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明遠知道他的意思,他沒有直接答應,只是點了點頭,“我會盡量早點回來,只是,萬一我犧牲了,外公,您的手術還是要做的,章伯會陪著您。”
涉老將軍豁然站起,罵道:“沒出息!不過就是去維和,又不是戰場,還沒去就先認慫,你的軍人氣概去哪裡了?!”
君明遠沉默不語。
利比聯雖然不是戰場,可危險程度比戰場也低不了多少,也許一個不注意就會被突如其來的炸彈轟飛,也許走在路上就會被不知道哪裡飛來的子彈擊中,也許會感染某種不知名卻致命的病毒
一切,都是未知數。
章伯急忙上前拍了拍沈老將軍的後背,沈老將軍喘了幾口粗氣,慢慢平靜了下來。
“我不管,反正你不回來我就不做手術,你看著辦吧。”他像個孩子一樣鼓著腮幫子耍賴。
“知道了。”君明遠無奈地笑了笑,他垂眸猶豫了片刻,說道,“外公,我想拜託您一件事。如果,我是說如果,我真的回不來了,請您照看一下小梅,上次的事您也知道,我怕她想不開。等她情緒徹底穩定以後,再幫她找一個人品好,信得過的男人”
君明遠有些說不下去,想到他的小女人可能會在別的男人懷裡撒嬌纏~綿,他的心就像撕裂般疼痛,“那個男人一定要潔身自好,要能忍受小梅偶爾的小脾氣,要會說情話哄她開心,最重要的,一定要長得好。”
沈老將軍氣得白鬍子都翹了起來。
這是交代遺言呢吧??
連女朋友的將來都安排好了,這是覺得他自己真的會風蕭蕭兮易水寒吧?
“想得美!”他冷哼道,“自己的女人自己守著,我可不管。你要是敢不回來,我就給楊梅找一個醜八怪,暴力狂,花花公子,天天在外面吃喝嫖賭,回來打老婆孩子出氣的那種!”
君明遠知道自家外公說的是氣話。
他沒有反駁,只是站起身,朝著沈老將軍鞠了一躬,“外公,我走了,您多保重。”
說完,轉身邁著筆挺地步子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沈老將軍坐得筆直的身子終於垮了下來,眼眶紅紅的。
“哎,將軍,這又何必呢?其實這次的維和任務,不是非要君少去的,只要您跟季上將說一聲,事情不就解決了嗎?”章伯嘆了口氣。
沈老將軍頹然地擺了擺手,“雲舟,你不懂。遠兒雖然當上了隊長,可他年紀太輕,資歷不夠,清池有意提拔他,又怕別人說遠兒是依靠他外祖的餘蔭才能平步青雲。這對遠兒不公平,遠兒是個有能力有擔當的好苗子,他所有的成績都是靠他自己一步一個腳印走出來的。”
他起身走到門口,遙望著君明遠離開的背影,“這次的任務,就是遠兒證明自己的一個好機會,只要他在當地能做出一點成績,平平安安地回來了,到時候,別人就再無話可說了。”
君明遠離開沈公府後直接回了明月山莊,他在書房呆了一個小時,然後將曾年昌叫了過來。
“曾伯,明天我要去國外執行任務,可能需要呆好幾個月,有兩件事囑託你。”
曾年昌坐到他的對面,“君少,你說吧,我聽著。”
“第一件事,楊梅的表姐餘念你還有印象吧?她哥哥最近出了一點事,可能會牽連到她,我希望你能多關注她一下,必要的時候幫助她度過難關。”
曾年昌想起那個活潑的小泵娘,有些唏噓,“知道了君少,我會留意的。”
君明遠點了點頭,從桌上拿起一份已經簽好名的檔案,遞給了他,“這個,到時候如果有必要,你安排一下手續。”
曾年昌疑惑地接了過來,只看到標題,就差點蹦了起來。
“君少!你在開玩笑吧?!”他瞪大眼睛震驚地看著君明遠,“這可是遺囑啊!”
君明遠笑了笑,“曾伯,別緊張,這只是以防萬一。要是到時候我平安地回來了,這張紙就作廢。”
如果沒有這份遺囑,只要他一死,這所有的財產都將會直接由他那個所謂的“爸爸”接手。
但哪怕全部捐出去,他也不想留一分一釐給那個男人。
至於他外公沈老將軍,他缺的從來不是錢。
曾年昌面色複雜地看了一遍紙上的內容。
遺囑上列明瞭,如果君明遠犧牲了,將明月山莊和明珠實業贈予楊梅;將他名下另外三家公司贈予曾年昌;將市區一套一百平米的房子以及百萬存款贈予周媽;其他所有財產,全部捐獻給孤兒院。
“這次的任務,真有這麼危險?”曾年昌神情凝重,以前君明遠也時常出任務,可從來沒有搞出這麼大的陣仗。
君明遠沉默了片刻,“不好說,準備充分一點總是好的。”
兩人又商討了一些具體事宜,一個小時後,曾年昌面沉如水地走出了書房。
第二天凌晨五點,君明遠穿了一身迷彩服,背上了行軍囊,收拾了幾件貼身衣物,以及救急用的藥片和物品,準備開車去位於郊區的龍組總部。
臨出門時,他突然停下了腳步,轉身走到了衣櫃前,從最下面的抽屜裡翻出了一個盒子。
開啟盒子,裡面是一塊繡著青竹的白色手帕,手帕上,是一塊暗紅色的血跡。
君明遠小心翼翼地將手帕拿了出來,揣進了貼身口袋裡。
轉身,出門
楊梅懨懨地躺在床~上,手裡拿著手機,盯著上面君明遠的號碼出神。
她不敢打過去,因為不知道君明遠這會兒出發了沒有,是不是已經到了部隊,能不能接電話。
正猶豫的時候,外面餘秀珍敲門了,“小梅,快出來,有你的快遞。”
楊梅一骨碌爬了起來,來到客廳一看,好傢伙,整整十個大紙箱的快遞,客廳幾乎沒有下腳的地方。
楊瑞手裡拿著美工刀,正準備拆箱,見她出來了,頓時一臉無語,“你怎麼不把整個帝都寄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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