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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五章 追著星光的人們(一)(1/2)

作者:平生未知寒
慧稠僧是佛教教主,地位尊崇,也是這個世間佛法最為精深的人,對於時間和往生,他要是說自己不也不太瞭解,那便是這個世間最為可笑的笑話。

朝風塵來到靈山,要是說不是為了知道往生方面的問題,也不太現實,所以要是外人知道朝風塵來到這裡不是為了尋慧稠僧知道答案,便再想不出朝風塵是要找誰了。

朝風塵看著慧稠僧,就像是看著一尊佛,沒有說話,但眼裡卻有千言無語,劍士們的劍裡往往裡有很多意義,那麼他這一個眼神,其實也差不多。

慧稠僧說道:“若是他不見你,我也沒辦法,或許說,就算是他見了你,不回答你的問題,見不見有什麼不同?”

這本來是極為相似的兩種情況,但是對於朝風塵來說,卻是不一樣。

“他若是見我,便有可能會回答我的問題,不見我,自然便不會生出想法,那自然不會回答我的問題。”

朝風塵的眼神鋒利如劍,就和他現在腰間的劍一樣。

慧稠僧沒有開口,像是他這樣的人物,不會被人威脅,也不會害怕威脅。

“之前在山河和佛土交界之地,有一位你們的劍仙差一些便斬了慧思,他行事一直不太聰明,我之前不讓他離開佛土,他不聽我的,去山河走了一遭之後,便發現那個地方不是他想的那樣。”

“他佛法不高,為人也不聰明,卻偏偏想要和道門和儒教打交道,自然很難。”

慧稠僧這樣直白外加毫不掩飾的轉移話題,卻沒有讓朝風塵覺得有些惱怒,他看著慧稠僧問道:“你們在佛土待了這麼些年,還想著要離開這個地方?”

“惡人即便是在地獄住了成千上萬年,也一樣想著要離開地獄,何況是我們這些真心向佛的僧侶。”

慧稠僧看著朝風塵,淡然道:“當初朝劍仙來靈山數次,除去問過我往生之外,他說得最多的一句話,還是一切都要靠自己爭取,並沒有什麼命由天定的說法,就算有,那也可以爭一爭。我這輩子沒有聽過別人的話,但是卻覺得這一句話極有道理,當時我便想要和朝劍仙深入的探討一番,不過朝劍仙想來沒有想法,也就只好作罷。”

朝風塵看著慧稠僧,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慧稠僧在想些什麼,他不必推論便知道,既然在地獄的惡人們都想著有朝一日要重新回到人間,那麼在佛土裡的和尚們想著有朝一日回到山河,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更何況,這不是什麼無法做不到的事情。

而且慧思僧正在做這件事。

雖然做得不好。

“道門和儒教都不會想要看到你們回去的局面,所以這件事很難。”

“有多難?”

“要流多少血,要殺多少人,要讓多少生靈塗炭?”

朝風塵的眉頭緊緊鎖在了一起,看著便覺得他十分苦惱,他不是朝青秋,還沒有強大到所有道理都用劍來講的地步。

所以很難。

“佛說眾生平等。”

慧稠僧看著朝風塵,意味深長的說道:“是的,眾生平等。”

慧稠僧的身前便是一尊大佛,看著便寶相莊嚴,此刻慧稠僧不說話了,便像極了那尊大佛。

那尊大佛沒有容貌,但是當慧稠僧安靜下來的時候,他就好像是那尊大佛。

朝風塵看到這幅場景,終於忍不住了,開口問道:“你究竟是個聖人還是一尊佛?”

