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過去,荒學習起來很快,熟悉了反切法,很容易掌握大篆,更何況他本身熟悉拼音。
府邸中,荒目送固離開,嘴角的笑容更為璀璨。
這些日子,對於櫟陽的局勢,他也是瞭解一二,秦獻公的日子只怕是不多了。
秦國將要迎來他新的主人。
這些事情,距離荒很遙遠,他每天除了練拳,就是養氣血,短短一個月時間,荒身高徒增,面色紅潤,身上也有了肉,不再幹瘦。
整個人氣質都不一樣了,比之前多了股自信,這讓荒變得神采飛揚,特別是練拳養己,讓他身上多了股氣勢。
那是一往無前的鋒銳。
經過一個月的養身,太極內丹呼吸法也達到了一定的火候,他可以練習真正的拳術了。
扎馬步。
從最基礎的開始,年輕便是他的資本,這一世,有上一世的經驗,荒相信,他一定會走的更遠。
“固兄,寒冬將至,荒要歸家了!”舉盅,荒眼神中滿是感激,這一段時間,固幫了他大忙。
“荒,只怕一時半會兒你是離不開了,國君傷勢復發,朝廷已經全面戒嚴了。”
喝了一口酒,荒搖了搖頭:“朝廷只是防備山東諸國,對於國內不會太過防備,行走還是沒有問題的。”
“寒冬將至,一旦大雪降臨,很容易出現天災人禍,我家中並不富裕,我……”
荒記得清楚,這一年,也就是嬴渠梁剛剛登上秦公位,秦國天降大雪,死人無數。
他必須要回去。
荒不能保證他的父母,能夠度過這一場雪災,至於錢財,他可以慢慢的賺,甚至國術也可以慢慢修煉。
唯獨父母弟妹,錯過就沒有了。
“固兄,不久之前我碰見了天文家的人,說是預測不久之後會有雪災,若是家人不在櫟陽,還是提前預防為好。”
說到這裡,荒朝著固意味深長:“固兄也可以將其告訴景監將軍,進而讓仲公子記住你。”
“到時候,若事實為真,固兄這個位置也能往上挪挪。”
放下酒盅,固深深的看了一眼荒:“此話當真?”
“當真!”
“如此訊息,為何荒不自己去,反而要將機會給我?”固神色不解,直接朝著荒詢問。
“我是秦卒,未來的發展也在戰場之上。”
荒輕笑:“更何況,如今的我只是一介白衣,縱然是與景監將軍相熟,也改變不了什麼。”
“為何是仲公子,而不是公子虔?”固心中一動,不由得臉色凝重起來。
他自然明白荒的意思,只是無論如何看,公子虔都比仲公子更有機會。
“哈哈……”
“固兄,公子虔並不是嫡子,雖然軍功赫赫,但仲公子也在軍中立下了功勳。”
荒目光如炬,語氣更顯自信:“更何況,如今的秦國再也經不起一場戰爭了。”
“秦國最需要做的是休養生息,而不是戰爭,在這一點上,仲公子遠超公子虔。”
說到這裡,荒深深的看了一眼固,一字一頓,道:“相信我,秦國未來的主人,一定是仲公子。”
“固兄……”
這一段時間以來,荒認可了固,認為這個人值得交往,在他離開櫟陽之前,想著提醒一下。
在這種時刻,雖然對於底層官吏影響不大,但自古以來,站隊永遠都是風險最大,收益最高的政治行為。
這些日子以來,他對於固的能力與才學也有了一定的瞭解,成為一郡之首有些不足,擔任一縣之令綽綽有餘。
這種不上不下的能力,若是沒有大的際遇,很容易被埋沒,一輩子就這樣了。
聽到荒的分析,固也是點了點頭,隨及便是長久的沉默,這些日子他了解眼前的少年人。
荒思維天馬行空,奇思妙想不斷,對於一些事情都有自己的見解,固心裡清楚,眼前的少年,絕非一個簡單之輩。
這是一頭雛鳳。
缺少的只是一個一飛沖天的機會。
“受教了。”
……
櫟陽王宮。
“公父,孩兒來了。”
看著英武的贏虔,蒼老的秦公臉上閃過一抹掙扎,隨後恢復平靜:“虔兒,為父的時間不多了。”
“公父一定會沒事的……”
揮手打斷贏虔,秦公:“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你先聽為父說完。”
“如今的秦國內憂外患,若是少梁邑一戰我軍大勝,也許能夠穩定不少。”
“只是此戰我軍敗了,魏國丞相公叔痤被俘虜,龐涓主戰,魏國滅我之心不死。”
這個時候,秦公死死的盯著贏虔,一字一頓,道:“你和渠梁,季昌都是為父的子嗣。”
“季昌年紀太小,無法承擔大任,為父不是沒有想過將你立為太子,唉……”
“可是此戰我軍看似勝利,實際上大敗,率領軍隊開疆擴土,渠梁不如你,但穩定國家,在危機中求存,你不如渠梁。”
“為了秦國,為了嬴姓公族,為父打算立渠梁為太子。”
“虔兒,你可以恨公父,但為了秦國……”
贏虔神色平靜,一直以來他就沒有想過秦公之位,不論是在軍中,還是朝堂,都自覺的為嬴渠梁樹立威望。
這一刻,贏虔打斷秦公,斷然承諾,道:“公父,您別說了,對於渠梁為太子,我沒有任何的意見,也會堅定的支援渠梁。”
“嗯。”
秦公看著贏虔嘴角露出一抹笑容,隨及又開口,道:“如今的大秦,再也經不起一場宗室之亂。”
“虔兒,別怪公父!”
“你立下血書誓言,若與渠梁爭位,天下共擊之!”
“諾。”
點了點頭,贏虔拔出長劍劃破手指按照秦公的意思寫了一份血書,然後交給了秦公。
“虔兒,苦了你了!”
看到贏虔照做,秦公心下也是鬆了一口氣,欣慰,道:“下去包紮一下,將渠梁喚來!”
“諾。”
望著贏虔離去,秦公臉上浮現一抹心疼,他不是不愛贏虔,只是生在帝王家,他沒有別的選擇。
如今的秦國就是一個爛攤子,贏虔沒有收拾這個爛攤子的能力,偏偏又手握大軍,在軍中威望極高,他必須要為秦國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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