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蝶,你怎麼變成這樣了?”這些人只是退開,卻是沒有徹底離開,而是站在外圍看著,眼神怪異。
“你是不是動蠱術了?”
“對啊,你才幾歲啊,忽然就變老,肯定是被反噬了。”
“有些蠱術動不得,特別是害人的蠱,這幾年你都大多呆在屋子裡,是不是在偷偷用蠱?”
李蝶現在還住在原本的寨子裡,她家境原本還不錯,只是在幾年前父母被害死了,好像是中了蠱,無父無母的孤兒寨子裡的人也很同情很照顧她,只是李蝶原本活潑的性格從那之後就消失了,變得孤僻,整天呆在房間裡也不知道在幹什麼。
這幾年也不是沒人猜測李蝶動用黑苗人的害人蠱術的。畢竟她父母被害死之後,她去了好幾趟遠房親戚家,她那親戚是當地有名的黑苗,手段厲害,沒人敢招惹,而李蝶每次回來空空的揹包裡都會裝滿很多東西,她說是親戚的救助,有人卻是看到了露出的藥材,是制蠱材料的一種。
不過李蝶也沒害寨子裡的人,就成天在屋子裡,隔幾天出來和周圍的鄰里說說話,還和寨子外面的青年談起了戀愛,光是這兩年,她帶回寨裡的男人就已經換過五個了。
這些男人來過幾次就沒來了,但是也沒人看到他們離開,是走了還是消失了,無從而知。
這些現象寨子裡的人也不是沒注意到,只是明面上不說,暗地裡卻常常討論,直到今天,這個猜測才被證實,李蝶確實是成了黑苗了,那種程度的變老,就是害人被反噬了!
青苗人和黑苗人都是苗人,青苗不害人,但是他們也不是什麼都不懂,只是鄙夷這些害人的下三濫手段而已。
所以看到李蝶這樣,每個人眼裡都帶著濃濃的排斥。
“我,我只是想給我父母報仇……”李蝶伸手捂著自己的臉,她沒想到葉茗雪那邊已經下了蠱,卻還是被人給解了,是什麼人這麼厲害?!竟然能解了她的蠱術!
她的父母死於隔壁寨子的一家黑苗人手裡,原因是兩夫妻不小心看到了那家人害人的場面,於是一併被害死了,當時李蝶被藏在樹叢裡,沒被發現,目的父母死亡的慘象,她無能為力,心中恨意滔天,便也去學習害人的蠱術來報仇。
李蝶的天賦很好,她學習蠱術上手很快,沒到一年就已經超越了那遠方親戚一家的本事,於是成功地在後面一年內將隔壁寨子害死她父母的那家人一個個陸續地給解決了。
事後處理並不是沒留下絲毫痕跡,可隔壁寨子的人對那家人也深惡痛絕,就當了事外人,對李蝶的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你報仇我們不管,但是據我們所知,那家害死你父母的黑苗,已經全部死了吧?”李蝶的樣子有些狼狽,但是在場的也沒人在這個時候同情她。
李蝶聞言沒有說話,只是一個勁地捂著臉搖頭,模樣崩潰。
“報仇是應該的,可你報完仇還繼續害其他人,這和之前害你父母的那家黑苗有什麼區別?”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頭,看著面前看著比她還要蒼老的少女,痛心疾首地出聲呵斥道。
“是啊,有什麼區別,你也成了別人眼中痛恨的那類人了。”
“真是可惜。”
“現在被反噬了,也是報應,早該停手了。”
……
周圍的人一句一句地說著,這些話無一不充斥在李蝶的腦海裡,她感覺自己很痛苦,腦袋都幾乎要炸開了,想要蹲下身子抱團縮起來,骨頭卻是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像是老舊的機器,即將壞掉。
“走吧,走吧,回家做飯了。”
“天要黑了,再不回去我家寶寶要哭了。”
“都散了吧,沒什麼好看的。”
“走吧……”
“……”
……
眾人紛紛散去,也不去驅趕做了壞事的李蝶,反正也不是將蠱術施在他們身上,說說也就好了,畢竟曾經是寨子裡可憐的孤女,現在被反噬成了這幅模樣,也不可能再去害人了。
“嗚嗚……”等到眾人走後,這木樓前便只剩下李蝶一人,她像是脫力一般地倒在地上,捂著臉低聲地抽泣著。
村民的話說得沒錯,她是被仇恨矇蔽了雙眼,成了自己最痛恨的那種人……
……
帝都,燕京醫院。
“醫生,他為什麼還不醒?不是說情況有所好轉嗎?”
