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些話,李扶搖感覺有些無趣,看了小太監幾眼,然後便離開了這裡,他出來走走,到底也不只是為了這個小太監和木劍的時候,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煉化仙劍,他沒有理由要在這裡晃悠。
重新回到小院之前,他去了別的地方。
皇宮裡有很多地方,但最有意思的還是那座楚王殿下住著的那座小院,現在楚王殿下成了三教和劍士之外唯一的聖人,皇宮便算是這個世間最安全的地方,那位皇帝陛下的性命自然也成了這個世間最難取走的。
李扶搖來到小院的時候,楚王殿下在喝茶。
他看了李扶搖一眼,片刻之後,主動開口說道:“煉化仙劍很困難,你這個境界要是做不成,也很正常。”
李扶搖沒有說話,只是站在樹下,看著那場小雪,若有所思。
楚王殿下興致不錯,繼續笑道:“你要是真把它煉化了,以後再遇到什麼穿著法袍的敵手,便也簡單了,即便是胡蕭這樣的大妖,你殺不了,也不見得之後也對他造不成絲毫傷害。”
“雖然他已經死了。”
楚王殿下想著那位已經死去的大妖,眼角有些古怪笑意。
在葉長亭的劍下,讓他省去了和張聖一戰,其實也是省去了之後很多麻煩,要是兩位都是人間修士,要是那位劍仙沒有這麼孤高,只怕兩人便早已經坐下來一起談些事情,最後更是可能就已經達成什麼協議了,只是既然這些都沒成,也不是什麼不可接受的事情。
畢竟這樣的劍士,才是延陵皇帝乃至整個皇族都想看到的。
李扶搖在樹下站了很久,忽然說道:“我發現我錯了。”
楚王殿下喝了口茶,抬起頭問道:“怎麼錯了?”
李扶搖轉過頭來看著楚王殿下,認真說道:“要煉化他,應當是要讓它臣服我,不是讓我去想別的辦法讓它無法與我相抗。”
楚王殿下笑著問道:“那你要怎麼做?”
李扶搖說道:“和它比一比劍。”
比一比劍,這通常發生在兩個劍士之間,兩個境界都差不多的劍士,有朝一日遇上了,會說我們比比劍吧。
也有兩位境界相差很大的劍士,一個已經是成名多年的大劍士,另外一個卻才剛剛起步,但那個境界雖然不高的劍士,還是會勇敢的對著那個大劍士說,我們比比劍吧。
反正不管是不是境界相差過大,反正比比劍的,一定會是兩個劍士。
可是李扶搖現在說他要和那柄仙劍比劍。
仙劍不是人,但是一柄仙劍,從某種角度上來說,那柄劍不會比李扶搖的境界低,甚至從它自身蘊含的劍氣來看,還要比李扶搖強太多,李扶搖要和它比劍,就是要想著用自己的劍氣將他壓住。
讓他臣服的前提,自然是先要打敗它。
楚王殿下還沒有破境成為滄海的那些年裡,一直都在看著這柄劍,他很瞭解這柄劍,自然知道這柄劍有多少劍氣,那至少是一個春秋境劍士的劍氣,所以李扶搖想著 要和它比劍,會很難。
李扶搖看著那場小雪,平靜說道:“這是唯一的辦法。”
楚王殿下卻是皺了皺眉,“我怕你被它斬了。”
楚王殿下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那是以柄仙劍,即便重鑄之後沒有了之前的鋒芒,但一樣不差,但李扶搖真要和它比劍,那麼也有很大可能被那柄劍的劍氣襲殺。
楚王殿下問道:“不如我把它的劍氣壓制,你先帶著?”
