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長鏡臉色陰沉下來。
今天是老太君八十大壽,八方來賓齊聚,廣陵城內外都在關注。
在這等時候,發生任何一樁事情,都會在最短時間內傳遍外界。
而李天寒此來,明面上是祝壽,實則就是不安好心!
文家老太君、二長老文長青等文家大人物也都意識到不妙,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李天寒似乎很滿意這種效果,淡然道:“諸位放心,解決了這兩件小事,李某立刻就走,斷不會打擾了諸位雅興。”
根本不給文長鏡等人說話的機會,李天寒已繼續道:
“第一件事,李某前段時間就曾說過,以文家如今底蘊,以無力再壟斷廣陵城中的藥草生意,今日,必須交出一半的份額!”
“一半份額?你李天寒怕是瘋了!”
文長鏡額頭青筋直冒,氣得差點跳腳。
那些文家大人物也都怒形於色。
他們文家最大的財源就在藥草生意上,是他們立族之根。
李天寒獅子大開口,一下子要吞掉他們一半的藥草生意,這簡直等於要他們文家人的命!
滿座大人物倒吸涼氣,心中震顫,李家這可真夠狠的!
李天寒神色淡漠道:“文兄誤會了,我之前已經和黃雲衝兄商議過,文家讓出的一半藥草生意,我李家佔三成,黃家佔兩成。若你們文家不同意,那可就別怪我們兩家不客氣了。”
眾人恍然之餘,又不禁心悸,意識到李天寒此舉,是在用李、黃兩家的勢力,去逼迫文家低頭!
這等情況下,文家一旦拒絕,註定後患無窮。
畢竟,就憑文家如今的底蘊和勢力,根本無法去和其他兩家抗衡。
文長鏡、文長青他們顯然也意識到這一點,心中發寒,都有些手足無措。
“黃兄也在場,諸位若不信,可以直接問問黃兄。”
李天寒說著,目光已看向在附近坐著的黃雲衝。
“黃兄,此話當真?”
文長鏡沉聲道。
在座其他人的目光都齊齊看向黃雲衝。
卻見黃雲衝臉色一陣變幻,最終似做出決斷般,猛地起身,沉聲道:“我沒有,別瞎說,不存在的!”
否認三連。
全場愕然,都有些糊塗了,這……這是什麼情況?
文長鏡他們則神色一喜,看來李天寒並沒有真正和黃雲衝達成同盟!
“黃兄,你這是何意?難道忘了之前我們的約定?”
李天寒臉色微變,有些猝不及防。
“什麼約定,只是說笑而已,誰曾想你卻當真了。”
黃雲衝深呼吸一口氣,面無表情道,“李兄,我反倒要提醒你一句,今日是文家老太君壽宴,最好收斂一些!”
“你……”
李天寒臉色一沉。
不過,他畢竟久經風浪,敏銳察覺到了情況有些反常,黃雲衝這老東西,竟在這節骨眼上叛變,難道是出了什麼意外,讓得他姓黃的不敢摻合進來?
“李兄,現在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文長鏡冷哼,心中總算緩和不少,沒有了黃家參與,只對抗一個李家而已,他還是有點底氣的。
李天寒很快就穩住心神,面無表情道:“罷了,這件事暫且不談。再說第二件事。”
大殿眾人心中又是發緊,第一件事就鬧得氣氛如此劍拔弩張,這第二件事又該多嚇人?
卻見李天寒對身邊的李默雲道:“默雲,你來說。”
李默雲上前一步,環顧四周,朗聲道:“我聽聞,那蘇奕和靈昭姑娘只是名義上的夫妻,且靈昭姑娘對蘇奕深痛惡絕,所以,我希望文家的各位長輩能解除這門婚事,還靈昭姑娘自由身!”
一石激起千層浪,滿堂譁然。
文長鏡、文長青他們這些文家大人物也都愕然不已。
誰能想到,李天寒此來的第二件事,卻居然是要插手蘇奕夫婦的婚事?
“這……”
不遠處,文長泰和琴箐對視一眼,都有些懵,也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
因為在七天前的時候,來自雲河郡魏氏的魏崢陽,也曾說過類似的話,也是衝著他們的女兒來的!
只是,他們打破腦袋也沒想到,自己女兒都已嫁人了,居然還如此搶手……
與此同時,大殿外。
隨著李默雲的話音落下,無數道戲謔、怪異的目光都落在了蘇奕身上。
發生在宗族大殿中的事情,同樣都被大殿外的眾人聽到,也都無比驚詫,沒想到李默雲竟提出這等要求!
不少人甚至預感到,蘇奕這個贅婿,極可能會在今日被驅逐出門!
畢竟,這次是李氏族長親自駕臨,文家哪會在這種小事上跟李家過不去?
“可惡!”
文靈雪氣得杏眼瞪圓。
“這傢伙就是作死!”
而黃乾峻則冷笑起來,眼神中甚至透著幸災樂禍的味道。
他故作不經意一瞄,就看到身邊蘇奕的眉毛微微皺了起來!
這讓黃乾峻意識到,有好戲將上演了!
“這……”
此時的宗族大殿內,文長鏡、文長青等人都很猶豫,目光齊齊看向了文家老太君。
當年蘇奕和文靈昭成婚,是由老太君一手決定,根本不顧文家其他人的反對。
若非如此,文長鏡他們早把蘇奕轟出家門了!
