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明遠的冷漠立刻像冰塊裡摻了蜂蜜,全化成了糖水,他立刻起身接過孩子,笑道:“來得慢了點兒。”
“還說呢。”楊梅白了他一眼,“二寶吃得正香,被我強行拉下來了,正不高興呢。”所以只好抱著一起來了。
君明遠點著胳膊彎裡小不點兒的鼻子,一臉嚴肅地教訓道:“沈千尋,知不知道什麼叫服從命令,嗯?媽媽的話就是聖旨,違抗聖旨是要打屁股的,懂不懂?”
懂才怪了。
楊梅噗嗤笑了,沒好氣地擰了一把他的腰,“她才多大點兒你就跟她講規矩講紀律,你當你女兒是神童啊?”
千尋小朋友咿咿呀呀地附和著。
一家三口旁若無人地秀恩愛,完全無視了對面的凌嬌。
凌嬌低頭掩住了眼裡的妒火。
明明起步一樣的人,楊梅如今生活幸福,丈夫寵愛,兒女雙全,還有錢有勢;再想想自己,父親去世,兒子腦癱,無人疼無人愛,連生育能力都喪失了,現在還要舔著臉上門,就為了敲詐一點錢財好過日子。
最可恨的是,還是當著楊梅的面。
嫉妒之火燃燒了凌嬌的理智,一瞬間,她改變了主意。
“君少,我說過,這件事我要‘單獨’跟你講。”凌嬌瞟了眼楊梅,提醒道。
君明遠拉著楊梅在沙發上坐下,臉上又恢復了冷淡的姿態,“我跟我夫人之間從來沒有任何秘密,你可以選擇說,也可以選擇不說。”
反正,想單獨跟他談,沒門兒。
楊梅笑眯眯地逗弄著二寶,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
她倒是不擔心君明遠被凌嬌設計,憑凌嬌的智商,又是在明月山莊,她耍不出什麼花樣,不過君明遠非要證明自己潔身自好,自己當然也樂得配合。
凌嬌抿了抿唇。
君明遠的回答並不讓她意外,不過,那是因為籌碼不夠。
“好,既然這樣,那我就繼續說了。”凌嬌仔細觀察著對面男人的神情,“我知道警方現在正到處通緝顧雪宜,顧雪宜犯了這麼大的事,一旦被抓獲,刑期肯定很重,這應該也是君少你希望看到的吧?”
君明遠笑了笑,沒說話——全是廢話,沒什麼好回應的。
凌嬌一咬牙,接著道:“我恰好知道她在哪,不過,我有個條件,就是...”
她抬起手,指著楊梅,“...你當著我的面,打這個女人一巴掌,我立馬就說!”
楊梅一怔。
這倒是出乎她意料之外,依凌嬌的個性,她還以為會要錢呢,結果人家連錢都不要,直接提出這種損人不利己的條件,就為了讓君明遠家暴自己。
噗,這是對自己有多大仇多大怨啊。
還有,誰給她的自信,覺得顧雪宜的下落值這一巴掌?
楊梅看好戲似的瞥了眼身旁的丈夫。
君明遠依然面無表情,但細看,就會發現他的眼裡泛著冰冷的寒意。
“小梅,走吧,我們回家。”他側過頭在楊梅的頭頂親了親,道。
楊梅點了點頭,夫妻倆起身往外走。
凌嬌急忙站起來,“君少,一巴掌而已,又不是讓你們離婚,這個代價已經很小了,難道你就不想抓到顧雪宜嗎?”
君明遠沒理睬,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攬著妻子,出了門。
“君少,如果這個訊息還不夠,我還可以告訴你一件事!”凌嬌追了上來,急切地道,“我知道君瑤為什麼會出事,那不是意外,是顧雪宜乾的!是她的陰謀!”
楊梅詫異地頓住了腳步,但很快就被君明遠拉走了。
兩人進了主別墅,關上大門,將凌嬌阻擋在外。
凌嬌慌了手腳,這會兒才知道自己打錯了算盤。
早知道君明遠這麼不上道,她剛才就應該只提錢,幹嗎要逆他的鱗讓他抽楊梅,這下好了,目的沒達到不說,錢也沒了。
凌嬌不甘心,拍著大門喊道:“君少,這個條件你不同意也沒關係,你給我十萬,我立馬就把一切都告訴你!”
裡面毫無動靜,倒是有兩個保安過來了,將她硬拽著推出了山莊大門,連門口的大燈都給滅了。
天,黑漆漆的,尤其在這山上,兩邊都是險峻的山峰,重重疊疊,宛如張著大口的惡魔。
山風呼嘯,樹影搖晃,發出“沙沙”的聲響,十分滲人。
凌嬌又冷又怕,渾身都打起了擺子,趕緊拍著山莊的大門叫人,可惜無論她怎麼喊,裡面的保安都像聾子似的,充耳不聞。
凌嬌無奈,只得藉助手機手電筒的微光摸索著往山下走。
這條公路是明月山莊出資修建的,也只通往明月山莊,公路兩旁每隔百米就有一個路燈,路燈的控制器就在明月山莊的保安室裡。
為了節省資源,通常情況下只要君明遠回了家,路燈就會被關掉,今天也不例外。
凌嬌本想在半路攔輛車,但大晚上的,別說車,連個人影都沒有。
倒是偶爾竄到路中間的松鼠兔子,將她嚇得失聲尖叫,然後她再被自己的尖叫聲嚇得差點暈倒。
這條路,很冷,很漫長。
......
這時候的楊梅和君明遠剛剛結束了一場激烈運動,正躺在溫暖的被窩裡細細回味。
“噯,你就這麼放任凌嬌一個人下山,會不會太不夠憐香惜玉了呀。”楊梅的手指在君明遠精壯的腹肌上打著圈兒。
君明遠冷笑:“這算得了什麼,一個時刻將你當成假想敵的女人,就是一顆不定時炸彈,我當然要想辦法處理掉。”
楊梅聽出了他話裡的狠意,忙抬頭問:“你準備怎麼做?”
君明遠沉默了會兒,才隱晦地道:“依照凌嬌貪錢的個性,她從我這兒沒拿到好處,下山後第一個要去的地方,肯定是警察局,向警方提供顧雪宜的線索,可以拿到五萬塊獎金。”
他的嘴角揚起諷刺的弧度,“天降橫財,有時候並不是什麼好事,等著瞧吧,凌嬌以後的日子,註定不會平靜。”
這話聽起來很有玄機,楊梅好奇得不得了,但君明遠只說了一句:“一隻瘋狗咬人,人不能咬回去,但可以找另外一隻瘋狗,讓他們狗咬狗,兩敗俱傷。”
其他的,就什麼都不肯講了,說是“怕那些骯髒的事汙了她的耳朵”。
楊梅沒辦法,只好氣哼哼地罷休。
其實不管君明遠要怎麼對付凌嬌,惡劣的或是兇殘的,她都不會有任何意見。
因為那個女人,真的很討人厭,就像一隻拍不死的蒼蠅,反反覆覆地噁心人。
更何況,君明遠這麼做都是為了她,她沒有那麼不識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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