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元敬見她不語,知道她心情難受,搖搖頭道:“儘管我們和朱渝從小不和,但是也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和他在戰場上拼個你死我活。”
“唉,是啊,朱渝其實也很不容易的。”
“他不容易?”孟元敬有點意外,“這小子勾引玩弄女人是好手,他投奔赤金族不久就做了駙馬兵權在握,又有什麼不容易的?我們得到的訊息稱他很受真穆貼爾看重,我看他風光得意著呢!”
君玉失笑,孟元敬說的倒都是實情,朱渝給人的印象也確實如此,尤其是他父子叛國後受到優待他又立下戰功,表面看起來還真是榮華富貴威風赫赫,可是,實際上,真是如此嗎?
“君玉,以後戰場相遇你可不能念舊手下留情啊!”孟元敬看她失笑卻有些難過的樣子,心裡一沉。他不瞭解朱渝卻深深瞭解君玉,看她的神情,不由得十分擔心她面對兒時的故人時會作出錯誤的決定,最終傷害了自己,“朱渝薄情寡義,有時狠絕得無人可比。他朱家被滅族那是刻骨的仇恨,你作為西北軍統帥正是他的大敵,只怕他遇到你就是想留情也無法留情,你萬萬要多加小心。”
君玉點了點頭:“我也知道朱渝不好對付,元敬,你放心吧,我自己會小心的。”
“元敬,我還要拜託你一件事情。”
“儘管說。”
君玉把林寶山戰死的情況講了一下,又拿出一些金條珠寶,這是孟元敬此行帶來的朝廷給她的私人賞賜。她留下了大部分作為軍費,“元敬,你把這些東西帶給林寶山的家眷。希望多少能對她們有點幫助。還請你有空的時候偶爾代我去看看她們,別讓她們孤兒寡母被人欺負了就好。”
“你放心,我一定會的。”
“多謝,那樣我就放心了。”
當新的一天的朝陽升起的時候,孟元敬已經上馬站在了城門口,即將踏上返京的路途。
他看看身邊的君玉,低聲道:“真不知下次見面又是何年何月了!”
君玉笑道:“人生總會相逢的是不是?我無論在哪裡都會捎音訊給你的。”
他又深深看了眼君玉:“你不用送我了。”
君玉也深深看他一眼:“好的,你一路多保重。”
此時,朝霞滿天,孟元敬看看前方的路,心裡一陣酸楚,猛地打馬,馬蹄揚起一陣老高的塵土,得得地消失在了遠方。
君玉看著他的背影完全消失才退回城中,心裡也一聲嘆息,只怕下次見面,真的已經不知會是何年何月了!
今年的冬天來得特別早,幾乎還是深秋,就降下了第一場大雪,天地之間立刻變成了茫茫的一片白。
君玉重回西北軍中已經兩年。兩年下來,和真穆帖爾的赤金族軍大大小小交戰幾十次,雙方各有勝負,一時之間也僵持不下。君玉深知西北軍相當一部分兵弱易懼,戰之不力,所以見真穆帖爾不急,自己也並不急著決戰,而是調集了盧凌、耿克、白如暉等舊部一併入西北軍,除了白如暉留在大營訓練軍隊外,盧凌、耿克等將領也各自率重兵駐守著北六省的險要地勢。鳳凰寨只留下了東方迥駐守情報,而寨中的生意則交由弄影先生率領莫非嫣等和一眾新人全權負責。
中午十分,一匹八百里加急快騎直奔帥營,傳令兵匆匆下馬:“稟報元帥,前方傳來捷報。劉副將駐守的新臺受到真穆帖爾第四子額濟納的突襲。周將軍支援及時,已經擊潰了額濟納的三萬人馬。另外,周將軍也勸降了劍南的守軍將領,收編了劍南的1萬土著軍隊。”
君玉大喜:“周以達真是好樣的。”
張原也喜不自禁:“如此一來,就截斷了真穆帖爾先攻佔西南的野心了。”
