的風範。
畢竟,這世上又有哪個如自己這般,早在前世就已站在皇境之路的盡頭?
又有誰能夠如今世的自己,築就萬古未有的至強道種?
“以後,斷不能再輕易這般對比了,傳出去,只會有損自己的身份。”
蘇奕暗道。
布袍中年和翁九愈發沉默了。
他們知道蘇奕骨子裡極其之傲,卻沒想到,他還能把這種傲慢如此理所當然地說出來。
一時間,竟都不知說什麼才好。
遠處忽地傳來一陣驚呼聲。
就見金鱗湖上空,湯家老祖湯霄山的身影,狠狠摔落湖中,濺起一片雪白的浪花。
當其身影再出現時,已成了個負傷嚴重,臉色煞白的落湯雞,悽慘狼狽,令人不忍直視。
金鱗湖畔的觀戰者皆震撼失聲。
一個成名已久的化靈境大修士,卻敗在了一個聚星境
少年手底下,這無疑就像個奇蹟!
虛空中,灰袍少年曾濮那清秀的臉龐上露出一抹歉然之色,道:“哎,真是不好意思,剛才差點沒控制住把您一拳打死,沒嚇到您吧?”
眾人:“……”
湯霄山更是羞憤欲死,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這哪裡是不好意思,分明是囂張到極致!
“這小子,嘴巴可真毒。”
布袍中年挑眉。
翁九眼神古怪,曾濮那陰陽怪氣的話語,看似囂張,可若論損人的功夫,明顯是蘇奕更勝一籌。
翁九可沒忘了,昨天晚上在梳雲湖畔,蘇奕勸他以後不要再彈琴時,那種認真誠懇又帶著一絲失望的樣子……
簡直能把人氣死!!
相比起來,曾濮這種陰陽怪氣的話,火候就差了一些。
“敢問公子莫非是昨夜在梳雲湖滅殺霍天都的那位神秘人?”
這時候,湖畔上忽地有人開口,聲音透著敬畏。
此話一出,頓時吸引眾人心神。
昨夜梳雲湖那一戰,在今天的九鼎城內可傳得沸沸揚揚,轟動無比。
到現在,城中修士都還在議論,那擊殺霍天都的青袍少年究竟是誰。
唯有布袍中年和翁九露出怪異之色,忍不住看了一眼身旁的蘇奕。
蘇奕負手於背,老神在在,似根本不在意這些。
而此時,就見曾濮面露無奈之色,嘆道:“若真是我殺的,哪可能會幹出隱瞞身份這種遮遮掩掩的事情?”
“喲嗬,此子似對昨晚滅殺霍天都的神秘人很不屑啊。”
布袍中年笑起來,眼神帶著一絲調侃。
翁九目光看向蘇奕,故意拱火道:“道友,這小子似乎認為你氣魄不夠。”
蘇奕淡淡道:“是麼,可幫我隱瞞身份的是你們,若說氣魄不夠,也該是你們,而不是我。”
翁九被噎得直瞪眼。
布袍中年都不禁一陣苦笑。
“那公子可知道此事是誰做的?”
湖畔有人再問。
曾濮搖頭,道:“我只能告訴你們,以前的化靈境存在,或許足以在這蒼青大陸上稱王稱霸,但在以後,真正能引領這大世浪潮的,註定不是這些老傢伙。”
“對了。”
說到這,曾濮目光一掃湖畔四周,雙手抱拳,露出一個淳樸謙虛的笑容,道:
“我叫曾濮,九天後會參加蘭臺法會,若哪個化靈境老傢伙看我不順眼,或者認為我太囂張了,儘可以來找我,我保證不下死手。”
淳樸謙虛的笑容,一點也不淳樸謙虛的話,讓得在場人們都愣了愣,而後皆譁然起來。
全場轟動。
而曾濮的身影已凌空而去,幾個眨眼便消失不見。
只有落湯雞似的湯霄山失魂落魄。
他知道,今天的事情註定將轟動全場,而他湯霄山一世英名,也將在今日徹底淪為那曾濮揚名的墊腳石。
他都能想象到,人們但凡談起曾濮,必會拿他湯霄山作參照,成為一個笑柄般的陪襯……
“此子……簡直也太囂張了……”
翁九感慨。
“是不是想揍他一頓,看一看這小子被虐時的樣子?”
