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瑞最終還是屈服了,不過他提出了一個條件,就是楊梅出去逛的時候,必須得讓他跟著,不然他不放心。
這個條件很合理,楊梅很爽快地答應了,兩人初步達成了協議。
第二天中午,列車終於到達了終點站帝都。
一行眾人懷著不同的心情下了車,站臺上人來人往,演繹著人生百態。
“樹林啊,你要去的地方離車站還有點距離,要不先找個地方吃飯,晚點再坐車過去,你看怎麼樣?”李偉智的爸爸李文誠在帝都生活多年,對這裡很熟悉,此時提議道。
楊樹林連忙點頭,“這地方你熟,我們都聽你的。”
李文誠便領著他們去了車站附近的一家餐廳,叫了滿滿一桌飯菜,花了一個小時填飽了眾人的五臟廟。
隨後又為他們叫了一輛計程車,跟司機詳細說了要去的地址,才依依不捨地道別。
臨走時相互留了電話號碼,相約有空去他們家做客。
李偉智則紅著臉將楊梅叫到一邊,“楊梅,將來你要是來帝都上大學,可以來找我,我會盡力幫你適應大學生活的。我在帝都大學考古系,你報我的名字就可以找到我了。”
楊梅感激地點了點頭,同時心裡暗暗嘀咕,這小帥哥看來在學校裡很吃香啊,光說名字就可以找到人,那得多有名?
坐在出租車裡,楊瑞不善地瞪著楊梅,“剛才那小子跟你說什麼了?”
“什麼那小子,人家比你大好不好?你應該叫他哥!”楊梅撲哧一笑,“沒說什麼啊,就讓我到時候來帝都上大學需要幫忙可以找他。”
楊瑞卻不信,“我馬上也要來帝都上大學了,為什麼他沒有跟我說這話?”
這個問題......
楊梅扶著下頜思索了下,然後看著他說:“可能我比你更討人喜歡?”
“切!”楊瑞嗤笑了一聲,看了看坐在楊梅旁邊的餘秀珍,見她低頭沉思彷彿對周邊狀況都毫無所覺似的,才拉過楊梅小聲警告道,“不許早戀聽見沒?再說,那小子雖然長得還不錯,但是像個女孩子一樣沒勁,不配你。”
楊梅有些心虛地笑了笑,“哥,你真的想多了。我保證不會喜歡他!”
因為她喜歡的是君明遠......
兄妹倆嘀嘀咕咕了半天,旁邊的餘秀珍卻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
二十年沒回家,說不緊張那是假的,她想父母,也想姐姐。
要不是當年做錯了事,也許她會如父母期盼的那樣嫁個門當戶對的人家,過著不愁吃喝的悠閒日子。可是人生如果能再來一次,餘秀珍依然會選擇嫁給楊樹林,不僅僅因為他二十年如一日地對她好,還因為他給她帶來了兩個聽話懂事的孩子。
她,無悔。
坐在前排副駕駛位的楊樹林也一樣忐忑,當年他拐走了人家捧在手心裡寵著的女兒,這些年也沒能讓她過上好日子,還要她辛辛苦苦地做工掙錢養家。他心裡有愧,又擔心餘家的人不待見自己,因此也沉默了一路。
半個小時後,車停在了近郊一條青石街上。
一家人下了車,餘秀珍看著街邊一座古樸的四合院,眼眶立刻紅了。
楊樹林走過去攬住了她的肩膀,安慰道:“好了秀珍,到了,你帶著孩子們先進去吧,我在門口等著。”
餘秀珍偏頭看他,“你不跟我們一起進去了嗎?”
“媽身體不好,我要是貿然進去,怕刺激了她老人家,到時候病情加重就不好了。”楊樹林神色有些黯然,卻強笑著推了推妻子,“沒事的,快去吧!要是爸媽同意我進去,我就進,要是不同意,我就等著。”
餘秀珍覺得有些委屈丈夫,可想到母親的病,張了張口又把話嚥了下去。她點了點頭,招呼楊瑞和楊梅兄妹倆去扣門。
這座四合院歷史氣息厚重,三面高高的青磚圍牆,硃紅色的大門緊閉,門上兩個鐵質門環,門環上方是兩個獸面形的門鈸,正怒目圓睜地看著來人。
“這就是咱外婆家?”楊梅好奇地看著這座四合院,要是在前世,這樣的房子,這樣的地段,那是千金也難求的,說不準還會被政府徵為歷史文物儲存起來。
楊瑞沒理她,直接上前叩響了門環。
沒多久,裡面傳來了細碎的腳步聲,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三十多歲的婦女露出了圓胖的臉,“你們找誰?”
楊瑞回頭看餘秀珍,餘秀珍連忙走上前,問:“我找餘念祖,我是他女兒。”
那婦女一聽趕緊將門大開,再次確認道:“你真的是餘老的女兒?是不是叫餘秀珍?”
“是,我是餘秀珍。你是?”
“哎呀,你可回來了,大小姐等你好久了!哦,我是這家裡的保姆,我叫陶翠秋。”那婦女笑道,接過她手中的行李箱,將三人領了進去,又回身關上了大門。
一進到裡面,楊梅不由眼前一亮,這還是她第一次近距離接觸這種傳統的四合院,以前只在電視裡見過。
正中是一片庭院,院落寬綽疏朗,四面房屋各自獨立,形成一個口字形的封閉而幽靜的空間。
幾株挺拔的海棠樹和盆景青松將庭院點綴得生機勃勃,花壇裡還有些不知名的紅花綠草,門廊的樑柱上掛著一個鳥籠,鳥籠裡的彩色鸚鵡正尖著嗓子叫著:“老不死的,老不死的...”
陶翠秋笑臉一僵,抬手拍了拍鳥籠,罵道:“去去去,搗什麼亂!”
那鸚鵡在搖晃的鳥籠裡撲騰,叫聲更加尖銳了:“搗什麼亂,搗什麼亂...”
婦女不再理它,轉頭對餘秀珍笑道:“上次餘老公司有個下屬來家談事情,帶了個調皮的小孩子,非要逗這鳥玩,結果把鳥教壞了,我們別管它!”
餘秀珍滿腹心思都在即將見到親人的急切和忐忑上,哪裡有心思管什麼鳥的事情。
楊梅和楊瑞卻沒那麼好糊弄,兩人不動聲色地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不解和凝重。
所謂鸚鵡學舌,如果沒有人在它面前說這話,鸚鵡不可能自學成才。
而陶翠秋的理由也是站不住腳的,下屬到老闆家裡談事情,怎麼會帶上孩子?就算孩子沒人管不得已帶上了吧,來之前難道就沒教過他不要亂說話?
再說了,那得是多沒教養的孩子才能罵出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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