劉副將正是以前玉樹鎮的守將劉之遠。他如今鎮守的新臺正是那片神秘地和四川交界的的一個形勢險要之地,易守難攻。真穆帖爾計劃先拿下西南做補給之地,再圖中原,看好的兩個據點便是劍南和新臺。他先用大量財物賄賂劍南土著守軍,要先控制這天險之地,進而控制全川。而新臺有西北軍把守,無法籠絡,真穆帖爾就派出第四子額濟納先扶持奘汗赤拉汗教圖謀此地。額濟納兩年前正準備率軍密圖雁門,君玉因為得到拓桑傳遞的軍情,緊急調集當地大軍伏擊。大戰中,額濟納損失大半人馬逃回。
君玉派出周以達務必拿下劍南,周以達率兵到劍南後圍而不攻。額濟納得知周以達攻劍南的訊息後,立刻派大軍圍攻“新臺”。
新臺被圍,損失慘重,君玉無法只得派最近的周以達救援。沒想到周以達接令後密而不宣,派出說客到劍南關的土著將領府邸,稱額濟納已經兵敗被圍,絕不會再來救援你們。那土著將領也是久等得不到援助,不得不相信了周以達的話,出城投降。周以達立刻接納了叛將並優待他們的家屬部署,可謂兵不刃血取得大捷。隨後率領大軍趕到新臺,趁勢趕跑了額濟納,解除了新臺之圍。
近來軍情緊急,君玉已經連續幾天衣不解甲了。張原看她滿臉疲憊,眼中都是血絲,立刻道:“君元帥,你先去休息片刻吧。”
君玉笑著搖搖頭:“得聞捷報,足當休息。”
君玉深知兩軍長期對抗時糧草的重要。以前在鳳凰城時,因為鳳凰寨方圓幾百裡土地肥沃,便募兵耕作,加上廣為接收流民,幾年後,鳳凰軍早已完全能夠自給自足。可是,這西北之地,耕作不易,除了河套和河西祁連山一帶原有雪水灌溉農耕外,其他地方也難有什麼收穫。
君玉再回西北軍中後也考慮過自給自足的問題,但是想到在這北方戰場,不是一馬平川的草原就是茫茫無垠的大漠,若依靠農耕,不但條件不足,而且長期農耕下的兵眾也絕無可能和一日千里馳騁縱橫的赤金族大軍交手。為此,君玉多方考察後,將軍隊的臨時補給重點放在了相對富庶的西南和畜牧豐富的那片神秘之地上,而西北守軍則完全採取了騎兵為主步兵為輔的策略,進行強化訓練。
今年夏天,中原地區經歷了一場很大的伏旱,尤其是北方几省更是糧草無收,牲畜死亡無數,流民遍野。真穆帖爾卻因為攻下了幾十個西方城邦,奪得大量財物糧草輜重補給,僅“大可汗”和他的幾個兒子直屬的精悍騎兵已達0萬之眾。連續攻城掠地的勝利大大鼓舞了士氣,在有生之年徐圖中原就成了真穆帖爾的第一宏願。為此,拿下“鳳城飛帥”把守的西北,和“鳳凰軍”把守的東北就成了真穆帖爾最為緊迫的戰略目標。
此時,赤金族大軍無論軍容軍備還是士氣都是強盛之時,真穆帖爾瞅準了中原的這場大天災,大呼“天助我也”,估摸著西北軍補給不足,已經擺下陣勢,兵分四路,準備給整個西北守軍一場毀滅性的打擊。
正說話間,又是兩騎八百里加急令兵一前一後趕回,分別帶回了真穆帖爾的長子和第三子率大軍向大紅山方向和白城方向挺進的訊息。
大紅山方向是圖謀嘉峪關直奔西北軍而來,白城方向是一路過關斬將,圖謀鳳凰軍大本營。
君玉估摸著劍南和新臺兩場勝利,根本無法阻止真穆帖爾的進攻腳步,與其消極防禦,不如策動一張真正的決戰。而這場決戰的策劃已經在她心裡醞釀了四五年了。
張原有些憂心忡忡地道:“元帥,如今軍中糧草無多,朝廷的糧草幾時會到?”
“按照慣例,二十天後就會到的。”
實在是四年前那場糧草被劫和軍中瘟疫的夾擊讓人印象深刻,如今想來還有些心有餘悸。
君玉知道他們想起了那場被劫和瘟疫,笑道:“元敬早已給我捎來訊息,你們不用慌張。”張原聽得她的回答如此肯定,便也安心了不少。一年多前,石虹妮生下一個小王子,石家姐妹皆封貴妃,而石虹妮更有問鼎皇后的趨勢,滿門榮寵之極。今年初,孟元敬入主內閣,雖未拜相卻實際已經掌握宰輔大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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