布袍中年問。
“是啊。”
翁九不假思索。
“我也想。”
布袍中年目光看向蘇奕,“道友呢?”
蘇奕興趣乏乏,心不在焉道:“我對去欺負一個註定必輸的角色,可一點興致都沒有。”
布袍中年和翁九又沉默了。
兩者都不知道今天沉默多少次。
沒辦法,蘇奕說的那些話,好幾次都讓他們不知道說什麼為好……
當天,曾濮在金鱗湖之上擊敗湯霄山的訊息,便如風暴般傳遍九鼎城,一時引起軒然大波。
“昨夜時,便有神秘青袍少年滅殺雲天神宮大長老霍天都,今日這曾濮就拳鎮湯霄山!這……這是怎麼了?”
有人錯愕,為之心顫。
“好一個曾濮!竟揚言無懼任何化靈境修士挑戰,這般氣魄,放眼天下又有幾人可比?”
有人激賞,不吝讚美。
“那神秘青袍少年的修為,誰也不知道是何等境界,可曾濮不一樣,他可是用聚星境的修為,便擊敗了化靈境初期的湯霄山,這簡直就是前所未有的奇蹟!”
有人如此分析,得到了許多附和的聲音。
事實上,到現在為止,也極少有人知道那青袍少年究竟是誰,究竟是一個年輕人,還是一個老怪物。
可曾濮這一戰,被許多修士親眼看了個清清楚楚,當對比時,自然就把曾濮高看了一頭。
“隨著蘭臺法會的臨近,這九鼎城越來越熱鬧了,一夜之隔,陸續有兩個化靈境人物遭挫,莫非真如那曾濮所言,以後這天下,真正能引領時代洪流的,已經不是那些化靈境巨擘?”
許多老輩人物心潮起伏,皆意識到,這世上的事情,似乎有進行劇變的跡象!
而當霍氏一族的大人物們得知訊息時,皆心緒低沉,五味雜陳。
正如布袍中年所預料,霍氏一族縱使再恨蘇奕,他們也不會把蘇奕滅殺霍天都的事情宣揚出去。
太丟臉了!
若說出去,和自己抽自己的臉有什麼區別?
一座酒樓雅間內。
“曾濮?婆婆,你可知道這傢伙是誰?”
古蒼寧露出疑惑之色。
“少主,您是否還記得,三萬年前的時候,蒼青大陸上,誰曾憑藉一雙鐵拳,橫壓天下?”
童顏鶴髮的老嫗眸泛奇光。
古蒼寧吃驚道:“婆婆,您是說那位以肉身證道皇境,以煉體之術冠絕天下的‘玄骨魔皇’?”
“不錯,他同樣還是‘蒼青九皇’中以霸道和桀驁著稱的一位皇者,部署以天下任何勢力,他自己的存在,就足以威懾天下。”
老嫗感慨,透著敬佩,“關於他的事蹟,雖然極少在蒼青大陸上流傳,可對那些頂級道統而言,玄骨魔皇這個存在,代表著的是天下煉體流派最高水準!”
古蒼寧倒吸一口涼氣,道:“您該不會是說,那曾濮極可能是玄骨魔皇的傳人,或者後裔吧?”
老嫗輕嘆道:“若非如此,老身可實在想不出,又有誰能在煉體之術上,教出曾濮這樣堪稱逆天的小怪物了。”
說到這,老嫗目光看向古蒼寧,神色嚴肅道:“少主,依老身看,您已經是時候揭開體內的封印力量了。”
古蒼寧軀體一震,沉默許久,這才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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