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蘇奕和元恆乘坐寶輦在城中閒逛時,白問晴也來到了雲澤樓前。
雲澤樓高千尺,佔地百畝,主樓形似一座八角寶塔,飛簷斗拱,雕樑畫棟,極為雄渾壯觀。
連那通往大門的石階,都是有上等的玄鐵澆築,表面鋪砌著一層晶瑩雪白的靈玉。
大門兩側,各坐鎮一座瑞獸銅像。
分別是一頭神駿非凡的靈鹿,一頭展翅昂首的靈鶴。
鹿鶴,諧音“六合”。
中間和兩側通往大門的白玉石階,皆有八層,寓意“八荒”。
這樣的佈局,取的是“俯仰六合,通達八荒”之意。
也可以理解為“八荒六合,唯吾獨尊”。
“這……便是九鼎城四大名樓之一的雲澤樓?”
白問晴美眸泛起震撼之色。
她倒並非沒見過世面,但卻還是頭一次見到如此氣派恢弘的一座寶樓。
再看那雲澤樓大門兩側,立著的一對美麗侍女,竟都是辟穀境修士。
這讓白問晴哪能不吃驚?
據她所知,在蒼青大陸一些國度中,辟穀境修士,儼然就是芸芸眾生眼中的“陸地神仙”,只能仰望!
可現在,兩位年輕美麗的辟穀境修士,卻僅僅只是雲澤樓前的迎賓侍女……
再看出入雲澤樓的賓客,皆非富即貴,一看便是城中的貴胄人物,言談舉止,透著久居上位的氣勢。
那等一幕幕,讓白問晴內心也不免產生一絲緊張和忐忑。
她並不清楚,蘇奕所交給她的玉佩是什麼來歷,甚至不知道,該拿著玉佩去見誰。
猶豫片刻,白問晴深呼吸一口氣,正要前往雲澤樓。
一道輕笑響起:“這位姑娘是第一次前來雲澤樓吧?”
說話的,是一個相貌英武的華袍男子,身邊跟著一眾侍者,派頭十足。
他眼神饒有興趣地打量著白問晴,只是那目光卻讓白問晴渾身不自在。
“關你什麼事?”
白問晴搖頭,轉身要走。
華袍男子笑呵呵道:“姑娘,雲澤樓乃九鼎城四大名樓之一,雖然僅僅只是一座酒樓,可若沒有‘雲澤令’,便是有再高的修為,也會被阻擋在外。”
白問晴錯愕道:“竟還有這等事情?”
華袍男子笑道:“以我的身份,還不至於在這等事情上騙你,大概是一百餘年前,從象州來了一位靈道大修士,因為沒有云澤令,而被阻擋在外,以至於惱羞成怒,欲大打出手,可結果……”
說到這,他唇角微微掀起,嘲弄道,“那位大修士低頭賠罪不說,當天就被攆出了九鼎城!”
“總之,九鼎城不是隨便誰能撒野的,而在雲澤樓前,便是靈道大修士,也都按規矩辦事。”
白問晴心中一沉。
她手中可沒有云澤令,只有一塊蘇奕交給她的龍雀玉佩。
“姑娘,若我沒看錯,你當是第一次前來九鼎城,敢問一句,如今可有寄身之地?”
華袍男子笑容和煦問道。
“這倒沒有。”
白問晴搖頭。
華袍男子眸子一亮,道:“我今日與你相逢,也算有緣,若姑娘不嫌棄,可暫時留在我身邊做事。”
旁邊一名白袍老者捻鬚笑道:“這位姑娘可著實是好福氣,我家少主可極少會主動收留外來者,你若在少主身邊做事,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白問晴心中暗自冷笑,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不用了,我已拜有主人,可不會幹出背主求榮之事。”
她轉身就走。
她有些心虛,因為到如今蘇奕也沒有收她為僕……
見此,那白袍老者暗自搖頭,道:“這外地來的妖修,果然有眼無珠,不識好歹。”
華袍男子眼神玩味,道:“這女人妖氣精純,非尋常可比,既然被我碰到了,已註定她再難逃出我的掌心。”
剛說到這,他眸子忽地一凝。
就見被他視作獵物的白問晴,來到雲澤樓前,拿出一塊玉佩後,便被兩名侍女親自帶著進入雲澤樓內!
華袍男子皺眉道:“這女人明顯是第一天抵達九鼎城,什麼都不懂,可她怎會憑藉一塊玉佩,就進入雲澤樓內?文伯,你可看清楚那一塊玉佩的模樣?”
白袍老者也滿臉錯愕,搖頭道:“雲澤樓附近,最忌諱以神念進行感應,這會招惹大人物的不悅,故而,老朽也沒看清那塊玉佩是何模樣。”
“有點意思,這女人莫非是拿著某種來歷非凡的古寶,要賣給雲澤樓?”