而注意到眾人目光都看向自己,老太君意識到該自己表態了。
她深呼吸一口氣,一字一頓道:“無論誰來了,這樁婚事也不能解除!”
斬釘截鐵,不留餘地!
文長鏡、文長青他們心中一沉,都很疑惑,不明白都已此時此刻,老太君為何還要堅持保住這門婚事。
就是琴箐都有些著急,她從一開始就最反對這門婚事,不知多少次想過要把蘇奕攆走。
而眼下,無疑是個大好的機會。
可老太君卻偏偏不答應!
李默雲皺了皺眉,心中頗為不舒服,把目光看向父親李天寒。
可不等李天寒開口,黃雲衝已長嘆一聲,道:
“一個外人,卻要插手別人的婚事,默雲賢侄,老夫勸你一句,趁早改變主意!”
李天寒瞳孔一縮:“黃兄,此話何意?”
“何意?”
黃雲衝看了看四周眾人,這才沉聲道,“那我就再多說一句,不要再讓你兒子打文靈昭的主意,否則,必大禍臨頭!”
李天寒臉色微變。
在場其他人一頭霧水,這本是李家和文家之間的事情,可黃雲衝身為黃家之主,卻竟主動摻合了進來。
這自然令人費解。
李默雲惱了,俊俏的臉頰浮現一抹陰霾,道:“黃叔,你該不會認為,我連那蘇奕都比不了吧?”
黃雲衝眼神憐憫,搖頭道:“你這叫自取其辱。”
自取其辱!
寥寥四字,卻讓眾人一呆,差點以為聽錯了。
李默云何等人物,他是廣陵城年輕一代領袖人物,是青河劍府內門弟子,憑此身份,還能比不了一個修為盡失的廢物?
“黃兄,你今日怎地像變了一個人,不止處處和我為難,連我兒子的事情都要插一手!”李天寒眸子泛起冷意,內心震怒。
他本是來找文家的麻煩,哪曾想,卻屢次被黃雲衝破壞!
黃雲衝剛要說什麼,一道沉渾的聲音已經在大殿外響起:
“黃兄說的不錯,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是引火上身!”
伴隨聲音,身影昂藏高大的城主府禁衛統領聶北虎已大步走了進來。
全場一震,在場眾人都有些懵,看不透眼前狀況。
文長鏡、文長青他們也都如此,萬沒想到,城主府禁衛統領聶北虎竟會主動上門。
尤為奇怪的是,聶北虎才剛抵達,就直接把矛頭指向了李天寒父子!
“聶北虎,你又是什麼意思?”
李天寒明顯也有些猝不及防,臉色一下子變得格外的陰沉,也察覺到今天情況很不對勁。
黃雲衝今日表現很不對勁,連剛抵達的聶北虎也顯得很反常!
往日裡,他們哪敢如此對待自己?
可還不等李天寒反應,又是一道聲音在大殿外響起:
“聶統領的意思是說,今日是文家老太君大壽之日,你和你兒子最好趕緊離開,省得擾了大家興致!”
大殿外一片騷動,驚呼不斷。
而後,在一道道不可思議目光注視下,一個身穿寬袖儒袍的中年男子走進了大殿。
“傅大人!”
當認出來人身份,文長鏡簡直喜出望外,連忙邁步迎了上去。
“見過傅大人。”
“傅大人也來了?”
……這一刻,滿座皆驚,在場那些貴胄大人物紛紛起身,一個個誠惶誠恐,笑臉相迎。
來人正是傅山,廣陵城城主!
“傅大人……您……怎麼來了?”
李天寒則有些傻眼了,徹底無法淡定,內心翻騰。
他早聽說,傅山根本不打算參加文家這一場壽宴的,可誰曾想,傅山偏偏在這節骨眼上來了!
“我來自然是為文老太君祝壽的。”
傅山淡然道,說話時,已從袖中拿出一個首飾盒,笑著遞給了坐在上首的老太君,道,“這是傅某一些心意。”
老太君笑得合不攏嘴,連連致謝。
傅山這才轉身,看向李天寒,神色冷淡,“李兄,我的話剛才已經說的很明白,勸你莫要執迷不悟,快帶著你兒子離開吧。”
李天寒臉色發僵。
他目光一一從黃雲衝、聶北虎、傅山仨人身上掃過,似乎明白了一些什麼,神色不斷變化,內心也隨之湧起一陣陣說不出的冰冷寒意。
沉默許久。
最終李天寒拱了拱手,道:“打擾了,李某告辭!”
說罷,已抓住兒子李默雲的胳膊,轉身而去。
頭也不回。
目送他們離開,大殿眾人心中皆躁動不已,無法淡定了。
誰都看不出,堂堂李氏之主,今日在此栽了個大跟頭?
躊躇滿志而來,灰溜溜而去!
而在大殿外。
目睹李天寒父子的狼狽而去的模樣,文靈雪眼神也是一陣恍惚,這……這是什麼情況?
黃乾峻則再忍不住嗤地笑出來,瞧瞧,這不叫自取其辱又叫什麼?
再看蘇奕,神色淡然依舊,他隨手拎起酒壺,為自己斟滿一杯酒,悠悠然一飲而盡。
自始至終,他置身事外。
但這一場由李天寒父子帶來的風波,卻就此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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