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陽永恆集團總部,今天召開高管全體會議,連副總理視察淮陽將參觀、考察永恆集團,這對集團來說是一件大事,集團董事長顧潤秋親自佈置安排接待細節,司時配合中央以及淮陽市相關單位做相關安全佈置。
整整忙了大半天,待一切事情都部署妥當,顧潤秋終於有了安靜呆在辦公室休息的機會。作為淮陽的風雲人物,這些年來他見過了不少大場面,但是國家級領導來視察他的公司,這卻還是第一次,他也不能免俗,對這事非常重視,他平常不怎麼參與集團具體事務,今天都破了例。
他的辦公室不止他一個人,今天一起協調安全工作的章立強也在座,萃立強的情緒似乎很差,除了悶頭吸菸,便是一語不發,似乎心思極重。
“老章,上次聯絡劉部長的事謝謝你了,我代表我那幾位兄弟向你道謝!”顧潤秋道,他脫掉了外套,露出一身精幹馬甲,嘴中咬著雪茄,一坐在老闆轉椅上,氣勢十足。
章立強抬頭瞟了他一眼,冷笑一聲道:“你所做的那些努力白費心了,張青雲根本就不會調任港城,他不走,劉沛頂個屁用,你以為那幾個人還能如願以償的非職?”
“那是兩碼事,我感謝你,是因為你幫了我的忙聯絡到了劉部長。至於劉部長辦事是否得力,這就不是你我之間的事了,你說呢?”顧潤秋笑道。
章立強吐了一口氣,他見顧潤秋那張笑臉心就煩,實際上他整整一天就沒有笑過,他滿心以為張青雲會去港城,張青雲在他眼中就是瘟神,只要張青雲在,他就晚上睡不著覺,當他知道張青雲要調任的訊息的時候,當天晚上一個人都喝酒慶祝,心中別提多放鬆了。
可是現在事情又突然改變了,本來板上釘釘的事情發生了變化,他此時的心情可想而知了。
“好了,老章,鍾板著臉,晚上我們好好樂樂,我請客!”顧潤秋道。
章立強倏然站起身來,道:“得了吧,你要樂自己樂,我沒心情。同時我還奉勸你一句,好自為之,夾著尾巴做人最好,想和張青雲唱對手戲,你還得掂量一下自己的實力。”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扭頭出門,顧潤秋臉上的笑容漸漸僵硬,最後臉色整個陰沉了下來。
其實和章立強一樣,他心中也不是味道,張青雲的本事他算是見識到了,他一說要離開淮陽,淮陽立馬就是千瘡百孔,組織部長敢收錢賣官,人大、政協敢聯合起來敢向政府施壓,公安局長可以興高采烈的跟他這個走私頭子一起打球狂歡。
可是現在他一說留下來,風向馬上變了,首先人大、政協紛紛開始了自省自查,並且公開表示為了響應政府的建議,以後人大代表和政協委員都必須要有嚴格的培心機制,他顧潤秋被通知為第一批參加學習培力的代表。
顧潤秋想著自己也得像學生一樣坐在下面聽一群所謂的黨的理論工作者在上面聒噪,他心中就不是滋味。可是市人大代表這張皮他不想脫,就得按要求辦,人大馮沁章也不是個善類,這一點顧潤秋心中清楚。
除了人大、政協的改變,前幾天還和顧潤秋稱兄道弟的章立強現在也說翻臉就說翻臉,他本身就不是什麼貞潔烈女,反過頭來還威脅起顧潤秋來了。
更可笑的是敢收錢的組織部長劉沛,這個貨色竟然連退錢這樣的鬧劇都想得到,他還真把這事當成生意了,搞不定還可以退錢,真是不服不行。
所有這些軒青,都從側面彰顯了張青雲此人在誰陽的威信,顧潤秋沒有資格和張青雲角力,但是透過這些事情他能夠想象得到張青雲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狠角色o
“叮,叮!“
“進來吧!”顧潤秋略微調整了一下,儘量讓自己神態正常點。
“乾爹!”推門進來的是他的乾女兒顧惜念,她滿臉笑容,渾身盪漾著一股年輕的活力,一身職業裝套在身上,顯得非常的幹練利落。
“惜念,今天辛苦了。總理視察我們集團,這事我們整個集團的最大榮譽,我們永恆集團能夠掙得這份榮譽,我從內心深處很高興啊!
