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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 【人道主義】

作者:想不想吃西瓜
問題就出在這個“嗚咯”,也就是許多印第安人都喜歡喊的口號,表示某些激昂的情緒。

這聲音急促尖銳,聽上去還算有威懾力,但人數多了之後,更多帶來一種嘈雜的感覺。

馬哨覺得應該改變一下。

“戰士們,我來教你們一種口號。”他讓士兵重新集結站好,然後說道。

“這個口號就是——烏拉!”

沒錯,馬哨決定把族人的“嗚咯”改成“烏拉”,兩者聽上去有點像,但後者明顯更容易整齊劃一地喊出來,而且發音渾厚,更易產生威懾力。

俄國人喜歡喊這個口號,但實際上並不只是俄國人,歷史上很多民族都有類似的口號。

事實上,馬哨認為這可能是從幾百萬前流傳下來的習慣,畢竟他一直覺得急促的“嗚咯”聽上去有些像猴叫。

“烏——拉!”他又為戰士們示範了一遍,並讓他們一起喊。

“烏——拉!”

重複幾次之後,眾人便都知道該怎麼喊了,而且知道把握節奏,儘可能和其他人一致。

“烏拉!”兩百人同時高喊,發出雷鳴般的呼聲,氣勢懾人。

“我們再來一次衝鋒,並且加上這個口號。”馬哨說道,不一會就再次吹響衝鋒號,帶領眾人衝鋒。

果不其然,整齊劃一的騎兵牆,以及整齊劃一的“烏拉”聲,將隊伍的氣勢推上了一個新的高峰,如同洪流一般。

時間慢慢推移。

馬哨每日忙碌於教學和練兵,看著識字的族人越來越多,看著手槍騎兵隊的氣勢一日勝過一日,頗有幾分滿足感。

雖然他有時會渴望能為他帶來威望的戰爭,但這種平穩充實的生活也並不讓人排斥。

但平靜終有打破的一天,而且打破的方式往往出人意料。

“這堂課到此為止,大家休息一會吧,下堂課我們講一點美國曆史。”馬哨宣佈道,就像往常一樣放下粉筆,轉身離開。

大多數學員還是第一時間開始了卡牌決鬥,事實上,這個遊戲正是許多人參加掃盲課堂的原因。

但卻有幾個學員直接跑開,火急火燎地鑽進了遠處的一個帳篷,看得馬哨一臉迷惑。

“他們幹什麼去了?”馬哨不禁問了問身旁的學員。

“嘿嘿,老師你還不知道嗎?”一個學員面露猥瑣之色。

“?”馬哨更加莫名其妙。

“走,老師,我們帶你去。”幾個學員起鬨道,“那邊有好康的,比決鬥卡還刺激呢!”

懷著好奇的心情,馬哨跟隨幾人走向那個帳篷。

但很快他就皺起了眉頭。

“不要——求求你們!不要啊!”帳篷裡傳來婦女痛苦而絕望的尖叫聲,說的是英文。

這時有人解釋道:“禿腦袋不知道在哪打劫了一夥白人農民,還弄到了一個漂亮的白女人,大夥都在排隊呢!哈哈!”

中西部荒無人煙,此處由於印第安人聚集,更是很少能見到白人平民,但終究還是有一些。

於是就像白人對待印第安人一樣,印第安人常常也會用最殘暴的手段對付白人,沒人會區分軍民什麼的。

男人直接割頭皮。

至於女人,當然是先“物盡其用”,然後也是割頭皮。

“不過老師你要是去了,他們肯定讓你先來!”

“哈哈哈!”

學員們依舊嬉笑、起鬨著,並沒有意識到馬哨的臉色已經陰沉似水。

“譁——”他幾步上前,一把掀開帳篷。

陽光照進昏暗的帳篷,裡面的景象就像學員們描述的,一個白人婦女全裸地躺在地上,十幾個男人圍在她身旁。

“求求你們……”女人早已遍體鱗傷,甚至被咬掉了乳頭,依舊在苦苦哀求。

帳篷裡的男人們聽不懂她的語言,也不在乎,他們有的在抽打、虐待她,有的在做針線活,有的正在排隊等候屬於自己的時刻。

“馬哨老師!”

“都讓讓,我們的戰爭酋長來了!”

接下來的場景也像學員們描述的那樣,許多人看到馬哨進來,紛紛表示願意讓位置,讓他先享用一番。

正在埋頭幹活的是個身材矮壯的禿頭男子——他的禿頭並不是源自謝頂,而是被剝了半張頭皮,慘烈的傷疤永遠取代了它的頭髮。

他正是禿腦袋。

禿腦袋見到馬哨,動作不由一滯,表情有些尷尬和遲疑:“嗯,那個……需要我讓嗎?”

馬哨沉默了一會:“不需要。”

“哈,那多謝了。”禿腦袋面露喜色,連忙加快了動作,爭取儘快完事。

不料就在此時,馬哨忽然從腰間取出轉輪手槍,扣動扳機。

“砰!”

伴隨著一聲槍響,婦女的慘叫戛然而止,一顆子彈在她的頭顱內耗盡動能,同時也結束了她的痛苦。

眾人無不震驚而茫然,愣愣地看著馬哨。

馬哨同樣心情複雜。

在剛剛過去的大約一分鐘時間裡,很多念頭在他的腦海裡閃過。

他的第一個想法是救下受害者,但他很快意識到自己沒有理由這樣做,印第安人不會放過白人俘虜。

人道主義,即使在一百多年後的未來,也只有少數國家願意在實踐中遵守,而且往往也不會嚴格。

眼下更不必說,殺光全村老少或者抓起來做奴隸,才是對待仇敵的共識。談人道主義的,不是在校園裡給學生講課的教授,就是在議會里攻擊政敵的議員。

馬哨沒有理由讓族人放過一個白人,但作為一個深受教育影響的二十一世紀中國人,他也無法忍受這樣一場發生在自己眼前的暴行。

於是他最終選擇了開槍,以提前結束這個白人婦女的痛苦。

經過短暫的沉默。

禿腦袋憤怒地穿上衣服,一邊說道:“你幹什麼,她是我的戰利品,你憑什麼殺她!”

他怒氣衝衝,幾步來到馬哨面前,似乎要教訓馬哨一番。

但他終究沒有這個膽量,馬哨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他便按捺住了憤怒,只是又質問道:“你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殺我的戰利品,我甚至願意讓你先享用她!”

馬哨沒有解釋的打算,嘆了口氣,便轉身離開了。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禿腦袋恨恨地跺了跺腳:“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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