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老夫拭目而待，希望你如願以償。”風徵大笑，蒼老的聲音蕩起丹水萬千波瀾。
看著年輕人臉上的自信，風徵沒有反駁，他不想打擊少年人的雄心壯志。
在他看來，一個人有雄心壯志，才有可能走的更遠，若是守在一畝三分地，這輩子也就是個庶民。
雖然太多的人傑，太多的天驕，到最後都倒在了半路上，但他們至少不甘命運，奮力向上攀爬過。
所以，風徵很欣賞荒，哪怕荒稱他為風老頭。
他對於荒抱有期待，不光是因為荒的雄心壯志，也因為荒的才學以及恐怖的學習能力。
上古文字本就繁瑣難懂，但是荒卻異於常人，學習起來十分的迅速，一點也不像之前從未接觸過上古文字一樣。
一個年輕，聰慧，偏偏又身居高位，又有如此恐怖的學習力，在風徵看來，他的未來不可限量。
船頭風輕來，荒臉上的笑容有些特別，他沒有轉頭，依舊望著前方風景，但聲音徐徐傳來。
“風老頭，誰說我沒見過蓋世大帝？在您老眼中，蓋世大帝當如何？”
風徵抿了一口酒，詫異的看了一眼荒，然後搖頭：“自帝辛以後，這片土地上，就沒有出現那種絕世大帝。”
“一個敢與天命，敢與萬難抗爭的雄主。”
說到這裡，風徵反問了一句：“你可知夏為後，商為帝，周為何為天子？”
“不知！”荒搖了搖頭，然後轉頭看向了風徵。
“因為有人曾自詡為天，壓的周室不得不低頭，當年，帝辛也是輸給了天。”
“上古時代，有人自詡為天，有人自稱為神……”
這一刻，荒連灌三口上等秦酒，方才壓下心頭震驚，種種想法在心頭生出，隨後又一一消失。
“哈哈，有人曾拔劍，六王畢，四海一，有人曾一統天下，履至尊而制六合。”
“有人曾說自己，功過三皇，德兼五帝，號始皇帝。”
“六合之內，皇帝之土。西涉流沙，南盡北戶。東有東海，北過大夏。人跡所至，無不臣者。”
說到這裡，荒朝著風徵笑問：“風老頭，如此君主，可稱得上蓋世大帝？”
這一刻，風徵心頭大震，他沒有聽過這樣的人，但荒的一番描述太過驚人，讓他膽戰心驚。
“如此霸主，當得上蓋世大帝。”半響，風徵點頭，苦澀一笑。
“哈哈，風老頭我還見，有人立足橘子洲頭，看萬山紅遍，有人立足中原，欲與天公試比高。”
荒臉上露出一抹神往，語氣也變得慷慨激昂：“有人從庶民之中走出，文采第一，略不世出，收拾破碎山河，重鑄華夏脊樑。”
“如此人物，當不得蓋世大帝？”
“雖然不曾得見，但若其真的做到你說的這些，自然稱得上蓋世大帝。”
“哈哈……”
見到風徵點頭承認，荒放聲大笑：“我曾見有人立足咸陽，鑄就無上皇權，打下一個民族的文明根基。”
“我也曾見有人，氣吞萬里如虎，卻高喊人民萬歲……”
酒壺已空，荒立足船頭，意氣奮發，道：“所以，風老頭這片土地上從來不缺蓋世雄傑，他們會為這片土地做主。”
“什麼天，什麼神，都將死去！”
……
風徵搖頭。
但沒有與這一刻意氣奮發的少年爭論，因為他清楚在這個時候與荒爭論，根本沒有意義。
他不再是少年，經歷了世事沉浮，早已沒有了那些意氣奮發。
“先生，膳食好了，可以用餐了。”姬玲瓏的聲音響起，將氣氛破壞。
“好。”
荒一行人，順著丹水而下，三日後，抵達了宋國。
殷商後裔。
“風老頭，馬上就要進入商丘了，對於這宋國，你可曾瞭解？”打量著繁華的城池，荒眼中浮現一抹好奇。
對於宋國，他了解過，只知道一個宋襄公的典故。
“宋國，乃殷商後裔。”風徵蒼老的臉上滿是笑意，向荒解釋：“周公旦輔佐成王平定三監之亂，遵循興滅繼絕的傳統，封商紂王的兄長微子啟於商朝的舊都商丘，建立宋國，特准其用天子禮樂奉商朝宗祀，與周為客。”
“宋國地位特殊，被周天子尊為三恪之一。”
“齊國內亂時，宋襄公幫助齊公子復國，代齊作為盟主，成為春秋五霸之一。”
“泓水之戰後，宋國國力受創。宋景公時期滅曹國，國力漸盛。如今，宋人早已日落西山。”
“只不過，諸子百家之中，儒家、墨家、道家和名家皆出自宋，孔、墨、莊和惠皆源於宋。”
聽著風徵的普及，荒不由得露出驚訝之色，他自然清楚，在華夏大地之上，儒，道，墨，名四家的恐怖影響力。
“宋人擅長商賈之術，地處肥沃之土，繁華可以堪比安邑。”
走進商丘，荒朝著央示意，央快步離開，看來是的讓車末來宋，招收一批商會的骨幹。
“家主，都安排好了，我們可以入住了，同時臣也聯絡了白氏商會，他們會給我們提供良馬。”
“嗯。”
微微頷首，荒輕笑：“轉了一下午，大家也都累了，央已經找好了客舍，還是先行休息。”
“好嘞，大船上行走，舒坦是舒坦，就是連個洗漱的地方都沒有了……”姬玲瓏吐槽，帶著蘭香前往客舍。
“哈哈，說的也是，老夫也覺得渾身難受。”風徵大笑，向前邁步而去。
看著眾人前行，荒莞爾一笑，朝著央等人，道：“我們也去，好好休息一日，準備一些物資，便立即啟程。”
“諾。”
走進客舍，荒住了下來。相比於這宋國，荒更好奇這個時代的泰山，那傳說之中能夠上通天的神山。
如今踏足齊魯，若是不登一次泰山，等於白來一趟。
如今有了風徵老頭，荒對於前往稷下學宮的念頭，沒有那麼迫切了。
稷下學宮的名士，也許比風徵有才，也有名氣，但對於上古文字的掌握上，未必比得過風徵。
這一路上與風徵攀談，荒對於其的性格也算是有了一些瞭解，人很不錯，也好為人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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