慧稠僧沒有開口,但是卻在笑。

而在大雄寶殿的門口,禪子看著天邊的白雲,然後整個人很認真的雙手合十,低誦佛號。

枯槁老人就站在遠處,看著這幅場景,沉默不言。

……

……

在靈山上的某座大殿裡,慧思僧盤坐在蒲團上,隔著一道簾子,正看著簾子那邊。

簾子後面是什麼,看不真切。

慧思僧先是在那簾子前誦了一段佛經,這才開口問道:“我從來沒有想過他們的劍有這麼強,我以為這個世間最強的劍是朝青秋,可朝青秋已經不再人間了,別的劍本來便不該這麼強才是。”

這是惱怒,也是不解,但是這樣的情緒發生在別人身上很正常,可發生在慧思僧身上便不太正常,因為他是一位佛教聖人,是這個世間僅有的數位聖人之一,不僅地位尊崇,就連境界,也是高妙的不行。

當然,這是相對而言。

可也不會如此。

簾子裡很快便傳來一道滄桑的聲音,“朝青秋的劍和六千年前的柳巷比起來,也不落下風,所以他是世間最強,他離開了,人間的劍自然便沒有那麼強了,可是即便如此,世間的劍還是搶,也不是你能夠比較的,三位劍仙,沒有哪一位是你能說勝得了的。”

慧思僧聽到這麼一句話,沉默了片刻,旁人說的話,甚至就連是他師兄慧稠僧說的話,慧思僧都不見得會聽進心裡,但是這一位說的,他卻是深信不疑。

“既然如今惹惱了劍士,又能怎麼辦?”

簾子裡沒有聲音,顯然是覺得這樣的問題太過愚蠢,因此並沒有回答。

慧思僧問道:“師兄是不是來問過了?”

簾子裡嘆息一聲,然後有聲音傳了出來,“他不是你這麼蠢的人,他不會來問這麼無聊又無趣的問題。”

慧思僧眼神黯淡下來,“師兄果然看的比我長遠。”

簾子裡毫不猶豫的打擊道:“他若是不必你看得更遠,自然也就坐不上這佛教教主的位子,當年你們師父要選擇誰來掌管靈山的時候,我自然選的是他。”

慧思僧臉色蒼白,不知道是因為之前受的傷還是因為聽到這句話而造成的,但反正臉色很難看。

簾子裡淡然的聲音很快又傳了出來,“山河局勢,在於人間是否還有朝青秋,或者說是是否還能有第二個朝青秋,至於別的,都不是太重要的事情。”

慧思僧問道:“山河再多出來數位劍仙也是如此?”

“一群登樓比不上一個滄海。”

簾子裡嘆息一聲,“有幾個人,好好看著。”

說完這句話,牆壁上多出了好些字,仔細一看便知道名字,名字不多,多的那些則是一些特別的符號,看著像是一些上古的文字。

慧思僧認真的看著,在上面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葉長亭。”

“這個人的劍和朝青秋一樣強!”

“他的劍以後或許會比朝青秋更強,但是他卻是站在時間長河的岸邊,沒辦法對河裡的事情做太多幹擾。”

“在時間長河的下游,或許他能比朝青秋更強。”

簾子裡的聲音漸漸小了些。

“朝青秋在這一段裡是最強的,可是在他之後的這一段,卻不是葉長亭。”

慧思僧此刻不用想都知道簾子裡那位正指著某一件東西正在說道,只是這種事情他看不見而已。

也不僅僅是看不到,或許還有聽不到。

因為簾子裡的聲音現在已經盡數斂去了,再聽不見半分。

慧思僧雙手合十,對著那簾子認真行禮,然後緩緩退去。

——

陳嵊來的快,走的更快,這個在山上地位尊崇,但是行跡一直難以捉摸,即便是人人都知道他在山上,但是也沒有幾個人能遇到他,山上很多弟子都已經習慣了這位陳掌律的來無影去無蹤,因此當某位弟子說是在竹樓那邊見到陳嵊,但是叫來師兄弟們來之後,卻還是沒有發現那位掌律師叔的蹤跡,也不覺得奇怪了。

李扶搖就站在那竹樓身後,看著那邊的鬧劇,並沒有出現的想法,另外一邊這,等到那邊快要散去的時候,李扶搖這才沿著那條山上小溪走過幾塊石頭,然後百年聽到身後有一道怯生生的聲音,“師兄。”

師兄。

李扶搖轉過頭,看著那個站在竹樓前的少年,沒有說話。

少年不是趙大寶還能是誰?

