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行客略一沉默,這才說道:“和紀元長河中的一些禁區有關。”
當即,他說出一個秘辛。
在紀元長河中,有著許多兇險神秘的禁區,諸如亂古、雲葬、天咎、姑射、渾天等八大禁區。
這些禁區,本不應該出現在當世。
原因很簡單,這些禁區都來自消逝在過去的紀元文明!
而這些禁區之所以出現,是因為時空扭曲交錯的緣故,過去、今世、未來的時間洪流,出現了嚴重的崩壞和錯亂。
正因如此,那早已消逝在過去的不同紀元文明,也隨之在錯亂的時空中出現交集!
那些分佈在紀元長河中的神秘禁區,就是時空錯亂之地!
那禁區中分佈的詭異生靈,就是不同紀元文明中最強大的一批存在。
他們在時空錯亂中尋找到生機,從本該消逝在過去的紀元文明中掙脫,熬過一次次禁忌詭異的劫難,僥倖延存到了當世!
亂古禁區的亂古神王、天咎禁區的天咎神君、姑射禁區的姑射天女、雲葬禁區的雲葬魔主……都是類似的恐怖存在。
他們從消逝的過去中熬過來,從時空錯亂中尋覓一線生機,在各種恐怖禁忌的大劫中,生存到了現在!!
某種程度上而言,這些恐怖存在,都可以稱作是過去的“古人”。
也可以稱作是古神!
因為能從過去殺出來,在錯亂的時空洪流中尋覓一線生機活下來的強者,無不是某個紀元最頂尖的主宰人物!
當了解到這個秘聞,蘇奕都不禁動容。
他終於明白,“古神”這個稱謂的分量有多重了。
因為在神道路上,真正能在時空亂流中爭渡的,只有神主!
無疑,亂古神王、天咎神君、姑射天女這些人,都是古神中最頂尖的一批大能,才能在時空錯亂中找到生機,從消失的過去活到現在!
而他們的那些手下,必然是當初跟隨他們一起征戰天下的厲害角色,才有資格被他們帶著,活到當世!
“他們的道途和當世不一樣,所修的秘法也不同,可殊途同歸,在神境層次,所掌握的皆是紀元法則。”
虛行客道,“如今,他們被困禁區之內,是因為時空錯亂的緣故,除此,還要面對許多禁忌之劫,因為當世的紀元力量,視他們這些從過去而來的古代神祇為異端,不屬於當世者,都會遭受類似的壓制。”
蘇奕想起了紅裳女子雒玄機。
這個女人之前曾被困失鄉之城,遭受古神詛咒的囚禁,明顯也是一位強大的古神!是被當世紀元視作異端的一個角色!
而自己,之前曾打碎她身上的詛咒枷鎖,讓她從失鄉之城中脫身。
想明白這些,蘇奕進一步意識到,為何那些禁區中的主宰人物,會陸續邀請自己去做客了。
因為自己,能幫他們脫困!不必再面臨時空錯亂的威脅,不必再遭受禁忌災劫的打壓!
沉默思忖許久,蘇奕才問道:“紀元長河為何會發生變故?”
虛行客看了蘇奕一眼,道:“因為輪迴消失了。”
蘇奕:“……”
“輪迴不存,紀元長河則將走向衰竭,過往漫長歲月中,輪迴力量消失,紀元長河也逐漸在衰竭,以至於這條貫透過去、今世、未來的長河出現了嚴重的問題,從而引發了時空錯亂。”
虛行客道,“簡單來說,輪迴秩序若在,足可維繫紀元長河的運轉,週而復始,生生不息,任何紀元文明都將有序地演變和更迭。若輪迴不在,紀元長河就像無源之水,無本之木,變得動盪而混亂。”
“這是河伯告訴我的,應該不會有錯。”
蘇奕至此才終於明白過來。
歸根到底,是他對輪迴力量的瞭解和掌握還不夠,也讓自己以前根本不知道,輪迴對紀元長河意味著什麼!
虛行客搖了搖頭:“可惜,你來的太晚了,若在時空錯亂髮生之前回來,或許還能補救,可如今,你哪怕執掌輪迴力量,也再無法改變紀元長河的一切。這世道……終究將徹底迎來一場大亂。”
聲音中,帶著一抹遺憾。
蘇奕道:“晚嗎?我怎麼感覺一切都還早?”
虛行客一怔:“還早?”
蘇奕沒有解釋,只點了點頭:“對。”
虛行客深深看了蘇奕一眼,道:“快去吧。”
蘇奕笑道:“你還沒回答我,在我進入古孽塔後,外界究竟會發生怎樣的意外。”
虛行客道:“那些禁區的古神,同樣渴望得到古孽塔第九層的東西,如今他們都已經知道你執掌輪迴,必然會把目光盯上此地,因為他們同樣知道,唯有你有機會獲得那件東西。”
蘇奕的好奇心頓時被勾起,道:“這麼說,我可真想看一看,那究竟是怎樣一件寶物了。”
說著,他大步朝古孽塔走去。
虛行客目送蘇奕的身影消失在古孽塔第一層,這才收回目光,盤膝坐在了不遠處水域上。
而後,他將背後的刀鞘摘下,雙手環抱懷中,而後,便閉上了眼睛。
那俊美妖異的臉龐,一直如岩石般冷峻堅硬,沒有一絲波動。
而他心中則在思忖,這蘇奕,究竟能否抵達第九層?
