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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四章 這個世間的趣事兒(1/2)

作者:平生未知寒
洛陽城今年的第一場大雪下在臘採和經略雙雙奪魁,並且遠超第二名的榜眼多以,以往這般進入朝堂的讀書人,大抵最差最差都混到了一部侍郎的地步。
可唯獨只有這位狀元郎,才為官一年不到,便已經換過好些衙門,現如今更是已經沒了官身,這如何不叫人心生惋惜?
和這一眾看不清局勢的朝中大臣相比,另外看出這皇帝陛下用意的一部分朝中重臣,便鄭重的記下了這位狀元郎的名字,更有人已經在盤算家裡是否有適齡的女眷,可以許配出去的,下嫁於那個現如今仕途不順的狀元郎也不是不可。
只是很多人知道這上面還有皇帝陛下盯著,即便是有想法,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做出來。
不過他們可是知道,最多十年,十年之後的洛陽城,若無意外,便絕對會有一位能夠左右朝堂局勢的重臣橫空而出。
而那人便多半便是現在不受皇帝陛下待見的狀元郎。
王朝的皇位更替,其實由著那些史學家來推斷,便多是隻要先帝在執政末期貶謫誰,對誰表現出來明顯的厭惡,那此人便大抵會是給新皇帝所留下的肱股之臣。
傳下的是皇位,自然還有許多臣子。
許多百姓不明白,這一整座王朝都是皇帝陛下的,皇位更替的時候又何必這麼麻煩,但實際上,皇城裡的事情,不僅涵蓋了世間的絕大部分難題,有些難題更是旁人沒有見過的。
人生在世,沒有誰活的完全舒坦。
……
……
大雪飄落,大街小巷的積雪比之去年,並無兩樣,因此街道上的行人實在不多,今日又是臘八節,街道上更是難見行人。
唯獨大雪之中有一個臉色紅潤,神情平靜的年輕人抱著一摞書,在雪地裡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毫無疑問,只要這個年輕人不是什麼江湖上號稱草上飛的江湖大俠,這一趟路走下來,靴子裡保管全被打溼,沒有半點意外。
要是如此還不脫掉靴子換上一雙乾淨的靴子,只怕就要在腳上長上凍瘡了。
深冬時節,最怕如此。
年輕人此刻的靴子裡已經全被雪水打溼,可即便是如此,他的神情也沒有什麼變化,只是在繼續緩行,轉入一條只容一人穿過的小巷。
來到一座門前擺放著兩盆蘭花的小院前。
伸手敲門。
三聲過後,裡面傳來一道不大不小的響聲。
已經熟悉了這種情況的年輕人推門而入,然後關好門,緩緩走過小院,走進屋簷下,放好油紙傘,然後敲了敲門,裡面傳來一道溫和的聲音,“進來吧。”
年輕人推門而入。
屋子裡氣溫不低,比起外面冰天雪地的光景來實在是要好出太多。
屋內正中間有一個不大的火爐,裡面的炭火正旺,有兩人在火爐子旁邊對弈,其中一人是年輕人認識的官場前輩,說實話,在三座俗世王朝裡,只怕沒有聽過那人名字的人不會很多。
世間第一棋手顧師言,延陵大國手,棋力舉世無雙。
有資格能與他對弈的人想來也不會是一般人,年輕人移過視線,看了那人一眼。
那人目盲,一身灰布冬衣,臉色如常,與世間第一棋手顧師言對弈,始終從容不迫。
屋子裡時不時的想起一聲簡短但清脆的聲音。
有個女子正蹲在火爐子前面撥弄炭火,偶爾看一眼棋盤,便說上一句。
除去這三人之外。
還有一個腰間懸著刀的年輕人正盯著火爐子上的那幾壺酒,但也沒有閒著,一直在揉著自己的胳膊和後腰。
年輕人之前幾次來到這間屋子,看兩人對弈倒是看得多,只是今日才第一次看見那個腰間懸刀的年輕人。
年輕人關上門,走過來幾步,拿過一雙早就準備好的乾淨靴子,換上之後又在火爐子旁烤乾了打溼的褲腿,喊了一聲偃青先生之後,這才翻開書開始小聲讀著。
王偃青時不時出聲,說幾句自己的見解,但也極為有限,大抵是在啟發這個年輕人而已。
年輕人讀書,王偃青除去解書之外,還要分神和那位世間第一棋手對弈,若是換做其餘棋手,王偃青即便是分神,也不至於有任何不敵之相。
可對面那人是被世人尊崇至極的世間第一棋手顧師言,王偃青一分神,便下了好幾手無理手,讓顧師言開懷大笑,之前的敗勢便漸漸變成了均勢,甚至還有取勝的苗頭。
王偃青有些無奈,但始終沒有怎麼失望,半柱香之後,那個懸著刀的年輕人拿起來一壺酒,自顧自喝了幾口,這才開口問道:“他是誰?”
