釣魚佬、燃燈佛、天荒神主、絕天魔主等神域天下的老古董級人物,都隸屬於帝厄的陣營。
同時,易道玄生前的大敵古花仙、老駝子、焦暮等人,同樣和帝厄是一個陣營。
可現在,在針對蘇奕前往無盡戰域這件事上,釣魚佬卻明顯在瞞著帝厄。
這自然讓蘇奕品味出不一樣的味道。
由此足可推斷出一個可能:
釣魚佬此次的計劃,不能讓帝厄知道。
畢竟,是帝厄封印了進入無盡戰域的入口,可釣魚佬卻試圖給自己創造一個進入其中的機會,這若讓帝厄知道,豈可能善罷甘休?
不管釣魚佬在圖謀什麼,這一切已經足以證明,釣魚佬哪怕隸屬於帝厄的陣營,但和帝厄並不是一條心!
做出如此推斷後,蘇奕心中已有計較,但神色間並未表露什麼。
“不惜親自下場,只為我安排一個進入無盡戰域的機會,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釣魚佬竟有如此孝心?”
蘇奕笑起來。
那聲音中的諷刺意味,讓其他人也跟著笑了。
這的確顯得很荒誕,很諷刺。
不過,這也足以證明,在釣魚佬的計劃中,極可能認為只要蘇奕進了無盡戰域,註定凶多吉少!
“口舌之爭,終究是徒勞。”
釣魚佬面無表情道,“你也無須挖苦,我只問一句,得知前世那些故友的處境,你……忍心不去營救?”
蘇奕頓時沉默。
他當然不可能見死不救。
釣魚佬的計劃雖然荒誕,可不得不說,卻直擊蘇奕的要害!
半響,蘇奕道:“說說吧,你會如何幫我進入無盡戰域。”
釣魚佬一指遠處那被天憎刀和咫尺劍鎮壓的竊天鉤,“它。”
“它?”
蘇奕一怔,旋即猛地醒悟過來。
帝厄的封印力量註定非同小可,除此,那封印一旦被破壞,帝厄必會第一時間警覺。
可有了竊天鉤則不一樣,足可竊取一線生機,避開帝厄那一道封印,潛入無盡戰域!
至此,蘇奕也進一步印證了自己的推測——
釣魚佬在這件事上不僅瞞著帝厄,還唯恐被帝厄察覺了!
之前,他為何會親自下場,以牧白為棋子做局?
看似荒誕,實則是為了讓他做這一切都合情合理,哪怕以後被帝厄知道,也能解釋。
畢竟,到那時,釣魚佬完全可以說,竊天鉤是在和自己廝殺戰鬥中,被自己奪走!
如此,就能把他的責任一下子摘清楚!
換而言之,釣魚佬為了在瞞過帝厄的同時,又達到把自己送往無盡戰域的目的,可謂是煞費苦心!
可惜,他的計劃被自己破壞了。
或者說,是被屠這個變數破壞的,若不是屠關鍵時刻出手,牧白註定早已被釣魚佬抓走。
釣魚佬這次的計劃可謂算無遺策,但註定沒算到,屠會出現橫插一手,以至於拖住了釣魚的步伐!
而這也給自己的行動創造了機會,從而一舉打亂了釣魚佬的計劃,不得不在此刻攤牌,選擇和自己進行交換。
想明白這些,蘇奕都不禁感慨,“你這傢伙可真是太陰險了!”
釣魚佬冷冷道:“為了收拾你蘇奕,花點心思又算得了什麼?”
他目光遙遙看向遠處的屠,咬牙說道:“若不是這匹夫摻合進來,你今天怕也得意不起來!”
聲音中透著一股濃濃的怨氣。
無疑,他自己也清楚,這一場計劃之所以被破壞,關鍵就出在屠這個變數上。
屠揚起手中長刀,眼神冰冷,“你再說一句,就是蘇奕讓你走,我也不答應!”
釣魚佬神色一滯,臉色難看。
蘇奕、臧無恕和寶葉魔祖的威脅,已經讓他陷入絕境,若再加上一個屠……
那後果讓他想一想都頭大。
故而縱使內心無比憋悶,他最終還是忍了。
小不忍亂大謀!
“你可以走了。”
蘇奕道,“下次再見時,我可就懶得再像今天這般和你廢話了。”
釣魚佬冷笑,“你最好還是想一想去了無盡戰域後能否活下來吧!”
說罷,他轉身就要離開。
“且慢。”
冷不丁地,蘇奕開口,讓釣魚佬的魂體一僵,臉色陰沉,“怎麼,一向言出必踐的你,也打算壞了自己的規矩?”蘇奕笑了笑,“別緊張,我只是忽然想起一件事,數年前,我就已從老駝子口中撬出許多秘密,這件事古花仙心知肚明,燃燈佛也早已知曉,他們……就不
曾提醒過你?”
釣魚佬皺眉道:“行了,就你這點挑撥離間的手段,在我眼中簡直和班門弄斧沒區別,簡直貽笑大方!”
說罷,他已大步而去。
自始至終,蘇奕不曾再阻撓。
“大人,就這樣讓他走了?他走了?”
