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這是一條鯤,有這麼大啊?
而朝青秋第一次露出的溫柔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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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山是佛土最高的山,所以站在山頂便能看出去很遠很遠,這座山的山頂之處有一座藏經樓,和沉斜山的登天樓相仿,裡面都有許多經書。
禪子此刻便站在藏經樓上,他是佛土禪子,平日甚至能夠聽聖人講經,想要站在藏經樓裡翻看經書,其實再容易不過。
只是這一次和平日裡登樓看書不同,他是陪著人來的。
那個人叫慧稠,是這靈山的主人,是佛土的主人,也是這世間佛法最高深之人。
站在慧稠身後,禪子神色平靜,不顯得慌張,也不曾激動。
慧稠僧隨手翻開一本經書,然後說道:“觀樓,你知道現在山下在發生些什麼嗎?”
禪子雙手合十,輕聲應答,“觀樓不知。”
慧稠僧也沒有賣關子,直白開口說道:“此刻山下,有好些人在殺人,殺伐的聲音,已經傳到我耳朵裡了。”
禪子輕聲稱讚,“師祖佛法高深,觀樓不知何日能到此地。”
慧稠僧笑道:“你的資質不比那位道種差太多,她現如今入了春秋,你比她年歲要長,雖然都在春秋境,但應當還是不敵她,這世間的爭鬥,若說你和她之間真要爭的話,也只能放在滄海里了。”
禪子微笑不語,此言不錯,他想要和葉笙歌爭高下,的確是要在滄海境界裡才行。
慧稠僧繼續說道:“我之前讓你去霧山參禪,你回來之後,從未說過什麼,我也不曾問,可今日須問你一問,你可參透了什麼?”
禪子坦然道:“弟子動心了。”
慧稠僧問道:“是男女之事?”
禪子坦然點頭。
“那女子是誰?”
“學宮讀書種子顧緣。”
慧稠僧轉身看著這位被佛土寄予厚望的弟子,然後忽然笑了,“我想起一個故事,將與你聽聽。”
禪子沒說話,只是靜靜聽著。
“佛陀弟子阿難出家前,在道上見一少女,從此愛慕難捨。佛祖問阿難:你有多喜歡這女子?阿難說:我願化身石橋,受那五百年風吹,五百年日曬,五百年雨淋,只求她從橋上經過。佛陀:阿難,也便只是經過了,此刻你已化身成了石橋,註定只與風雨廝守。這一切你都明白,仍舊只為那場遇見而甘受造化之苦。阿難,你究竟有多喜歡那從橋上經過的女子,令你捨身棄道,甘受情劫之苦?”
慧稠僧說道:“你可知道阿難是怎麼做的?”
佛陀問阿難的這件事,在佛經裡有所記載,但是沒有說最後那位高僧阿難是如何回覆的。
禪子沒有去回答阿難怎麼做的,反倒是說道:“師祖,若是換做弟子,想來便要去做一做石橋,若有來世,再看看是否有錯。”
慧稠僧嘆氣道:“其實阿難比你更聰明,他只是陪著那少女走了一世,等到少女死後,這才回歸靈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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