竟然是沒有禮貌的直接打斷了王偃青聽書的程序,顧師言埋頭棋盤,笑道:“除去陳炳郡這位陛下欽點的狀元郎,可沒其他人能到偃青先生面前來讀書。”
本來現如今的陳炳郡已經是成為整座洛陽城人盡皆知的人物,可是那懸刀年輕人卻是挑了挑眉,“不就是考了個狀元,值得這般?”
顧師言抬起頭疑惑的問道:“程雨聲,莫不是真是練刀練傻了,現如今洛陽城裡傳的沸沸揚揚的事情,你就一點都不知道?”
程雨聲皺著眉頭,知道自己好像有些什東西的確是不知道,只是程雨聲也不傻,知道問王偃青也好,還是問顧師言也好,註定得不到滿意的結果,便只有轉頭去問春水。
春水笑了笑,然後一五一十的給程雨聲講了一遍。
得到答案過後的程雨聲狐疑的看了陳炳郡一眼,打趣道:“咋了兄弟,是勾搭了哪位公主了,這才被陛下這般收拾?”
原名陳炳郡,這個來自北海的讀書人無奈說道:“陛下如此安排,自然有他的深意,我們這些做臣子的,聽命便是。”
程雨聲擺擺手,笑道:“要不要我託人在宮中幫你說幾句話,效果大不大不知道,但至少是不會太差。”
陳炳郡搖了搖頭,只說了幾個字,“既來之,則安之。”
程雨聲聽完之後,也就不自討無趣。
顧師言嘖嘖笑道:“陳炳郡,你還真是運氣黴到家了。”
南城程家是現如今洛陽城裡最為炙手可熱的世家,程雨聲託人在宮裡給陳炳郡說句好話,也絕不會是什麼太監宮女之類的。
一定會是那位程貴妃親自開口。
這種好事,一般官員一輩子都不一定能撈到一件,但陳炳郡卻是平靜拒絕了,倒是很出乎程雨聲的意外,關鍵是他連推脫都沒有推脫,而是直接拒絕。
要不是陳炳郡是個讀書人,程雨聲只怕也會結交這麼一個朋友。
三人閒談之時,王偃青卻始終沒有開口,等到三人都不再說話,他這才對著顧師言笑道:“你輸了。”
顧師言回過神來,看了一眼棋局,發現自己的之前因為幫腔,隨手下了好幾手,便導致才要建立起來的贏面瞬間崩塌。
顧師言無奈一笑,去拿了一壺酒,就算是安慰自己了。
王偃青接過春水遞過來的酒,喝了一口,這才緩緩說道:“人生在世,做事最怕不認真,若是你程雨聲不認真練刀,只怕現如今就已經被老前輩折磨廢了,師言你不認真下棋,隨意下過幾手便會將之前建立起來的優勢盡數敗空,至於陳炳郡你,和程雨聲聊過幾句,便忘了不少我和你講的東西吧?”
陳炳郡真誠說道:“晚生知錯了。”
王偃青微微一笑,表示知曉,然後才輕聲道:“陛下知道你想做什麼,想為這個延陵做什麼,只是在我們眼裡,你不適合做那些事情,那些位子自然是能夠切切實實為百姓做些事情的,但你不該被擺在那個位置上,所以你才來讀書給我聽。”
王偃青這番話,其實便是解答了一番朝中諸位大臣的疑惑,可惜那些大臣都沒有資格出現在這裡,不然只怕屋子裡還是要響起一陣此起彼伏的附和聲。
王偃青這輩子都沒有收過學生,不管是在修行上還是在學問上,可這一次破例讓陳炳郡來小院裡讀書,除去是因為皇帝陛下的聖旨的緣故之外,還因為他對於這位橫空出世的年輕人也是頗為欣賞,既不是出身學宮,卻把洛陽城裡那幾個和學宮有些關聯計程車子給挑落馬下,自然都是殊為不易了。
陳炳郡合上書,誠心說道:“做官的學問其實沒有書上的學問大,偃青先生既然讀了這麼些書,要是做官,只怕才是現如今的朝堂眾臣領袖。”
這句話有過分誇讚之嫌,若是普通人這麼說,十有八九會適得其反,可陳炳郡說完之後再無下文,反倒是顯得十分真誠。
王偃青輕輕一笑,不置可否。
倒是程雨聲,在喝完一壺酒之後,估摸著時間到了,嘆了口氣,“練刀練刀,整天都是練刀,我總有一天要死在那院子裡。”
顧師言哈哈大笑。
王偃青平靜笑道:“老前輩能夠親自教導,你偷著樂吧。”
程雨聲一臉無奈,就知道這兩個讀書人說不出來什麼好話,站起身,程雨聲路過陳炳郡身旁的時候,笑著開口說道:“要是有空,來南城程府,我請你吃飯。”
能被程雨聲邀請到家裡做客,也不是一件輕易的事情。
陳炳郡笑著答謝,然後便看著程雨聲推開門,走出這座小院。
風雪短暫的衝入屋子,但很快便被屋子裡的暖意驅散。
顧師言隨意的拿過之前陳炳郡帶來的一本書翻看,陳炳郡繼續讀書,給王偃青讀了好些內容,王偃青耐著性子慢慢解釋。
屋子裡的時間過得不快不慢,等到顧師言喝完幾壺酒之後,這邊的解書也落下帷幕。
春水推門而出,過了一會兒,抱著一件狐裘回來,隨便在王偃青面前說了幾句話。
王偃青微微一笑,披上狐裘之後,這才笑著問道:“在北海有沒有碰見有意思的人?”