河童很不甘心,他才剛出手,就被蘇奕叫住,此刻眼睜睜看著釣魚佬揚長而去,哪可能會甘心了。
臧無恕和寶葉魔祖的目光也都看向蘇奕,看得出來,兩人也心存追殺釣魚佬的念頭。
蘇奕搖了搖頭,道:“我瞭解釣魚佬,這老東西道行沒有古花仙高,但卻比古花仙更難纏。”
“之前,他陷入絕境後,看似狼狽,實則猶有殺手鐧,哪怕此次把他殺到只剩下一縷殘魂,也有逃生的機會。而我們則註定要為此付出代價,不值得。”
頓了頓,他忽地笑道:“說實話,這次能把這老東西的道軀毀了,已出乎我的意料,以後……他休想再去圖謀證道命運長河的機會!這可比殺了他更難受。”
臧無恕忽地問道:“之前他動用的滅世靈珠,為何會蘊含一股遠超不朽境層次的力量?”
之前,那顆滅世靈珠極端恐怖,幾乎將他們所有人傷到。
若不是蘇奕及時提醒,後果絕對不堪設想。
蘇奕道:“在帝厄的陣營背後,站著數個踏足命運長河的永恆境存在,不出意外,那滅世靈珠,就是出自這些永恆境之手。”
談到此事,蘇奕就想起每次渡劫破境時,那從命運長河中映現的那些神秘身影。
猶記得,連帝厄對那些神秘身影都頗為敬重!
“怪不得。”
臧無恕和寶葉魔祖都明白過來。
接下來,蘇奕收起咫尺劍和竊天鉤,天憎刀則歸於牧白身旁。
直至此刻,牧白、媚夫人等人紛紛前來,向蘇奕見禮。
唯獨屠一人遠遠地立在那,不曾靠近。
他和蘇奕,是敵人!
“這次的災禍,因我而起,還好你沒出事。”
蘇奕看了牧白一眼,“不過,這次你可得多謝屠,他可不是看在我面子上救你的。”
屠沒有否認,因為他救牧白,的確和蘇奕無關!
牧白一怔,旋即隱約明白似的,轉身朝屠鄭重行禮致謝,道:
“多謝前輩救我性命,此等救命之恩,我必銘記於心,畢生不忘!”
“謝什麼,你我皆刀修,雖然境界相差懸殊,但也可稱得上是一條路的同道。”
屠擺了擺手,他對待其他人時,一直冷著臉,不苟言笑。
唯獨面對牧白時,神色明顯柔和許多。
“前輩若不是因為蘇前輩救我,那又是為何?”
牧白忍不住道。
這也讓媚夫人他們都感到很費解。
不等屠回答,蘇奕已笑道:“還看不出來嗎,他動了收徒的念想。”
牧白愕然。
眾人也都很驚詫。
不過,仔細想一想,這個理由倒也合情合理。
對此,屠坦然道:“前段時間,我從你身上察覺到了天憎刀的氣息,於是便一直在暗中跟隨著,一直在觀察你的為人和行事作風。”
“不得不說,你是我此生遇到最合胃口的小輩,一身風骨和秉性,著實讓我喜歡。”
“這,也是我願意救你的原因所在。”
說到這,屠目光看著牧白,道,“不過,蘇奕是我的仇敵,而你明顯和他關係匪淺,我雖欣賞你,但絕不會收你為徒,否則,必會讓你難做。”
他掌心一翻,多出一塊玉簡,遞給牧白,“這是我畢生修行的刀道傳承和心得,你且收好,權當是我的一點心意。”
不容牧白拒絕,屠就把玉簡塞到他手中,“以後,我和蘇奕分生死的時候,你莫要為難,這是我的心魔,早和仇怨無關!”
說罷,屠轉身大步而去。
自始至終,沒有理會蘇奕。
而蘇奕對此也沒說什麼。
他了解屠的秉性,說實話,若屠試圖緩和他的關係,反倒會讓他感到失望。
這樣就好,刀膽猶在,氣魄長存,這才是一個值得視作對手的刀修!
“多謝前輩!”
牧白朝著屠離去的背影長長行了一禮。
“記住我的話,刀,道也!以殺止殺,以戰破境,縱死魂不滅,縱敗氣猶存!”
遠遠地,屠的聲音傳來,迴盪天地間,盡是睥睨之意。
“這番氣魄,的確不俗。”
臧無恕輕語。
寶葉魔祖笑道:“的確,當年他這等刀道鼻祖級人物,也僅僅只敗過一次而已。”
說著,他目光看了一下蘇奕。
這神域天下誰都知道,屠畢生唯一的敗績,就是敗給了李浮游!
“我前世沒殺他,而選擇留他一條魂魄,就是想看一看,他能否破而後立,在刀道上更進一步。”
蘇奕道,“現在看來,他的確比以前強了許多,的確讓我刮目相看。”
“可時至今日,你李浮游依舊還是他的心魔。”
臧無恕感慨,“以後……你倆之間終究是要做個了斷的。”
——ps:第二更中午12點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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