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場面陷入了安靜。
有些話,荒其實並不好說。只是嬴渠梁找上門來,而整個秦國,也只有他適合。
這讓荒不得不前來。
「君上如此大氣,鞅豈能辜負君恩,這件事,我同意了。」白雪與梅姑端著飯菜走來,語氣更是堅決。
很顯然,他們之前的談話,盡數落入了白雪的耳中。
「雪兒,我……」衛鞅有些不知所措,他對於白雪一腔深情。
在男女之事上,衛鞅並不是一個敏感的人,他與白雪走到今日,完全都是靠著白雪主動。
「白姑娘,我……」這一刻,荒有些尷尬,白雪與他,只有恩情,沒有仇怨,而他卻上門做了惡客。
「國師不必如此,這件事,對於鞅是好事,更何況,一夫一妻,妾身也沒有奢望。」
白雪先是安慰了一下荒,然後朝著衛鞅一字一頓:「鞅,君上誠意如此足,我們不該拒絕。」
「而且公主,我也見過一次,秀外慧中,確實是個良配。」
說到這裡,白雪朝著荒與小道士笑著,道:「國師,小天師,嘗一嘗,飯菜是否合胃口!」
「有勞。」
小道士臉上滿是笑容。
荒點了點頭:「隔老遠就聞見了香味兒!」
「哈哈......」
推杯換盞,半個時辰之後,也是吃飽喝足了。
白雪淺笑:「國師,君上打算什麼時候,讓瑩玉嫁過來?」
「自然是快點兒,鞅兄年歲也不小了,一直都沒有成家。」荒笑著回應,指了指白雪:「君上的意思是,你與瑩玉一同進府。」
「鞅兄在櫟陽,瑩玉也在櫟陽,而你的家人都在安邑。」
「所以,一切都以你的時間為準。」
這一刻,白雪很是開心。
雖然平白無故多了一個競爭對手。
但她也清楚,在這個時代,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
更何況是衛鞅這樣的大名士,大權臣了。
遭到女子愛慕很正常。
從她認識衛鞅開始,就從未想過一人獨佔。
喝了一口梅姑端來的醒酒湯,荒:「若是你準備好了,我就告訴君上一聲,他們也該大張旗鼓的準備婚典了。」
「為何要大戰旗鼓?」
白雪不解,有些詫異。
她先是看了看衛鞅,見衛鞅欲言又止,又看向了荒。
「君上打算放權於鞅兄,為接下來的變法做最後的鋪排。」
「借婚典,釋放一個訊號,也算是一種順帶。」
白雪不清楚,衛鞅也只是有一個預知。
但是荒卻一清二楚。
衛鞅大婚。
嬴渠梁之所以一定要讓瑩玉嫁給衛鞅。
就是要趁機升任衛鞅為大良造,兼行丞相與上將軍職權。
徹底的嬴虔手中的部分軍權以及分散在孟西白三族將領的軍權全部轉移到衛鞅手中。
從而完成軍權的集中。
軍權集中到衛鞅手中,也等於是集中到了他的手中。
大良造是秦國傳統爵位的第十六級??。
是最高爵位中囊括軍政實權的實際爵位,其上的四級爵位基本上是虛銜。
雖然變法逐見成效,但尚未徹底大成,驟然升爵位有些不妥。
但,根據秦國傳統,與公室聯姻的大臣自然便是公室貴族成員,也必然是高爵重臣。
就算是功勳平平,也能晉升高爵。
更何況衛鞅兩次變法的赫
赫功勞。
到時候,衛鞅集公室貴族身份和軍國權力於一身,整個秦國,除了嬴渠梁之外,再也沒有人可以撼動。
嬴渠梁此舉,就要以將整個國家權力交給衛鞅的方式告訴老秦人,秦國變法誓死不變。
讓老秦人定心,同時也讓老世族進行選擇。
當然了,也是同時將衛鞅徹底的控綁在秦國這輛戰車之上。
衛鞅對於秦國公族的情況很瞭解,結合荒的一番話,他自然是察覺到了嬴渠梁的目的。
這一刻,他最多的則是感動。
畢竟,嬴渠梁此舉,相當於將秦國交給了他。
他雖然是秦臣,卻也是秦國的無冕之君。
「鞅兄與姑娘多商量,到時候荒來喝喜酒!」荒笑了笑,起身提出了告辭。
「國師慢走。」
衛鞅與白雪將荒與小道士送出府門。
一直到軺車離去。
「鞅,國師........」
衛鞅搖了搖頭:「國師在秦國地位特殊,他今天來,必然是受到君上所託。」
「君上的目的,只是為了加強我的權力!」
說到這裡,衛鞅便不說了。
有些話,自己心知肚明就是了。
更何況,目前衛鞅也沒有打算離開秦國。
........
「國師,是直接回府上麼?」
小道士抬頭看了一眼天色,然後朝著荒,道。
「暫時不用,去一趟政事堂,將訊息告訴君上。」荒搖頭,然後吩咐車伕。
「諾。」
半個時辰後,荒與小道士來到了政事堂。
此刻,政事堂之中,嬴渠梁正在翻看竹簡,案頭上堆積如山,全部都是變法以來,秦法法令以及各地變法的成果反饋。
嬴渠梁雖然不干涉衛鞅,但是他每日的忙碌,不下於衛鞅。
他基本上每日都在重複著衛鞅的工作。
「君上。」
聽到腳步聲,嬴渠梁抬頭看來,見到荒走進來,不由得露出一抹笑容:「國師來了!」
與荒打了一聲招呼,嬴渠梁然後朝著小道士,道:「渠梁見過小天師。」
這一刻,小道士也是朝著嬴渠梁見禮:「貧道見過秦公!」
彼此見禮後,荒笑著,道:「君上拜託的事情基本上算是定下了,一如君上的要求那般。」
「等白姑娘從安邑回來,一切就可以塵埃落定。」
「哈哈,如此孤就放心了。」
聞言,嬴渠梁臉上喜色更甚三分。
他出巡隴西與北地,更是在政事堂中翻看秦法法令與各地變法的反饋,自然比其他人更清楚,衛鞅之才到底有多麼的恐怖。
這樣的人才,絕對不能讓輕易離開秦國。
要不然,衛鞅能夠強秦,也可以強其他國家。
當然的吳起便是最好的例子。
「國師,最近韓國蠢蠢欲動,申不害與韓侯只怕是坐不住了。」喝了一口茶水,嬴渠梁突然轉移話題,道。
聽到嬴渠梁的話,荒笑著開口:「這是必然的事情。」
「韓國彈丸之地,想要圖謀稱霸,就必須要對外擴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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