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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歷史留名(4)

作者:屋頂騎兵
第四十五章 歷史留名(4)

金戈鐵馬,殺氣沖天。

羽林重騎如洶湧的洪潮瞬間淹沒了延慶衛的方陣,行進中的步兵方陣根本沒有時間調整迎敵的角度,重灌騎兵從側面撞入方陣。

戰馬的衝力橫掃佇列,那些可憐的步兵,只一個回合就遭受了沒頂之災,大多數人沒有死在對方的刀槍之下,卻被戰馬掀翻,撞飛,落地之後遭受這千軍萬馬的踐踏,死狀恐怖。

皂旗張獰笑著舞動著手中偃月刀,左右翻飛,收割著一個又一個人頭。 戰爭的張力是將人掩藏的獸性最大限度地爆發出來。

喊殺聲,金戈相交,鮮血,對方恐懼的面容,一些最炙熱的元素組成了推動勇氣和獸性的動力,驅使人類最原始的殺戮慾望。

此時的皂旗張就是這樣一頭野獸,當然還包括其身後一千名如狼似虎的部下。

羽林重騎踐踏過第一個方陣之後,絲毫不做停留,風捲殘雲般突入第二排中間的方陣,這次稍微做好一點戰鬥準備的燕山前衛士兵,用長槍組成一道單薄的據馬線,雖然開始為遼東騎兵帶來一定的傷亡,但這條脆弱的防線根本無法抵擋重騎的衝擊。

這個方陣再度被重騎淹沒。

不夠半柱香的功夫,羽林重騎已經擊破兩個方陣,殺到攻擊中的燕軍後方重新結陣。

與此同時遼東軍右側的廣寧中衛陣地上,一個千戶的騎兵躍馬而出,在戰場中向左旋轉,再度從側面向延慶衛最邊的方陣攻擊。

朱棣雙手扶著城垛,看著戰場中的殺戮,面上毫無表情,他知道自己的指揮失誤讓兩個衛陷入崩潰邊緣。 此時自己手中沒有多少本錢了,最好的選擇就是撤軍。

張玉在身旁輕聲道:“殿下,戰局不利。 收兵吧。 ”這話如同針一般刺痛著朱棣的心。 就在這時,皂旗張率領著騎兵,衝到北門之外的營盤耀武揚威地呼嘯而過。

朱棣地自尊心在此刻受到最大限度的刺傷。

“收兵?!世美如何說出這種喪氣話。 來人啊,給我披甲!”朱棣陰沉著臉,將披風一脫,甩到一邊。

嘩啦,身旁眾將一起跪倒,張玉拉著朱棣甲冑道:“殿下。 不可輕出啊!”眾將一同喊著“殿下不可輕出!”

朱棣突然變得暴怒,揮舞著手中的馬鞭抽打著張玉:“鬆手!”

張玉任由鞭子落在身上,卻死死拽著朱棣的大腿:“殿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

朱棣邊抽邊怒道:“連老十五都打不贏,還奪什麼天下,大家一起綁了到應天受死算了。 ”

張玉一手拉住朱棣的鞭子,神情決絕道:“殿下既有此決心。 就由張玉出戰!”

朱高煦也道:“殺雞焉用牛刀!父王我去!”

城下的戰局發展到十分危急的關頭,三個方陣被衝破,剩餘三個組成環形陣,抵抗著遼東騎兵的來回衝殺。

也就是燕軍地精銳還能支撐,如果是南軍面對惡魔一般的重騎早就一鬨而散了。

張玉站起來道:“殿下。 沒時間爭了,張玉去也!”說著大步朝樓梯而去。

朱棣這時才從暴怒中緩過勁來,他伸著手喊道:“世美!”

張玉回頭看著他,微微一笑:“殿下保重。 玉一定拿遼王人頭來見!”

朱棣道:“高煦,你跟張叔去,帶上我的護衛千戶!”朱高煦一躍而起,興奮異常。

燕山左衛的大旗迎風飄揚,一式的重騎威風凜凜。 張玉橫著一把大刀拖在地上,戰馬緩緩而行,麾下兵將一直在城門內備戰,根本不知道外面的戰況。

所以此時踏上戰場,將士皆士氣高昂。

朱高煦在身後將一千朱棣親衛騎兵組成錐形突擊陣。 他自幼跟朱棣南征北戰,別看二十歲不到,卻也是上陣廝殺多年的老兵。

此時的情形不得不說已經到了危急關頭,朱高煦知道張玉此去只有兩個結果要不衝透遼東軍陣地,要不戰死沙場。

朱高煦只有挺身而出,代替父王去衝鋒陷陣,不然燕軍眾將必然會心寒。

皂旗張第三次重組騎兵陣型。 面前這個燕山前衛地方陣還有點難啃。 已經衝了兩次了,都沒有開啟缺口。 那邊廣寧中衛的千戶又擊潰了一個延慶衛的方陣。

燕軍步兵在戰場上四散逃走,遭到騎兵的追殺。

皂旗張正待催馬再衝,突然,一名親兵喊道:“將軍,燕軍,燕軍。 ”皂旗張回頭一看,只見“燕山左衛”的大旗冉冉出現。

皂旗張眯著眼睛彷彿野狼看到了新地獵物,他把大刀一指:“燕山左衛,號稱天下第一軍的狂妄鼠輩!兒郎們隨我收拾它去!”