集團能夠發展得這麼好,能夠有這麼大的影響力,你的勞是最大的,呵呵n”顧潤秋道,臉上的陰翳之色盡去,已經是春風化雨,和藹可親了。
“乾爹過獎了!我們的人昨天去和那個姓劉的部長談過了,他答應了我們的條件o”顧惜念道。
顧潤秋皺皺眉頭道:“小丫頭片子怎麼說話呢?井麼姓劉部長?劉部長是市領導,你需要對他保持必要的尊重,你時時刻刻都不要忘記,我們終究是生意人。
生意人講的是公道,脅迫終究是下策,劉部長既然愛好黃白之物,這這方面就不要吝惜,既然他願意合作,回頭你知道怎麼做?“
“是,乾爹,不過,他什麼事情都辦不成,我冉“,“顧惜念道,話說一半他止住了話頭。
“什麼叫什麼事情都辦不成?人事權本來就在書記手上,組織部長有組織部長髮揮作用的地方,他辦不成事是意料之中的事,你就不要細究這裡面的原因了。”顧潤秋道。
一個市的幹部考察、升遷組織部在內面扮演了極其重要的角色,雖然書記是最終的拍板人,但是書記做決策的依據也得看考察材料o這中間的關係太大了。
憑顧潤秋對張青雲的瞭解,現在在張青雲眼中最重要的事情還是淮陽的經濟發展,他即使要動手其他方面,也肯定要在保障社會穩定的前提下動手,而這其中只要組織部扮演的角色太重要了。
顧潤秋在淮陽本來就經營了一張網,現在能夠和劉沛搭上關係,他就可以把這張網經營得更結實,只要能夠做到牽一髮便動全身,顧潤秋不信張青雲動手的時候會不考慮後果……
“惜唸啊,從下個月開始,集團在國內的業務你就不用管了,你專心把我們在加拿大的投資經營妥當。以後我們在海外要加大投資,國內的業務將來要慢慢萎縮……”顧潤秋緩緩的道o
狡兔三窟,他已經動了撤舟念頭了,其實這個念頭他並不是第一次動,只是張青雲的出現讓他變得更堅決了。多年以來,他一直致力於把自己漂白。
可惜黑的就是黑的,怎麼漂白都改不了知情人對你的看,這一點太重要了。事實證明這麼多年了,顧潤秋已經擁有了做正規生意的大集團了,可在別人眼中,他依舊是個走私頭子。
而他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老本行從來就沒放下過,到現在這一步,他終於意識到長此以往,已經不行了,必須儘快做多手準備才行。
一想到國外,他心中一陣輕鬆,張青雲再牛又能怎麼樣?終究只能逮著一些小嘍羅,永遠也不可能把他顧潤秋怎麼樣,最壞的情況不過是他逃到國外去再也不回來。
這年頭這種人多海里去了,最後還不是不了了之?
良久,顧潤秋從抽屜裡掏出支票簿,唏呃開了一張支票,撕下遞給顧惜念。
顧惜念愣愣的道:“乾爹,您這是……”
“給劉部長吧!我們不能吝嗇這點身外之物,你呀,就是在這方面看得太緊了,成大事的人不能這樣。”顧潤秋道。
顧惜念臉上泛起一絲古怪的神色,嘿嘿乾笑了兩聲,道:“看來乾爹對這位劉部長還真不瞭解,他自己已經開口了,要的是這個數。”她伸出兩根手指頭“,我已經答應他了,並且已經給了他支票,非常時刻,我這點分寸會有的。”
顧潤秋神色一窘,有些哭笑不得,弄了半天,自己故作豪爽開的一張支票額度還小了,這年頭啊,膽子大的人越來越多,但終究還趕不上臉皮厚的人,伸手要錢本就有些不要臉了,更不要臉的是連自己值多少錢的分寸都不知道,顧潤秋突然有一種很滑稽的感覺。張青雲用這樣的人,還能成事?
“嘶,嘶!”一張價值百萬的支票在顧潤秋中被撕成了粉末,他隨手一拋,紙屑隨風飄散,灑得滿地都是。
顧潤秋從一個小地痞,混到現在的地位,這中間有多少刀光劍影他記不清楚了。可是他如此玩命,說到其目的無非也就是“錢”一個字而已。
有時候他在靜下心來的時候會想自己這一生是否值得,腦袋別在褲腰帶上掙錢,有那個必要嗎?可是這一刻,他把碎支票拋上天的那一刻他覺得自己太值得了。
因為錢這個東西太有用了,太有魔力了,區區幾張紙就可以買到一個官員兢兢業業大半生所掙來的尊嚴和靈魂,可以讓他按你的意志來辦事,他拼搏一生所獲得的權利,用錢就可以將其轉嫁到自己的身上,錢擁有如此的能量,豈能不使人努力去追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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