華袍男子露出感興趣之色,以前時候,也曾發生過類似的例子。
不少外地來的修士,身懷異寶,拿去雲澤樓販賣,只要寶物稀罕珍貴,往往能賣出一個天價出來。
“文伯,你和我一起去看看,其他人在此候著。”
說著,華袍男子邁步朝雲澤樓行去。
白袍老者連忙跟隨其後。
剛一走進雲澤樓,華袍男子就看到了立足在大廳內等候的白問晴,笑著走了過去。
華袍男子說道:“姑娘,你若要賣寶物,我倒願意以高價購買。”
“誰說我要賣寶物?”
白問晴皺眉,這傢伙未免也太煩人了,居然追到了這裡。
華袍男子一怔,道:“那你是如何進來的?”
“走進來的。”
白問晴翻了個白眼。
這讓華袍男子眉梢閃過一抹陰鷙之色。
旋即,他笑道:“那姑娘此來,又是要做什麼?說出來或許我也可以幫上忙。”
“我說了,與你無關,請你自重,不要來糾纏了行不行?”
白問晴有些惱了,滿臉不耐和不悅。
這雲澤樓一層大廳內,來往不乏貴胄大人物,當看到這一幕,不少人都把目光看過來,響起一陣笑聲。
更有甚者,直接調侃道:“風流倜儻的湯家七少爺,怎麼今日卻好像碰了一鼻子灰啊。”
華袍男子臉色發僵,顏面有些掛不住,勉強笑著朝四周抱拳道:“讓諸位見笑了。”
旋即,他深呼吸一口氣,眼神冰冷地盯著白問晴,傳音道:“小小一個妖女,卻三番兩次駁我顏面,你現在若低頭認我為主,我便不與你計較,可若你冥頑不靈,待會等你離開雲澤樓,我保證讓你好看!”
話語森然,威脅之意毫不掩飾。
說罷,他在大廳一側供客人歇息的座椅上坐下,優哉遊哉地看著白問晴,眸
子中盡是冷意。
“敬酒不吃吃罰酒!”
白袍老者也冷冷掃了白問晴一眼,站在了華袍男子身邊。
這一幕,讓白問晴臉色一陣變幻。
她看得出,這華袍男子身份煊赫,明顯非尋常人物。
或許,對方暫時顧忌雲澤樓的威勢,不敢亂來,可若等自己離開時,對方絕對會變得肆無忌憚!
悄然間,白問晴將蘇奕所贈的靈犀符握在掌心。
她倒是不怕得罪華袍男子等人,只是擔心和華袍男子等人結仇後,會給蘇奕帶來麻煩。
她清楚,蘇奕不怕麻煩,但卻最不喜歡麻煩找上門。
“呵,看來你已作出抉擇了,很好,那……咱們就走著瞧嘍。”
不遠處,華袍男子再度傳音,眼神已變得冰冷陰森,聲音中透著一絲絲暴戾嗜血般的味道。
就如兇獸露出了鋒利的獠牙,與擇人而噬。
白問晴嬌軀發寒,俏臉變幻。
而她這般忍氣吞聲般的反應,讓華袍男子愈發有恃無恐了,一個從外地來的妖修,也敢不給他湯劍森面子,等將其降服後,非好好蹂躪一番不可!
就在此時,大廳遠處一陣騷動。
分佈附近的那些貴胄人物也都停止交談,紛紛將目光看向遠處。
一個身著灰袍,頭戴黑圓帽,手握黑色柺杖的老人,在一眾雲澤樓大人物的擁簇之下,大步朝這邊走來。
一路上,那些賓客中的貴胄人物,皆似無比吃驚,下意識讓在一側,低頭敬畏見禮。
“見過水老!”
“水老,是何事驚動您大駕?”
“水老,好久都沒見到您親自露面了。”
……那些大人物,皆是九鼎城中有頭有臉的顯貴,地位非尋常可比,可此時,面對那灰袍老人,無不語恭敬之極。
“水老!”
華袍男子也倒吸一口涼氣,也噌地起身,受驚似的,變得乖順之極。
而他身邊的白袍老者,更是低下頭去,根本不敢抬頭去看,恭順到了骨子裡。
偌大的廳堂,變得寂靜下來。
所有的目光,都望向了那被眾星拱月般擁簇著出現的灰袍老者身上。
“敢問可是白姑娘?”
灰袍老者目光看向了白問晴。
那一瞬,白問晴有些懵,下意識點了點頭。
她也被那灰袍老者的排場驚到,正自思忖這是雲澤樓哪位大人物,竟如此威風,讓一路上那些貴胄人物都紛紛退讓,低頭見禮。
恰似猛虎出行,群獸皆避!
只是,她卻沒想到,對方似乎……是為自己而來!
“小老水天奇,見過白姑娘!”
灰袍老者大步上前,神色莊肅,雙手作揖見禮。
全場一寂。
那些貴胄大人物們無不瞠目結舌,差點不敢相信。
雲澤樓水老,這可是九鼎城首屈一指的尊貴人物,便是化靈境存在見到他,也得客氣禮讓三分!
誰能想到,這位尊貴的存在,卻竟主動出現,向一個女子行如此鄭重的大禮?
華袍男子也被這一幕驚到,整個人如懵掉般,眼睛瞪得滾圓。
這……這是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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