icu病房裡,顧一城依舊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每天都是慕暖暖或者陸霄來幫他擦身子,一週下來,大家都是有些著急,因為前者一點醒來的跡象都沒有。
“前兩天的觀察是情況有好轉,應該醒來的。”醫生眉頭微皺,也感到疑惑。
“那怎麼會這樣?”慕暖暖這幾天幾乎都守在顧一城的身邊,整個人都消瘦了一圈,看上去格外憔悴。
“病人的這種情況以前在醫院也不是沒有過,可能遲幾天,還是會醒來的。”醫生道。
“小城他這一個星期手指都沒動一下!”何琳芳今天也是在醫院,自從她上次回到家沒人打了電話聽說兒子受傷進手術室後,就連夜從隔壁市趕了回來,她原本是出去隔壁市和朋友遊玩聚餐的,結果飯才吃一半就出事了。
“傷太嚴重,現在體徵還沒徹底穩定下來,什麼情況都有可能出現,你們也要放平心態,應對各種突發的情況。”醫生解釋道。
“行,有事情就叫你們。”何琳芳一臉疲憊地點了點頭。
因為常年在外面,何琳芳習慣每天都化妝,特別是上了年紀更是要帶妝,不然都沒有自信出門,不過這幾天她可是一點化妝的心思都沒有,天天素面朝天地往醫院跑,要不是回國子公司還有點必須的事情要處理,她可能就和慕暖暖一樣不離開了。
“再不醒來,就過年了……”慕暖暖盯著手機上的日期,眼眶發紅。
“是啊,我都忘了,明天就過年了!”顧一依“呀”了一聲,低頭看看手機,有些驚訝道。
“說好的過年一起過,要一起佈置,一起吃飯,一起看電影,怎麼還不醒來……”慕暖暖在顧一城的床邊蹲下來,拉過他的手,抵在了自己的額頭,哽咽著。
“說不定哥哥明天就醒了。”顧一依上前拍了拍慕暖暖的肩膀安慰道。
她也很難過,今年過年媽媽好不容易回來,還有哥哥也找了女朋友,本來可以熱熱鬧鬧地過一個新年,結果卻出了這樣的事情,看來也只能在醫院過了。
“你要再不醒來,我就去找一個新的男朋友,不要你了!”慕暖暖擦了擦眼淚,湊到顧一城的耳邊,輕聲地威脅道。
可是這話說完,床上的人也是一點反應都沒有,手也還是冷冰冰的,看上去毫無生氣。
慕暖暖有些失落地放開了顧一城的手,轉身出了病房,快步去了廁所,躲在隔間裡面偷偷地哭,這幾天她都不知道偷偷來這裡哭了幾次了,怕在病房裡哭打擾到其他人或者讓顧一依他們擔心。
而慕暖暖不知道的是,在她離開後的一分鐘裡,顧一城動了兩次手指。
……
“二伯,有什麼事嗎?”幾個人在病房裡面剛吃過晚飯,陸駿忽然出現在了病房門口,把陸霄給叫了出去。
“有病房空出來了,問問你要不要給顧一城換個單獨的病房?”陸駿晚飯後也是閒著沒事,是下班的點,正好聽護士說重症監護區的單獨病房空出了一間,就上來和陸霄商量了。
“挪動的話會不會有影響?”都要過年了,這麼多人在一個病房,也不像普通病房一樣聊天說話,都死氣沉沉的,自然是單獨病房來得好,但是顧一城到現在還沒醒,換病房的話還要把儀器都挪過去,就怕不合適。
“不會,這點能力我們醫院的醫生護士還是有的,不用擔心。”陸駿拍了拍侄子的肩膀,“你和顧家的少爺也是關係好,兩次住院你都來照顧他,以後可讓他多幫襯幫襯你。”
“二伯這個你就不用擔心,我和顧哥從小關係就好,都是可以穿一條褲子的人,照顧他也是應該的。”陸霄擺了擺手,表示不必要如此,他和顧一城的關係,根本不需要說這些生分的話。
平時兩人也都是互相幫襯的,需要幫忙的,顧一城都毫不猶豫地幫他,從來不要特意提醒。
“那就好,”陸駿聞言也是明白地點了點頭,“我現在去幫你們拿安排病房的事,爭取晚上就搬過去,你和他們幾個說一下。”
陸駿指了指病房裡面的慕暖暖還有顧家的人說道。
“嗯,我去準備。”陸霄轉身回了病房,慕暖暖也早就洗過臉從廁所回來了,正坐在床邊守著顧一城。
之前說的那句話肯定是玩笑話,就算顧一城都不醒來,慕暖暖還是會一直陪在他身邊的,她只是氣他還不好起來,至少醒來和她說說話,過年不至於一個人。
“伯母,依依,小嫂子,我二伯說可以換病房了。”陸霄進來說道。
“狀況穩定可以換普通病房了?!”慕暖暖猛然抬起頭來,有些激動地道,如果是這樣的話,是不是就說明顧一城徹底脫離危險,也就要醒來了?