譁,羽林重騎發出群狼般的嚎叫,皂旗張揮舞著大刀讓部下轉入出發位置。 突然本陣方向陣陣號角,一長一短地傳來。

親兵又道:“將軍!是退兵的命令!”皂旗張看看本陣,又看看燕山左衛,急得抓耳撓腮。 催促他們回陣地號角急促有力,顯然非常急切。

皂旗張不甘心地看著燕山左衛的大旗,拉著戰馬焦躁不安的地轉了兩圈,號角再度響起,聲音更加急切,他黑著臉大吼一聲:“撤!”羽林重騎和廣寧中衛撒開丫子朝本陣奔去。

張玉見戰場中的遼東軍急退,正是追擊的好機會,連忙揮舞長槊,燕山左衛如離弦之箭追逐起來。

張玉盤算著遼東軍的本陣防守異常堅強,如果趁著軍陣開放道路放遼東軍進去正好跟著入陣。

戰場上第一次出現了燕軍追著遼東軍跑的局面。 鐵鉉胸有成竹命令手下揮動藍旗,早已等候多時的三萬衛出馬了。

從戰役一開始,喀吞就“脫離”戰鬥崗位,偷偷跑到小山上觀戰,嘴裡還不停地“指揮”起來,看泰寧衛衝陣,就喊著“廣寧中衛出擊!”誰知道沒有出擊。

泰寧衛在據馬前損兵折將;看到燕山中衛撲過來,廣寧中衛迎上去地時候,他興奮得上竄下跳;等到燕軍的步兵方陣出馬後,喀吞恨不得朝著將臺大喊:“該輪到三萬衛了吧!”誰知道又不到他們出馬。

喀吞幾次想跳上將臺請戰,都被親兵拉著,好不容易等到備戰的命令。 喀吞騰騰跑回自己衛所屯兵的地方,一手搶過傳令兵手裡的牛角,鼓足勁吹了起來。

誰知道這玩意是技術活,臉都憋紅了就是吹不響,氣得他把牛角仍到地上,扯起打雷般地嗓子喊道:“起來,起來!你們這些懶漢,要上陣殺人啦,都給我起來。 ”

終於等到了出擊的旗幟,喀吞一夾馬肚子率領三個千戶成四列縱隊迅速透過寧遠衛的通道。 跑到陣前列陣。 此時正好是羽林衛和廣寧衛地騎兵被攆得屁股冒煙地時候。

喀吞見一個千戶匆匆列好隊,立刻迫不及待地躍馬殺出。

喀吞剛放過羽林重騎,就和燕山左衛迎頭相撞,喀吞如同一隻出林的猛虎,一瞬間就結果了兩名殺向他地燕軍。

兩軍相遇勇者勝。 三萬衛自從薊州鎮一戰之後,肚子裡一直憋著火,此時再度在燕山左衛身上發洩;燕山左衛成名經年,一直是燕軍壓倉底的部隊。

向來以天下第一軍自居,從來沒把別人放在眼裡,剛才他們一直在門內備戰,士氣沒有受到戰場地影響,反而跟三萬衛一樣憋得難受,此時一出閘,兩隻憋壞了的猛虎嗷嗷叫地扭殺在一起。

一方是成名已久的強軍,一方是天生就會殺人的女真勇士。 雙方碰頭正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打得難分難解。

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朱高煦率領著朱棣的親衛千戶突然從右面悄悄殺出,打橫截住三萬衛的後隊。

當雙方勢均力敵的時候,任何加入另外一方的力量都會讓勝負地天平發生改變。 朱高煦這個貿然的闖入者讓三萬衛措手不及。

張玉趁此機會,率領約莫一個千戶的兵馬趁機打穿三萬衛的佇列。 朝寧遠衛本陣殺來。

朱植盯著張玉的將旗。 上面一個斗大地張字猩紅如血。 第一排燕山左衛的騎兵衝到據馬前,繞過零散的在陣前的大車。

騎兵們奮力躍過僅有一層地據馬,躍入寧遠衛的陣中。

第一批躍過障礙的左衛士兵根本沒有活的可能,要不在空中就連人帶馬被紮成血葫蘆,要不跳入陣中的時候一個人要面對幾個甚至十幾個人的圍攻。

可是燕山左衛計程車兵似乎都不把生命當一回事,一排,兩排,三排,四排總共二百名騎兵如同飛蛾撲火一般朝著一個點跳進去,用生命硬生生開啟一個缺口。

在同伴拼死掩護下,幾名燕軍騎兵飛身下馬迅速將據馬拉開,很快陣地上形成一個十幾步寬的小缺口。

後續地左衛士兵吶喊著從缺口突入,一進入缺口就有人下來繼續搬開據馬。

眼看缺口越開越大,這種不要命的戰法,已經讓寧遠衛的陣地陷入一小塊,張玉將長槊舞成一團黑風,率領幾百名騎兵從缺口衝入。

張玉高喊著:“殺遼王!”身後跟隨的將士一起吼叫著,如同一塊滾石碾入據馬槍林中,擋者皆闢。

寧遠衛計程車兵被燕軍這種拼命的戰術打了個突然襲擊,前方據馬槍陣居然出現了一絲混亂。 鐵鉉的眼睛遲疑了一下,轉身對朱植道:“殿下,此處危險,請後移王駕。

”說著對朱植身邊幾名侍衛使了個眼色。

一陣大風颳起身上的戰袍,頭盔上地紅纓獵獵飄舞,佩劍與身上地甲冑撞擊著鏗鏘作響。

朱植霍地站起來,甩掉周圍伸過來的手臂,緩緩跨上兩步,面容冷酷地瞧著越衝越近地張玉人馬。

這渾身上下散發的殺氣,讓周圍侍衛不敢接近,突然朱植緩慢地抬起手指著戰陣中張玉,一字一句道:“在歷史上留下名字的,決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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