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等了兩個小時,張青雲才聽到隔壁開門的聲音,他連忙快步出門,看見凌祖紅從客廳出來,周朝也在客廳門口。張青雲忙叫了一聲:“凌書堊記。”
凌祖紅扭頭道:“我們先出去再說,你們秦書堊記己經休息了。”
周朝送兩人到門口,張青雲抽空問周朝關於秦書堊記的病情,周朝稱病情現在還不能確定,但是秦書堊記精神狀態很差,每天飯量銳減,有兩天僅僅進了半碗小米飯。
張青雲的心漸漸的下沉,他不知道秦衛國和凌祖紅之間所談何事,但是有一點他察覺到了端倪,那就是華東的秦書堊記可能堅持不下去了,華東一把手可能近期要換人。
走到門外,庚烈竟然還在車中等待,凌祖紅看了看張青雲,道:“你們二位回去吧,我這次華東之行到現在就結束了,陵水到黃海的距離很近,我就連夜回去了。”
“凌書堊記…”張青雲微微有些吃驚,凌祖紅抬手止住張青雲的話頭,眯眼仔細的打量著他,半晌,緩緩的道:“你們秦書堊記對你的期望很高,你可不能讓他失望才好。”
張青雲愣了一下,凌祖紅一招手,早有人替他開啟車門,他鑽進車後座,汽車開動,風馳電掣而去。張青雲一直目送他的車遠去,良久他才回頭看向戾烈道:
“秘書長,你知道書堊記究竟生了什麼病?氣色怎麼這麼差。”
庚烈皺皺眉頭,道:“不是頭疼嗎?怎麼,病情很嚴重。”張青雲搖搖頭,手招了招示意上車再說,上到車上,張青雲詳細的說了一下剛才的情況,庚烈的神色漸漸的凝重,突然冷不丁的說了一句:
“書堊記應該是準備提前退了,華東的書堊記要履新!”他說了這句話,有些悵然若失,怔怔良久,才道:“難怪……,我們都還是不瞭解書堊記啊,他是真的不甘心啊…。”
張青雲心中一動,嘴中沒說話,但他卻聽懂了庚烈的意思,秦衛國不甘心什麼?自然是不甘心華東現在的局面還沒有讓他滿意,是不甘心華友系就這樣被拆散灑了出去,是不甘心華東在他的手上沒能完成改革……
興許還有很多,無法用語言一一言表。
春衛國顯然是早有預見的,他大吵大鬧極有可能只是欲蓋彌彰,要把別人的注意力移開。他這樣做的意義在哪裡呢?
張青雲首先想到的就是新班子的人員結構,秦衛國是不是已經考慮到了這上面去了?他和凌祖紅密談兩個小時也是關乎這個嗎?這些張青雲都不清楚。
此時他的心中頗為沉重!他從來華東起,華東書堊記就是秦衛國,在華東他從港城市委副書堊記兼常務副市長,現在成長為了華東省委常委,組織部長。
在這個過程中,他從秦衛國身上吸取了不少的營養,在他的內心,秦衛國不僅是他的領導,更是師友長輩。華東有秦衛國掌舵,就能讓華東上下所有的人都覺得安心,這便是秦書堊記在華東所具有的崇高威望。
可現在的情況,秦衛國就要走了,如此的突然,如此的讓人措手不及!更在現在這個關鍵的當口,華東改革剛剛拉開帷幕沒多久,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很大的遺憾。
張青雲是很敏銳的,今天秦書堊記能放他進去,雖然兩人沒機會說話,但是顯然,秦書堊記對自己的病情已經沒準備向張青雲保密了,這就意味著張青雲比其他人可能都早知道華東班子將有大變。
中堊央組織部網站上公佈了一各幹部免職訊息,中堊央決定免去歐丹同志華東省委委員、常委、副書堊記職務,這個訊息很突兀。華東省委副書堊記被免職,沒有新人增補上去,另外,歐丹的去向問題也從這條訊息中看不出來。外面早有傳言,稱歐丹受了林寧案的牽連,現在她被免職是否於此有關?
如果和此沒有關係,應該在免職通知出來之前就有任命通知下來,現在歐丹如此被免職了,又沒有新的任命,其不是一下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另外,華東最近議論比較多的是黃海市委書堊記凌祖紅訪問華東所遭的冷遇,據說原定三天的行程,最後只有半天就結束了。據說凌書記是半夜離開的華東,究竟是什麼原因,才能導致這樣的結果?
