廝殺,足足持續了三個時辰。
當三個時辰過後,整個大殿,已經被濃郁至極的血腥氣息完全籠罩。
濃郁的血腥味,簡直令人作嘔。
而下面的地上,入眼所見近乎全是血色!到處都是散落的殘肢斷臂,這簡直是一座活生生的屠宰場。
所有人都在扮演著亡命的屠夫,所為的卻只是上面那人的一句所謂指點。
方林一直都很沉默。
不止是方林,高臺上的所有人都在沉默。
此刻,這有著無限衝擊力的一幕赤裸裸地擺在他們面前,所有人的內心都是震動的。
震撼,恐懼,後怕!他們甚至內心深處開始感謝方林,感謝方林給了他們一個選擇的機會。
如果不是這樣,現在下面的那些散落的胳膊大腿內臟,應該也會有幾個是自己的。
這樣的設想,足矣讓人心神震盪,頭皮發麻!無盡血泊之中,一切都是死寂的。
唯有角落裡,有著一道身影顯得很是渺小。
但是,她是唯一還殘存的氣息!方林在此刻忽然一步跨出,下一秒直接來到了那道身影面前,淡淡的白煙還在溢散著。
這是一道很是單薄瘦小的身影。
她的衣服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顏色,目光所及,盡是深淺不一的血色。
而且這身衣服,已經破破爛爛的。
在她的身上,渾身上下都是各種各樣的傷口,後背上的一處刀傷,從肩膀一直蔓延到了腰間!此刻,她整個人拄在一把長刀之上,似乎已經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渾身上下都顯得軟綿綿的。
方林出現的一剎那,一股氣勢直接籠罩在了她的身上。
她單薄的身軀微微一顫。
少頃,女孩忽然發出了細微的聲音。
“為什麼不動手?”
女孩的聲音意外的好聽,方林響起了宋清歌的聲音。
她們的聲音很像。
不過宋清歌的聲音透著一股清冷,她的聲音也有冷意,但卻是帶著淡淡殺意的漠然的冷。
這是一個聰明人。
方林這樣想著。
“你是什麼人?”
“散修。”
“死了可惜了。”
方林的回答簡練又帶著一股漠然。
女孩硬是強撐著身體抬起頭來。
很漂亮的一張臉,眸光晶瑩,眉如遠黛,五官精緻得像是一個瓷娃娃。
“你想要我屈服你?”
女孩的表情有些嘲弄。
方林不動聲色,“是屈服,不是屈服,你應該明白。”
女孩沉默了。
是要她跟隨,而不是貪圖她的美色。
女孩領會到了方林的意思。
女孩依舊強撐著身體,“憑什麼?”
“就憑你不想死!”
女孩突然冷聲,“你可以殺了我!”
鏘——方林突然拔劍,帝炎聖劍的劍尖瞬間到了女孩的眉心,急劇的鋒銳之氣之下,女孩眉間滲出血跡。
雖然女孩臉上已經都是血,不過這忽然留下的一條血蛇還是無比清晰。
方林目光無比的漠然,“我可以留下你,但不是必須留下你!”
女孩全程身子顫都沒有顫動一下,不過當話音落下,女孩卻是身子突然鬆垮了下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鐺!長刀倒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方林見狀放下了聖劍,女孩面無表情,“我可以跟著你,但是未來的某一天,我會離開你去做一件事!如果你不同意,現在就殺了我!”
方林回答得毫不猶豫,“我同意,不過你要發誓!”
女孩微微一僵,眸光微冷地看了方林一眼,然後舉起了手。
“我莫霜對天發誓,方才所說一切都是真的,如違背此誓言,便讓我修為盡失,天降神雷劈死!”
方林隨手丟下了小半瓶的神靈液。
這是方林剩下的四品神靈液,已經連半瓶都不到了。
“療傷丹藥你自己應該還有!”
“以後,你就跟著我!”
話音落下,方林轉身移開了幾步,隨後忽然朝著天空中的老者抱拳微微一禮。
老者依舊那般慵懶的姿態,淡淡地看著下方發生的一切。
在老者的臉上,看不出什麼喜怒。
不過此刻瞧著方林這般作態,老者終於開口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方林點頭,“知道!”
老者眸光饒有興趣,“給我一個妥協的理由!”
方林內心瞭然。
果然!方林的這點小心思,老者早就已經洞悉了。
老者想要眾人廝殺內鬥,最終角逐出一位最強者來。
這樣的場面,就像是普通人中那個鬥蟋蟀的遊戲。
所圖的,不過是一個樂趣罷了。
最終活下來一個還是十個,對於人們而言除了順心與否,其餘的根本無關痛癢。
而方林的舉動,毫無疑問是要保全自己身邊的所有人!這樣的舉動,雖然對老者而言無關痛癢,但是若說一絲一毫影響都沒有,卻也並不現實。
影響的是什麼?
自然是老者的意願!方林自作主張違背的老者定下的遊戲規則,老者豈能順心?
方林要拿什麼讓老者妥協?
此刻,高臺上眾人都在看著方林。
明眼人已經看出了所有的事情,他們很清楚,方林這是為他們在冒險!生命危險!他們毫不懷疑,若是老者想要他們死,那會有超過一萬種方法。
而眾目睽睽之下,方林反倒是直起了身子。
“其實我們活下來一個還是十個,這都不重要,這些對前輩而言,其實只不過是一場遊戲罷了!”
“角逐已經在下面出現,最終的勝者如您所見,但其實,真正的勝利者是誰,前輩您應該早就知道了!”
老者此刻忽然雙眼微眯。
真正的勝利者是誰?
是莫霜?
開玩笑!不論是老者還是方林都無比的清楚,如果方林下場,在場的沒有一個人能活下來!包括莫霜在內!老者真正想要的人,其實就是他方林!這才是方林敢討價還價的真正底氣!方林臉上露出淺淺笑意,“不論是過程還是人選,都已經出現在前輩的面前,所以小子也不算是完全忤逆前輩,所差的氣勢只是那麼一絲細節。”
說到此處,方林忍不住一笑,“不論最終拜師與否,最差,那最終的人選也算得上您半個弟子了吧!您的弟子若是出門就被人砍死,那豈不是丟了您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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