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壽觀的那座主殿,簷角斷裂之後,便顯得有些怪異。
只是現在也沒有人去理會這件事,畢竟有更重要的事情便擺在眼前。
朝風塵提劍而立,在他面前的是兩頭白鹿。
沒有人相信那位太玄真人原來是一頭鹿,可事實卻又擺在了眼前。
道士們都不說話,沉默的看著前方,人群裡不知道有誰忽然開口,“怪不得他騎著鹿。”
所有之前想不清楚的東西,似乎現在都能給出合理的解釋。
朝風塵看著那頭白鹿,平靜道:“這要是傳到梁溪,便是一個笑話。”
山河裡有妖修,但大多都隱居在深山老林當中,即便是有幾個在世間行走,也是無比的低調,哪裡有太玄這般,以一介妖身便成為一觀之主,更是入了道門,成了沉斜山都知道的萬壽觀主。
這些事情,一傳出來,自然便是一個笑話。
太玄一雙大眼看著不遠處的眾人,有些冷漠的說道:“我即便是妖修,可一心向道,如何入不得道門,即便是我那師父,知道我是妖又如何,還不是最後把萬壽觀傳到了我的手上。”
朝風塵搖頭道:“我不認為妖修不可以入道門,只是你看向了甘河山,我便要殺你。”
赤裸裸的威脅。
只是依著朝風塵的境界修為,威脅一個人,真的太過簡單。
說完了這句話,朝風塵便不說話了。
殺人便殺人,哪裡來的這麼多廢話。
太玄有些感嘆,“原來甘河山真是有你們這等境界的劍士在,只是你到底想做什麼?”
朝風塵漠然不語,今日要殺人,便是最好的日子,有永寧國的皇帝,有文武百官,有一眾道士,無數眼睛看著太玄,也看著朝風塵。
他死在朝風塵劍下,幾乎已經成了定局,光從之前的那一劍來看,太玄沒有半點反抗之力,一劍被劃破了一件法器不說,還被逼著顯出了本體。
“可能真是要變了。”
太玄在感嘆。
朝風塵沒有廢話,往前跨了一大步,然後手中的劍光芒大盛,一道劍光再起。
在許多人眼裡,這便是世間最為璀璨的風景。
沒有見過更好的風景之前,現如今見的風景,便是最美的風景。
太玄嘴裡吐出一道青光,猶如一張大網,磅礴氣機佈於網線上,讓人心驚膽戰。
這些事情,在旁人來看,猶如神蹟。
朝風塵手中的劍一抖,本來就是無形氣機所結的大網彷彿是實物,聽見撕拉一聲。
大網被朝風塵一劍刺破。
劍氣肆掠而去。
太玄躲閃不及,被一劍斬斷鹿角。
朝風塵往前走了一步,踢了一腳。
太玄被一腳踢飛,重重的摔落在萬壽觀前正殿前的廣場上。
朝風塵提著劍,轉身看著眾人,平靜無語。
無數人,不管主動被動,都不敢去直面朝風塵的眼神。
朝風塵對著大殿出了一劍。
最開始,朝風塵以一劍斬落簷角。
這一次,朝風塵一劍直接便斬向那座大殿。
這座與國同齡的萬壽觀大殿,不知道經歷過多少風雨,可是現如今,被朝風塵一劍斬之。
轟隆一聲,大殿倒塌,煙塵四起。
朝風塵站在遠處,沒有再出劍。
太玄被倒塌的建築壓在身下,不知生死。
但朝暮境的修士,哪能這麼容易便死在這裡?
太玄就壓在廢墟里,可沒有任何人想著去救出太玄。
道士們在恐懼,文武百官的心思則是更多一些。
只有帶著帝冕的皇帝一腳踢翻了一個身旁的官員,怒斥道:“快去把國師救出來!”
可惜沒有人理會他。
見識了朝風塵的恐怖之處,誰還敢去做些可能會讓朝風塵動怒的舉動。
朝風塵看了那個穿的很多的皇帝,有過片刻的殺機,但轉瞬便消失了。
皇帝的後背滿是汗水。
華妃小心翼翼的爬到皇帝身邊,去握住他的手。
遠處廢墟中,有一個人倒飛出來,渾身是血,不知生死。
有個枯槁老人站在不遠處,劍氣沖天。
如果說之前朝風塵一人便足以讓眾人覺得恐怖,現如今枯槁老人再出現,便更是駭人了。
朝風塵沒有過多的動作,走過幾步,來到萬壽觀的大殿前,看著已經恢復了人形,坐在廢墟上的太玄。
朝風塵看著他,蹲下來,看著他,平靜道:“向道之心,本不該阻止。只是你做的事情,便需要你自己來償還。”
太玄沒有去談及這個話題,笑著說道:“你們的處境,其實和我們差不多,我現在似乎知道你在做些什麼事情了。我很佩服你。”
朝風塵有些笑意,“可惜無酒。”
太玄看著朝風塵,由衷說道:“你比我高太多。”
這個高字,可以說成見識高遠,可以說境界高遠,也可以說做的事情,更有遠見。
朝風塵沉默不語。
太玄笑了笑,“如此大張旗鼓的來殺我,想做什麼呢?”
朝風塵沒有隱瞞,只是意簡言駭說了一些。
太玄也不是蠢人,很快便明白了。
他輕聲笑道:“靜野性子軟弱,很是合適,只是太過軟弱,也不太好。”
這才是朝風塵第一次知道那個道人的道號。
朝風塵平淡問道:“甘河山的事情,有多少人知道?”
太玄很灑脫,笑道:“沒多少人,本來只是猜想,現在你這麼大張旗鼓的拆了萬壽觀,不怕有人查到?”
朝風塵本意便是要如此,因此沒有半點驚慌。
太玄看著朝風塵的表現,後知後覺的說道:“我忘了你比我高。”
朝風塵再度說道:“可惜無酒。”
一日之間,說兩次,足以說明重要性。
太玄看著他,面色漸冷,“不管怎麼說,我還是不願意你做成那件事情。”
朝風塵輕聲道:“沒用的。”
說著話,朝風塵站起身。
太玄臉色煞白,原來就在剛才,他想用靈府裡的氣機匯聚到妖丹裡,從而讓妖丹炸開。可是當氣機從靈府湧出的時候,有一道不知道什麼時候便留在他體內的劍氣,攔下了這些氣機。
順帶著絞爛了他的靈府。
他瞪著朝風塵,就此沒了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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