王偃青開口相問,陳炳郡很快便想起在甘河山上見到的那一幕,想起了那個一身青衫的年輕人,於是便點了點頭。
王偃青沒有說透,只是笑道:“那小子現在用劍如何了?”
陳炳郡瞪大眼睛,有些意外。
王偃青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也能知道他現在肯定是很震驚。
只是沒有急著說話。
陳炳郡有些猶豫,但是王偃青很快便說了幾句話,徹底打消陳炳郡的顧慮。
於是陳炳郡開口把之前在甘河山看到的那一切都說了出來,只是他本來就是個不喜歡練劍的世家公子哥,當日一戰雖說覺得是波瀾壯闊,但始終是差了幾分眼力,看不出其中好壞,最後說了一通,只讓王偃青知道了當日一戰的戰況,但決計是猜不到李扶搖的境界。
王偃青皺眉道:“或許是我多想了,出洛陽城之前,他才不過是劍氣境,現如今過去這幾年,能躋身青絲便已經算是不錯,但要是成為太清境的劍士,只怕還是不太現實。只是慢一些也無妨,畢竟朝劍仙還活著,無大礙的。”
王偃青這番話聲音極低,不僅是陳炳郡,就連是春水都沒有聽清楚。
王偃青說完這些,忽然自顧自喝了一口酒,笑道:“李扶搖啊李扶搖……”
應有下文,只是沒有說完。
——
從寧府城出來之後,便一路緩緩向北的李扶搖後知後覺知道一件事,原來除去師叔謝陸送出的一青一白的兩套衣衫之外,還多出另外兩套衣衫,同樣是一青一白。
是魚鳧給做的。
當日因為揹著常臨,而讓李扶搖的一身青衫沾滿了血跡,換衣衫的時候李扶搖沒有注意,直到現在才想起這件事,只是想起之後,李扶搖很快便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要是青槐姑娘知道了自己身上穿著其他姑娘給做的衣服,會怎麼想?
李扶搖惆悵不已,但是到了最後也沒有把衣衫脫下來。
要是真要深究起來,這另外一套衣服還是師叔謝陸做的呢。
要生氣,也就這樣了,誰叫你不給我做衣服的?
李扶搖想通了這件事之後,便覺得心情舒暢,走路都快了幾分,讓一直在前面領路的大黑驢很不開心。
李扶搖興致來了還會踢他幾腳。
這讓一直沒有回覆人形的風呂很生氣,可又無可奈何。
李扶搖有些不解問道:“你到底是做了什麼事情,這都快三年了,還沒能吸收完那顆聖丹的藥效?”
風呂翻了一個白眼,“老子怎麼知道,你他孃的吃一顆聖丹,當時就化開了藥效,老子吃一顆,費了這些勁!”
李扶搖試探著問道:“是不是沒有經歷過生死大戰的原因?要不要我拿劍刺你幾劍,看看效果?”
說完這句話,李扶搖還真是要作勢解開劍匣。
讓風呂瞪著大眼,四蹄疾奔。
這他孃的,一個青絲境的劍士,要是出手,對付我這個還沒化形的傢伙,不得一頓罪受?
眼看著風呂小跑著離去,李扶搖停下動作,哈哈大笑。
實在是覺得很有趣。
……
……
三日後的一處渡口,大雪紛飛。
這是一條大江,是匯入北海的支流之一,要去妖土,自然便只能越過北海,去北海便只能坐船,但是這個渡口確實有一條船,只是不一定是要去往北海的船隻。
李扶搖和風呂來到這邊的時候,那條大船已經快要起航,李扶搖並不著急,在遠處緩步而行,風呂不時擺動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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