外行人看熱鬧,看熱鬧的人自然都大肆議論秦書堊記的強硬,在他的堅持下,歐丹最終沒能倖免,而凌祖紅竟然也鎩羽而歸了。而那些看門道的內行人,此時也看不懂門道了,甚至很多高層官員都看不清現在的局面了。
現在的華東的局面只能用詭異來形容,乍一看好像局面是越來越明朗,仔細一堆敲卻又是越來越複雜,實在是有太多的問題似是而非了……,
最近幾天,連若涵是惶惶不可終日,她是專門為歐丹服務的綜合處長,現在歐書堊記被免職,她完全成了無根之人,加之她平時就不活躍,和辦公廳其他的人關係不算融洽。
現在在這個當口,更沒有人去招惹她,連正副秘書長都不派給她工作,讓她幾乎成了整個辦公廳最閒的人。每天上班,她除了找凌小蘇聊天以外,再沒有其它什麼事情。
而下班,她回家也只能面對最近同樣情緒低落的高吉祥,兩人像兩隻悶葫蘆一般,如不是他們的兒子放學回家,在家裡活躍氣氛外,高吉祥家現在整個就是死氣沉沉。
連若涵受不了這樣的氣氛,打電話給老頭子,說要回京城。連副總理自己沒有接到電話,但讓秘書轉告連若涵,他的大致意思是連若涵現在是隸屬華東的幹部,她的任職應該由華東省委辦公廳、組織部來安排。
連若涵得到這個反饋,差點氣暈,想給歐丹打電話,可現在情況不明,她又不敢。現在的日子,對她來說簡直就比坐牢還難受,她整個人處在崩潰的邊緣。
這一天,她像往常一樣上班,又去找凌小蘇。這幾乎成了她的習慣動作了,幸虧她還有個苦難姐妹凌小蘇。歐書堊記走了,凌小蘇也和她同樣的遭遇,兩人上班基本都在一起。
凌小蘇和高吉樣不一樣,她畢竟年輕,心性比較活潑。
雖然上班無所事事,但她總能找到樂子,什麼十字繡等等一類的活計她都找了一些打發時間。
而這段時間連若涵和凌小蘇接觸久了,倒是對這個小妹妹有了感情了。當然,這也得蓋於她的歷練,以前在京城的時候,她貴為連家小姐,走到哪裡自然都是眾星捧月。
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自然讓連若涵養成了目中無人,自大高傲的性格,但是現在到了華東,她完全就被打落了凡塵,誰都知道她有些來歷,但是誰有知道她是連副總理的女兒?
而華東的幹部本就排外,雖然現在比以往好了,但連若涵平常牛哄哄的性子,自然沒少碰釘子。而歐丹平常御下又嚴,連若涵碰了釘子,是絕對不敢向歐丹訴苦的。
沒有歐丹給她撐腰,沒人縱容她,她能牛到哪裡去?吃的虧多了,她一方面對華東感到討厭,而另一方面,倒也讓她認識到了她自己和普通人其實區別不大,沒比別人多一隻鼻子,多一隻耳朵。
別人沒有義務什麼都以她為中心,也更沒有義務什麼都不忤逆她的意思。在這種情況,她再接觸自然、坦陳,甚至有些天真的凌小蘇,她的心境和以前就不一樣了,兩人成為朋友也不奇怪。
她到凌小蘇的秘書間,卻見凌小蘇辦公桌上的電腦已經搬走了,桌上的資料夾被清空,房間很多東西都被清理了。而凌小蘇拿著拖把正在自己拖地。
連若涵大驚失色,道:“小蘇,這是怎麼了?你……”
她指著凌小蘇,凌小蘇現在也是副處級秘書,拖地的事是不需要她乾的,而且這一屋子辦公裝置全沒了,也讓連若涵心中有些驚慌。
凌小蘇抬頭,健康紅潤的臉上掛著真誠的笑容,道:“小涵姐來了!我剛才還正念著你呢,沒想到我剛想你,你就來了。”
“小蘇,你這是怎麼回事?是不是有人欺負你?這簡直是欺人太甚,告訴我,我幫你討個公道。”連若涵道,眉宇間怒意盡顯。
凌小蘇疑惑的看著她,搖搖頭,頓了一下,才恍然道:“哦,你說拖地啊,是我自己要乾的。都要離開了,最後一次我想自己拖地,把這裡整理乾淨。”
她說完,臉上露出甜甜的笑,眼睛望著窗外,眼神中盡是對未來的憧憬。
可連若涵一聽這話,卻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道:“離開?你去哪裡?你要走了嗎。”
凌小蘇收回往向窗外的目光,點點頭,道:“是啊!昨天下午我去組織部了,我被調到了省政丵府辦公廳綜合三處任處長。說起來還真像做夢一樣,這個訊息太意外了,當時我都傻了…。”
