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
他低頭不敢置信地瞪著那隻仍舊停留在自己胸口甚至還碾了一下的腳。
腳很小,估摸也就37碼,穿著白色紅邊運動鞋,但哪怕再白,他也知道那鞋底肯定是黑的。
男人驀然抬頭,入目是一個十八|九歲的漂亮姑娘。
姑娘此刻睜著圓溜溜似葡萄一般的大眼睛,也正瞪著他。
“幹嘛的,走路帶眼睛了沒有?”楊梅沒好氣地收回了自己的大長|腿。
“你!”哪怕上了年紀,男人的臉也依然俊美,這會兒那張俊美的臉上卻滿是怒火,他顫抖著手指著楊梅,想罵卻又罵不出口,只好將殺人似的目光轉向了君明遠,“兔崽子,你就是這麼對你老子的?!”
老子?
楊梅心裡一曬,她仔細端詳了一下眼前的男人,果然跟君明遠有五六分相像。
這可真是尷了個尬,她剛才似乎好像不小心踢了自己未來的公公?
楊梅頓時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還沒過門呢,這就得罪了君明遠的爸爸,將來結婚後還怎麼相處?
見她一副窘迫的樣子,君明遠牽著楊梅的手緊了緊,隨即抬頭雲淡風輕地看著對面的君書劍,叫了一聲:“爸。”
君書劍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別叫我爸,我沒你這樣的兒子!”
後邊緊跟上來的顧雪宜連忙走上前細心地拍了拍他胸前黑色的腳印,又拉了拉他的胳膊,勸道:“劍哥哥,別生氣,生氣傷身。孩子也沒幹什麼,你發這麼大脾氣做什麼?”
“沒幹什麼?”君書劍冷哼了一聲,“他指使他那個女朋友暗地裡對子儒使陰招,害得子儒現在還躺在醫院裡,這還叫沒幹什麼?難道要等他殺了子儒才算幹了什麼?”
說到這裡,他突然想起了什麼,目光陡然看向了楊梅。
“你就是那個推子儒下樓的女人?”
這個女孩子看起來柔柔弱弱的,但就憑剛才那一腳,子儒就沒有推斷錯,很可能就是她推的他。
楊梅一,她睜大了眼睛,努力做出一副無辜的樣子,“叔叔,怎麼君子儒摔下樓了嗎?要不要緊,嚴不嚴重?”
君明遠自始至終都是淡淡的,此刻卻垂下了眼簾,掩飾了眼裡幾乎要漫出來的笑意。
“子儒嚴不嚴重你還不知道?不就是你推的嗎?”君書劍氣憤地看著楊梅,“我跟你說,小泵娘,你這樣的人我見得多了,你不就是看上了明遠的錢嗎?別做夢了,我們君家,絕對不接受品德敗壞的媳婦,你死了這條心吧!”
君明遠臉色一冷,二話不說拉著楊梅就走。
作為兒子,他可以站在原地接受那個男人的數落,可是楊梅沒有這個義務,他不能讓她忍受這樣的刁難和謾罵。
“兔崽子,你敢走?給老子回來!”身後傳來了君書劍氣急敗壞的喊聲。
君明遠沒有理他,連腳步都沒頓一下,帶著楊梅坐進了自己的黑色悍龍。
楊梅也沒有假裝為難地勸君明遠,君明遠一直是個有主見的人,他既然讓走,定然有走的理由。
她只要聽話就好。
車子發動了,很快駛出了木氏醫院。
君明遠的臉色冷峻得就像北極的冰川,握著方向盤的手指都泛了白。
到底還是難過的吧
楊梅心臟疼得一抽一抽的,上輩子是個孤兒,這輩子的父母又一向疼愛她,楊梅體會不到那種被自己父親傷害的痛苦,可她能想象得到。
“君明遠,別難過,你還有我。”楊梅將手放到他的腿上,安慰道。
想了想她又加了一句:“我不是看上了你的錢。”
君明遠冰冷的心突然就開朗了起來,他將車停在了路邊,扭頭笑道:“我知道,你看上了我的顏,對不對?”
楊梅紅著臉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這本來就是事實,沒什麼不好意思承認的。如果君明遠長得又老又醜,哪怕當初他救她一百次,她也不會愛上他的。
君明遠忍不住笑了,要是別的女孩子,這時候肯定會馬上急切地解釋一大堆,什麼“我不是看重長相的人”,什麼“我喜歡的是你的內在”,只有楊梅,在他面前一直都是這麼坦誠,這麼真實不做作。
他俯過去以額抵住了楊梅的額頭,低聲呢喃:“要是有一天,我老了,或者毀容了,破相了,你還愛我嗎?”
楊梅長長的睫毛扇了扇,在君明遠唇上啄了一口,“只要你還是你,我就愛。”
最開始的確是喜歡他的顏,可是經歷了這麼多,她對他的感情早已深入骨髓,無論他帥也好,醜也好,都不再重要了。
因為當你深愛一個人的時候,他無論什麼樣子,在你眼裡都是最好的。
君明遠將她緊緊地擁進了懷裡,兩人誰都沒再說話,卻能感受到彼此之間那種深深的羈絆。
這種羈絆,不是因為血緣、利益,或是法定關係,而是一種情感,這種情感所維繫的羈絆,有時候是最不可靠的,有時候卻是最牢不可破的。
車內的氣氛溫馨而美好,楊梅的肚子卻不合時宜地咕嚕了起來。
君明遠鬆開她,笑了,“走,帶你吃午飯去,吃你最喜歡的烤魚。”
楊梅也笑了,“還有你最喜歡的竹筍炒肉!”
兩人將剛才那不開心的一幕完全扔在了腦後,找了一家招牌最響的餐廳美美地吃了一頓,這才回了明月山莊。
山莊的花田裡那架鞦韆已經做好了,鞦韆的扶手上還裝了一圈綠色的藤蔓,看起來浪漫極了。
楊梅的少女心頓時氾濫成災,坐上去就捨不得下來了。
在一片繁花茂盛的花田之間,女孩美得就像一個精靈,她美麗的容顏,清脆的笑聲,都被君明遠用手機記錄了下來。
見不到她的時候,這些都將是他最好的慰藉。
不亦樂乎地玩了一個下午,吃過晚飯,躺在舒適的大床|上,兩人難免又是一陣激情。
餘韻過後,君明遠將楊梅摟在懷裡,沉默了半晌才說道:“小痺,下個週末我可能沒辦法去接你了。”
楊梅的心猛地提了起來。
“你又要出任務?”她驀地趴到了他的胸口,眼神里都是擔憂。
君明遠嗯了一聲,想了想又說:“不用擔心,這次跟上次不一樣,沒那麼危險,而且十天半個月的就回來了。”
楊梅很想問是什麼任務,去哪裡,可是她知道問了也沒用,如果能說,君明遠肯定會主動告訴她。
他沒說,那就代表任務是保密的,需要保密的任務,可想而知有多危險。
白天的幸福如泡沫一般消散無蹤,楊梅將頭埋進了君明遠的頸窩裡,沉默。
一種微涼溼|潤的感覺從肩膀上傳來,君明遠心裡一震,他知道,楊梅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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