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祭酒說要步行去那座驛館,皇帝陛下也欣然應允,更是主動走在老祭酒身旁,攙扶著這位已經是白蒼蒼的老大人。
謝陳郡的身子是去年秋天開始差的,實際上這位老大人也知道,自己身體為何會突然一落千丈,和自己那位幼弟,其實脫不了干係,只是他太過相信他,並未在飲食住行上防範,才導致瞭如今這個局面,不過謝陳郡在得知謝應身死的訊息之後,也不願意再去多花功夫調理身子,所以才導致身體會越來越差,直到現如今這個地步。
最哀莫大於心死。
謝家之後沒了,老大人的精氣神自然就沒了。
走在已經被清空的街道上,皇帝陛下默然無語,他實在是不知道怎麼開口來面對這位老祭酒,幾乎為了這場國戰,將大半個謝家都拿出來的謝老大人。
更甚至還有謝應的身家性命。
對於老大人,他唯有敬重和愧疚。
謝陳郡呵呵一笑,“陛下無需愧疚,應兒死於沙場,和文官死在案牘上面,其實都算是理所當然,只是沒能和陛下做成親家,老臣倒是很覺得有些失落。應兒小時候,便已經是謝家最出類拔萃的子孫,在武道和兵法上都不差,當時老臣就問應兒,到底是想做過名揚天下的大俠客還是統領一支軍伍,為大周開疆闢土,陛下您猜怎麼樣,當時才不過十來歲的應兒居然當即便說要做一個統領一國軍伍的大將軍,小小年紀,就有這般志向,老臣也是開心得很,不過這小子,說是從此精研兵法,但武功也是沒落下,現如今怎麼得也說上是個高手。這麼樣一個謝應,老臣能不寄予厚望,若是說沒有,那是假話,只是這些天老是做夢夢見他,這一回,老臣在想,要是回到當初,老臣就問他願不願意讀書考取功名了,上沙場這些事情,讓給別人就好了,陛下別怪老臣如此姿態,實在是因為老臣膝下無子,對於應兒,真是當作親生兒子看待。”
雖然是在笑,但皇帝陛下如何聽不出那股子悲涼之意。
皇帝陛下輕聲勸慰道:“老大人心情,朕全然理解,謝應是國之棟樑,若不是有他,這大周不會如此太平。”
謝陳郡走過幾步,抬頭問道:“老臣斗膽問一問陛下,若是應兒還活著,陛下是否當真會將公主下嫁給他,且不在意祖制?”
皇帝陛下毫不猶豫的說道:“那是自然。”
謝陳郡點點頭,然後才低聲道:“老臣這些時日幾番回想,覺得對於應兒,還是太過嚴苛,少了些關愛,只想著讓他長起來,好成為以後謝氏的主心骨,可其實真是有些過分了,想著為他打算些東西的時候,卻又遲了,最對不起應兒的,其實便是謝家了。”
皇帝陛下微微嘆氣,不知所言。
謝陳郡往前走過好些步,才說道:“老臣這次來少梁城,不是為了讓陛下為難的,恰恰是為陛下解局的,朝臣們都在看老臣的反應,其實老臣最希望見到的大周,還是一如既往的大周啊。”
皇帝陛下眼眶溼潤。
“再之後,可能要借陛下的少梁城,作為老臣最後一次所行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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