李扶搖搖搖頭,顯然不願意這樣。
“應當無事,不過我還需要準備幾日。”
李扶搖說了這些話,便離開了院子裡。
也離開了皇宮。
那柄仙劍就在皇宮裡,現在有已經成為滄海修
修士的楚王殿下去看著,沒有任何可能會丟,所以李扶搖也不用擔心什麼,出了皇宮,他很快便回到李府,手上有傷,李父李母看著很是擔心。
府裡的紅燈籠已經全部都撤了下來,李小雪也到了程府,不出意外,以後都不會怎麼回來了,對於李小雪和程雨聲兩人,李扶搖一向沒有什麼好說的,所以他只是聽了些話之後,便坐到了涼亭裡。
李父李母看著這一幕,有些擔憂,但是也沒有人來問明情況。
李扶搖坐在涼亭裡,很快便遇上了第一個要見的人。
是程雨聲。
這位程家大少,皇帝陛下親自封的抱刀郎,來到這裡之後,和李扶搖閒聊一番,最後看著自己這個大舅哥,問道:“要是見了葉姑娘,就說我不喜歡她了。”
李扶搖皺了皺眉,平淡道:“這種話怎麼不自己對她說去。”
程雨聲揉了揉鼻頭,有些無奈的說道:“我要能見她才行,現在這個局面,我都見不到她,怎麼說?”
李扶搖想著這倒是的確是個問題,葉笙歌不願意見程雨聲,早已經在上次來洛陽城的時候就已經表現得很明顯了。
想到這裡,李扶搖點點頭,還是沒有說什麼。
程雨聲得到答案,再在這裡待了一些時間,才緩緩離開了。
李扶搖看著他的背影想著那些無聊的話語,忽然便嘆了口氣。
葉笙歌這樣的女子,還在意你這幾句話?
李父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這裡,他看著李扶搖,輕輕拍了拍李扶搖的肩膀,李扶搖看著他,不等他發問,便自顧自說道:“程雨聲之前喜歡的就是那個葉姑娘,那個葉姑娘也不是別人,就是沉斜山的道種,至於道種是什麼,我想我不用多說了。”
自從延陵的皇帝陛下把那些關於修行的東西印發成小冊子,傳到世間之後,已經有足夠多的人懂得了很多修行的知識,而且李父自己的兩個孩子都是修士,他肯定要去關心那些事情,所以不用擔心李父不知道。
聽著這話,李父只是感嘆道:“當時只覺得葉姑娘不是一般的姑娘,可哪裡想過她還是那種大人物。”
李扶搖說道:“天底下的姑娘,沒有哪個有她這麼高的眼界。她看不上程雨聲,本來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李父嘖嘖嘆道:“那她看得上你不?”
李扶搖微微一笑,只是看了李父一眼,沒有說別的,看不看得上,都不太重要,反正兩個人也沒有啥可能走到一起。
李父不再和李扶搖說男女之事,不然李扶搖肯定談著談著便興致都沒了。
他說起之前在外面聽到的訊息,小聲問道:“聽說你現在都是白鹿書院的院長了,是想著以後要在洛陽城養老?”
這當然是之前李扶搖做了些事情之後的影響,他把那些人從白鹿書院趕了出來之後,洛陽城的聲音便小了很多,因為再沒有人能夠找到一處和那個地方差不多的地方了。
“我倒是想教書,就是肚子裡沒墨水。”
李扶搖瞥了一眼涼亭外,有些無奈的說道。
李父頗有些感嘆的說道:“要是你從一開始就好好讀書,就不會這樣了,說不定這會兒還真是個不錯的教書先是。”
有些事情是說不準的,有些人是改變不了的。
李扶搖聽到這句話,搖了搖頭。
李父想起了什麼,就閉上了嘴巴不再說話。
李扶搖在涼亭了坐了很久,然後站起了身子,他看向某處,想了想,然後說道:“我在家裡多待一些時日。”
目前擺在他面前的事情有兩件事,第一件事是他要去煉化那柄仙劍,第二件事是替延陵皇帝去劍山走一趟,但他現在想在洛陽城多待些時日,於是這兩件事都擱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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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世界裡的人們和普通百姓不是一樣的,浪費些時間,沒有多大的影響。
因此當李扶搖在寒冬變成了深春之後都還沒有進宮的時候,那位楚王殿下都沒有覺得很奇怪,他只要知道李扶搖就在洛陽城,那便行了。
深春時節,李小雪回來過幾次,知道自己哥哥還沒有走,自然覺得很是高興,但李扶搖卻知道她的高興,大抵是因為已經嫁出去了的緣故。
情愛這種東西,最是能夠讓人高興。
當然這都是初期,很有可能到了後面,便成了煎熬。
但好好維護,卻是不一定會。
李扶搖在李小雪回來的日子裡,也沒有多去見她,只是一直坐在窗前。
直到某一日,有蟬鳴聲響起,初夏來到了洛陽城裡,李扶搖才站起身來,從屋子裡走了出去,趁著陽光不錯,李扶搖伸手在地面寫了一句詩詞。
滿是劍氣。
李母在遠處看著,有些心疼。
這可是好好用石磚鋪就的地面。
怎麼說毀了便毀了。
李父走過去,看了看地面上的詩詞,想著自己要怎麼開口才行,可是他還沒有開口,李扶搖卻開口了,他說道:“我要寫封信。”
李父一怔,隨即問道:“要準備寫給誰?”