這個境界已經不算是低微的劍山弟子,看著站在溪水裡的李扶搖,喊了一聲師兄之後,沒有能說出半句話來。

他沒有見過眼前這個揹著劍匣的山上師兄,自然覺得有些生疏,但是他之前已經仔細看了又看,覺得這麼年輕的一位,指不定輩分比他更低,可是他還是一忍不住,叫了聲師兄。

李扶搖看著這個腰間懸著劍的少年。

“你是誰?”

這就是明知故問了。

但是聽到這麼個問題的趙大寶卻好像是聽到了從來沒有聽到的話,他瞪大眼睛,張大嘴巴,早在之前他上山的時候便已經有好些山上的弟子都知道了他的名字,之後孟晉上山之後,又讓他趙大寶的名聲大了很多,可以這麼說,現在山上,可能除去掌教吳山河以及那位孟晉之外,趙大寶的名字便是最響亮的一個人。

現在居然有人不認識他。

趙大寶怎麼不驚訝?

只是片刻之後,他見眼前的年輕人沒有反駁他之前喊得那聲師兄,於是便繼續說道:“回師兄的話,我是趙大寶。”

趙大寶。

這會兒該是一個很響亮的名字了吧。

按理說對面的那個年輕人應該很是驚訝,然後對他熟絡起來了,可是誰也沒有想到,那年輕人只是哦了一聲,然後就坐在了溪畔的一塊大石頭上。

顯得很是平靜。

趙大寶腦子裡一頭霧水,但是很快便來到了溪邊,就站在李扶搖身旁,也沒有坐下。

李扶搖看了他一眼,說了一聲坐。

趙大寶這才坐下。

然後趙大寶小心翼翼的問道“師兄你沒有聽過我的名字?”

李扶搖看了他一眼,輕描淡寫的說道:“聽過,山上陳掌律的徒弟,好像是有個好師父。”

有個好師父,這種事情,在山上雖然是事實,但實際上沒有多少人敢當著面說出來,這一來是為了照顧趙大寶的情緒,二來則是因為這些事情說不得。

趙大寶不是簡單的山上弟子。

趙大寶聽到李扶搖這樣說,很快便嘟囔道:“我師父才不是個好師父。”

李扶搖嗯了一聲,然後問道:“你師父是山上的掌律,怎麼又不好了?這”

這還是明知故問。

趙大寶老老實實開口說道:“師父很懶,不太願意教我練劍,我的劍術,大多是山上的其他師叔伯們教的,要不然就是師祖傳授的,不是師父。”

李扶搖哦了一聲,然後說道:“陳掌律素來喜歡遊歷人間,不願意花心思在弟子身上,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是我聽說你上山之前便有師父,為何還要上劍山學劍?”

話還沒有說完,趙大寶便來了興致,“師父說我天資還行,要讓我在山上好好練劍,練好劍成為大劍士,甚至還有可能成為劍仙,師父自己教不了我了,所以這才讓我上山去,說只要我學好了劍,有朝一日也能在山下相見……”

說到後來,趙大寶的眼角便已經掛滿了淚水,這位本來不願意登上劍山的小傢伙要不是想著師父的囑咐,只怕是早些時間就已經撐不住了,還練劍,只怕是連活著都難。

和自己相依為命的師父分別,對他這樣的少年來說,痛苦實在是太過於顯而易見了。

李扶搖轉過頭揉了揉這個少年的腦袋,想了想,然後這才說道:“既然上了山,便好好練劍,別想太多別的東西,你的天資不錯,雖然陳掌律不靠譜,但是山上還是有好些靠譜的師長的。”

趙大寶點點頭,看著這個素未謀面的師兄,小心翼翼的問道:“師兄,山上的師兄弟們見了我,都是笑臉相迎,我知道那是因為我的身份,可是師兄為什麼你見了我,都沒有什麼表情啊?”

李扶搖正色道:“想要別人尊重你,得你自己厲害,你要是隻是依靠外物,自然是不長久的,至少對我來說,你的那些身份,我都不在意。”

趙大寶拼命點頭,他看著李扶搖說道:“師兄,我一直都是這樣想的,可是師兄弟們不這麼想,其實這些日子我看見他們頭都大了,後來我就不愛搭理他們了,他們又說我脾氣不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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