若抵達不了……
河伯怕是會徹底心死吧?
嗯?
忽地,虛行客閉著的眸悄然睜開一線,望向遠處那冷寂廣袤的幽暗水域。
這麼快就來了?
看來,他們都已急不可耐了!
遠處幽暗水域中,悄然浮現一頭巨大的骨鳥,一對足有萬丈長的羽翼鋪在水面上,無聲無息地漂在那。
骨鳥背上,有個紅袍男子斜靠在一個巨大的黑色寶座上,翹著二郎腿,笑吟吟將目光看過來。
在他身旁,還擁簇著一群扈從。
有的在斟酒、有的在煮茶、有的在準備珍饈佳餚,各忙各的,給人的感覺,就像在郊遊般愜意。
“虛行客,你別擔心,在那位蘇奕小友抵達古孽塔第九層之前,我們不會動手。”
那黑色寶座上斜靠的紅袍男子笑著開口。
說話時,在其他方向上,陸續出現一些身影。
有沐浴在灰色雷電中的白袍女子,腳踩一口幽藍的爐鼎而來,容貌模糊,身影虛幻縹緲。
有負手於背,一襲黑袍,頭戴玉冕的男子,立在一朵黑色蓮臺上,眼神開闔間,似雷霆閃電在流竄。
也有其他一些身影,藏身在更遠處。
每一個抵達後,都靜靜裡等候在那,目光看向古孽塔。
氣氛也隨之變得沉悶壓抑。
虛行客依舊盤膝坐在那,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幕,神色間沒有出現一絲波瀾。
今天就是發生再大的意外,他也會守在此地。
寸步不讓。
……
古孽塔第一層。
剛一進入,一股古老洪荒般的原始氣息就撲面而來。
這是一座古老的殿宇。
殿宇內沒有任何擺設,空空蕩蕩。
而在四面牆壁上,則鐫刻著一副副奇異神秘的圖案。
有大魚越出水面,吞沒天穹日月星辰。
有一株草紮根九幽之下,密密麻麻的根鬚上,捆縛著無數凶神厲鬼。
有眾生匍匐於地,在朝拜一隻傲立雲端的金雞。
……那一幅幅畫面,詭異古怪,到處透著神秘色彩。
當蘇奕抵達時,一道聲音忽地響起:
“噓,先別說話。”
順著聲音傳出的地方看去。
就見大殿牆角處,一個衣衫襤褸的青年,正蹲在那,凝視牆壁角落處的一幅畫。
青年看起來很文弱,很普通。
可當看到他,蘇奕心中卻湧出一絲危險的感覺,並且感覺有些熟悉,就好像在哪裡見過。
略一思忖,他就明白了。
這文弱青年身上的氣息,和自己在仙界見到的那些從靈武紀元中活下來的神孽很相似!
無疑,這是被關押在古孽塔第一層的神孽!
一個由隕落神明的殘魂所化的詭異生靈!
當初在仙界天棄舊土、神泣天窟,蘇奕就遇到過從神孽,他身上那些不朽神金和不朽魔金,就是從那些神孽身上獲取。
而現在,在這古孽塔中,他再次見到了這種兇物!
只不過……
這看起來像個文弱青年,衣衫襤褸的傢伙,遠比蘇奕之前見到的那些神孽都要更危險!!
想了想,蘇奕邁步走過去。
他沒有說話,步履也很慢。
可那文弱青年卻似渾然不覺,對方正專注地凝視牆角處的那一幅壁畫,自始至終都沒有理會蘇奕。
可當距離這文弱青年只剩下十丈之地時,蘇奕內心的危險感驟然變得強烈起來。
他當即佇足,不再前行。
而目光則看向牆角處。
文弱青年正在凝視的壁畫,同樣很古怪。
竟是一個小盒子!
小盒子才巴掌大小,可在那小盒子內,卻囊括著一方宙宇,大千世界,芸芸眾生。
最詭異的是,一隻螞蟻踩在這小盒子上。
給人的感覺,就像這螞蟻一隻腳,踩住了一方浩瀚宙宇!
那文弱青年喃喃自語:“天道視眾生為螻蟻,可螻蟻卻能一腳踩在大千世界之上,真是有意思啊!”
說著,他忽地扭頭,看向蘇奕:“你覺得這一幅畫如何?”
他的眼眸明亮駭人,當扭頭看過來時,就像耀眼的電光劃破虛空,照徹在蘇奕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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