李扶搖看著遠處,看著院子旁的小院,看著天光沒有了的地方,看著那些樹上的夏蟬,輕聲道:“寫給葉笙歌,問問她怎麼才能不怕死。”
這是很怪異的說法,怎麼才能不怕死。
李扶搖一直都是個怕死的人,可葉笙歌不是。
當日在霧山裡,她可以很決然便把所有人一起拖上絕路,那自然是因為不怕死。
因為不怕死,所以她最後才沒有死。
李扶搖也要面對那柄仙劍,那是很危險的境地,但是他有點怕。
怕死往往就意味著會死,不怕死倒是可能死不了。
李父不知道李扶搖說這些是為什麼,但還是問道:“那信要寄到什麼地方去?”
“沉斜山。”
……
……
葉笙歌離開洛陽城之後,會去什麼地方,很少有人知道,但李扶搖知道,她肯定是要回沉斜山了,她作為沉斜山的道種,在霧山裡用了茫茫多的法器,即便別人不說什麼,但沉斜山肯定是要說些什麼的,即便她是道種,也要給個交代。
所以葉笙歌一定會在沉斜山上。
這件事毫無疑問。
信寄到沉斜山,還需要一些時日,但道種在山上已經待了很久了。
沉斜山現在最大的事情,不是下山遊歷的葉笙歌回來了,而是觀主。
以及還留在山上的那位聖人。
現在在沉斜山上的那位聖人不是別人,正是寧聖,當初在洛陽城的雲端之戰,這位聖人的硃砂,映照了半邊天際。
大戰之後,道門兩位聖人身死。
還留下的四位聖人裡,便有這麼一位,這位聖人現在便在沉斜山上,山上所有弟子都知道,這位聖人是來勸說觀主登天的。
觀主在登天樓待了很多年,觀主是人間第一修士,觀主是這個世間最為強大的道門修士也是最有希望成為聖人的修士。
總之觀主是一個很重要的人。
尤其是在這個時候,他更重要。
道門死去了兩位聖人,儒教死去了一位,說是儒教正是最為虛弱的時候,但道門也是元氣大傷,所以雲端的聖人現在最想做的,便是看著自己的身側再多出一個人來,至少一個。
觀主毫無疑問就是那個最合適的人選。
他是最接近滄海的修士。
但聖人們如何想不重要,至少在
在觀主看來,是這樣。
觀主沒有想法登天,所以他沒有答應聖人的要求,可雲端聖人們的意志不會輕易改變,所以寧聖留了下來,現在雲端的四位聖人,葉聖貴為道門第一,不會對誰生出偏袒之意,即便有,也不會表露出來,趙聖不知道出身,所以也無法知道他到底是站在何處的,而陳聖擺明了是雨霧山出身,和雨霧山很有情誼,而這位寧聖倒是和沉斜山有舊,所以便來了此處。
若不是雨霧山的楊長生當年被觀主重傷,現在都沒有復原,可能那位陳聖現在就已經出現在雨霧山了。
雖然都是道門聖人,但說到底,出身也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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