“不,不是普通病房……只是有單獨的重症監護病房空出來。”陸霄聞言也是一愣,有些心酸地道。
“哦,這樣啊,那就換吧……”慕暖暖臉上有明顯的失落,低下頭繼續在床邊坐著,拉著顧一城的手。
“什麼時候可以換?明天嗎?”何琳芳問道,都大過年的了,就算兒子沒醒來,她也想讓他舒服點,單獨的病房總是比這麼多人來的要好。
“今天晚上就可以,我二伯下去安排了,你們沒意見的話就換過去了。”陸霄道。
“換吧,明天過年了,我晚上去超市買點小糖果點心放點在病房裡,我們一起在醫院陪哥哥過。”顧一依點了點頭,她想著過年了,至少簡單地佈置一下病房,不然醫院裡冷冷清清的,全套都是白色的,看著很不舒服。
“我陪你一起去。”慕暖暖也是贊同顧一依的這個想法,正好換了單獨的病房也可以自己稍微佈置一下,不然在大病房裡還是這樣死氣沉沉地過年,太不舒服了。
……
病房的事情很快就安排好了,空的病房打掃了出來,裡面的東西該換的都換了新的,陸駿安排護士和醫生將要挪過去的儀器連著人一起送了過去,等一切都完成,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
“我們快去超市吧依依,等下超市就關門了。”過了零點就是春節,慕暖暖也是起身拉過顧一依往外面走,燕京的超市一般都九點半關門,打車過去挑完東西也差不多了。
“你們去吧。”何琳芳和陸霄在病房裡面守著顧一城,今晚大家都不打算回去了,直接在這邊住下。
春節之前是除夕,除夕很多地方都是守到十二點才睡的,在這個時間裡,他們各自回家根本睡不著,只要一想到顧一城還在醫院,肯定會翻來覆去的,還不如直接在這邊過了。
也還好這病房不小,慕暖暖和顧一依下去打了車去大超市購物,不僅買了一堆零食回來,還買了三張摺疊的小床,開啟很方便,收起來也不佔位置。
兩人因為東西太多拿不回去,沒辦法打電話給了陸霄,陸霄在病房也走不開,又打了電話給唐景雁,唐景雁一聽立刻開車去了超市,將人接了回來,順帶把東西抗上來。
“今天你們都在這裡過年?換了病房也不叫我一聲。”唐景雁這幾天也是有過來的,知道顧一城又受了傷他也是很震驚,事發第二天就趕來了,之後也一直有過來,只是病房人太多,他們都是輪流來照看的,不然會佔到其他人的位置。
“晚上剛搬的,本來想發訊息給你,後來忘記了。”陸霄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這床只有四張,要不再去買一個吧?”
“不用,我不睡覺,白天睡一天了,晚上守夜。”唐景雁搖了搖頭,“而且這三張摺疊床加上病房裡的一張小床,足夠了,我們這麼多人也不是每天都擠在這裡的,我以後來的時候睡你的床。”
“嫌棄你。”陸霄白了唐景雁一眼,心情卻是不錯,大家都聚在了一起,就算是在醫院裡過年,也算是熱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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