凌小蘇明顯有些興堊奮,辦公廳綜合處是核心部門,一般都是為主要領導服務的,像省政丵府辦公廳,一處一般是服務於喬國盛的,而二處則是服務於年駿國的,凌小蘇在三處,自然服務物件便是另一名常委副省長韓先進。
凌小蘇能夠成為如此重要崗位的負責人,她心中自然是非常的激動,她昨天一夜沒休息好,家人和調友也替她高興。今天上班,她自然也是迫不及待的將自己的喜悅向連若涵分享。
可惜,連若涵的內心她不全懂,連若涵聽到這個訊息,心拔涼拔涼的了。凌小蘇走了,她現在就徹底的成了孤家寡人了,這樣的日子她簡直不知道該怎樣熬下去。
“小涵姐,您是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凌小蘇有些驚訝的道,她看出了連若涵臉色的不正常。
連若涵嘴角扯動了數下,想笑卻只能是比哭還難看,道:“沒事,你先忙吧!我還有點事……”她說完,轉身就走,凌小蘇有些疑惑的看著她的背影,皺皺眉頭,她搞不明白連若涵有什麼事,不是整天無所事事嗎?
“小涵姐,我離開了!說不定你很快也會離開的。”凌小蘇在後面嚷道。連若涵身子一頓,手明顯顫抖了一下。“離開?真要離開?當年來華東是昂然而來,現在真就不得不灰溜溜的滾蛋?”
一念及此,連若涵一顆心入墜冰窖,臉色瞬間便變得蒼白難看。外面的天氣紅日高照,省委院子裡huā香鳥語,可是在她的眼中卻是一片黯淡。
她從來就沒想過,她在華東會有這樣遭遇,剛來華東的時候,她心氣是多麼高了啊!動輒便把張青雲掛在嘴邊,好像張青雲就是和她一樣的小角色。
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以前是多麼的幼稚可笑,一個小小的綜合處長,和組織部長相差簡直十萬八千里。一個綜合處長,現在無所事事,整天孤獨鬱悶得要撞牆,又有誰在意她的感受?
她突然想起網上的一句話:“別老說別人看不起你,人家根本就沒看你,因為大家都很忙,誰有那瞎功夫呢?”當時她看到這句話只覺得好笑,但現在回想這句話她卻覺得分外的苦澀和無奈。
這便是普通人的人生,婆娑世界,芸芸眾生,她連若涵不過是其中的一人而已。一個小處長,在省委辦公廳扔一塊磚頭隨便砸到的可能都是處級幹部。撇開了其家庭背景,她就是這樣一個普通平凡的人。
她以前牛哄哄的,也不過靠著其家族的顯赫而已。而在華東這個地方,這一切都沒有了,她完全就被打回了原形。
可是人家張青雲呢?人家是真正的焦點人物,整個華東省近億人口,只要稍微關心政治的人,誰人不知道華東省委組織部張部長?張青雲在華東干了那麼多事,哪一件不是轟轟烈烈,影響深遠的大事?
可憐她連若涵不知天高地厚,竟然還有對付張青雲的心思。在華東,她別說是對付,她連想的資格都沒有,她幸虧沒有滿世界到處嚷嚷。不然別人定然將其當瘋婆子處理“…………,
連若涵滿腦子胡思亂想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辦公室裡面環境不錯,但是此時此刻這個對方對她來說就是牢籠,就是囚室。她感覺自己不是在這裡上班,而是在這裡服刑。
而且這種服刑還不能反抗,因為,現在的華東歐書堊記走了!政治局勢完全變化了,她的丈夫高吉祥面臨了空前的壓力,高吉祥現在完全是孤軍奮戰”沒有盟友,沒有人脈,一切都要靠他自己。
連若涵有過親身體會,自然知道這其中的難度有多大。在這樣的時刻,作為高吉祥的老婆,她絕對不能再給老公添亂了,所以,儘管她有滿腹牢騷,有一肚子的苦水,有一身的冤屈,她都不敢發洩出來。
她絲毫不懷疑,她一旦發洩出來,她馬上就會被趕出華東,趕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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