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九章 忽襲
從鋼筋水泥的建築中穿出,順著一條老公路走,漸漸的可以見到農田,而高雲的車很快駛進了一條小路,跟著進入了一個大門,而那破舊的大門外,掛著一個嶄新的木牌,上面寫著“武華保安訓練某地”的字樣。
進入基地裡面,卻見有一個大約四五百平方米的操場,此時正有許多男子在拿著棍棒練習搏擊之術,另外有兩幢車間般的房子及一幢八層高的住宿樓。張浩天聽高雲說過,這裡過去是一個集體制工廠,由於經營失敗,所以租了出來,他們接手後,做了些簡單的改造,剷平了兩個車間,弄了一個操場出來,就變成一個學校了,而一千天狼幫徒,自然成了學員,剩下的兩個車間,小的車間改成了食堂,大的車間改成了學校辦公室會議室及秘密訓練刀法的大教室,而八層高的住宿樓居住一千名漢子,雖然擁擠,但還是勉強能夠住下。
趙勁峰與朱二都在操場看幫徒訓練,見到車子進入,趕緊迎來,張浩天與他們握了手,也沒有多做寒喧,便由高雲帶領著,到了那住宿樓的二樓,這裡全是單間,高趙朱三人各有一間,而張浩天就住在了高雲的旁邊。
進入那房間,卻見只有二十多個平方,雖然除了一張床一張半新舊的雙人沙發及一個衣櫥之外就沒有雖的傢俱了,但還算整潔,只是沒有衛生間,要方便或者洗澡,只能到右邊走廊的盡處,那裡有公用廁所與洗澡堂。
張浩天什麼環境沒有呆過,對這些並不講究,讓朱二關了門,他和高雲坐在沙發上,而趙勁峰朱二坐在床上,便開起會來,而他第一件事就是詢問高雲道:“雲哥,我讓你約宋遠傑,他那邊怎麼說?”
高雲聞言,臉色卻黯然起來,搖了搖頭道:“宋遠傑說他知道你的來意,但不想和你就這件事談下去,讓我轉告你,還是那句話,上海的事,上海的幫會能夠擺平,不需要外人插手。”
趙勁峰此時的臉上現出了惱怒之色,道:“上次我跟著高雲和姓宋的談過,他對我們愛理不理的,媽的,真是拽得很,我看讓北雄幫的人把他滅掉算了。”
張浩天沒有回應,而是道:“那另外兩個幫會呢?”
高雲道:“斧頭幫的幫主孫飛和江海社的社長王毅剛聽說你想和他們談,態度倒沒有宋遠傑那麼惡劣,不過,他們都說向來聽宋遠傑的意見,他不想見你,他們兩人也不能惹宋遠傑生氣,所以讓我來對你說報歉。”
張浩天微微一笑,道:“其實這兩個人不想見我才是真的,因為我的規矩道上的人都知道,是不允許販毒的,而這兩個幫會有一半以上的收入是靠這種東西,當然是不想天狼幫進來斷他們的財路。”
高雲道:“你知道就好,三幫不答應與我們合作,現在情況對我們非常不利,總不能在這種節骨眼兒上像過去的萬洪幫及三聯幫一樣和他們爭鬥,讓北雄幫看笑話然後等我們鬥得兩敗俱傷的時候趁虛而入吧。”
張浩天沉思片刻,望著高雲道:“雲哥,三幫幫主現在行蹤如何?”
高雲道:“有了江浙六市的事,他們的行蹤都非常小心了,沒有辦法找到人,只有透過電話聯絡。”
張浩天點了點頭道:“既然我們到了他們的地盤上,也要講個禮數,雲哥,你替我準備三份拜貼,交給他們的手下,邀請三位幫主與我一會,時間地點都由他們定,言辭要客氣一些。”
高雲答應了一聲道:“再顯示一下誠意也是應該的,不過最後的落款該怎麼寫?”
張浩天道:“萬洪幫曾經和三幫有過廝殺爭鬥,以萬洪幫龍頭大爺的名義會引起他們的反感,這樣吧,就落天狼幫張天狼敬上。”
高雲聞言,點頭應是。
在寢室裡談論了一陣,眼看著已經到了午飯時間,高雲等就帶著張浩天去了食堂,天狼幫徒有認得張浩天的,不過已經被打過了招呼,只能以老闆相稱,而不能說出“老大”或者“幫主”這樣的字眼兒來。
給張浩天接風的宴席自然準備得豐富,但他特地去看了看食堂普通幫徒們吃的菜,共是兩葷兩素一湯,這樣的伙食,比一般的打工者是要強多了,而且全部免費。
在天狼幫中,和公司的員工一樣,每一級都有不同的待遇,最低的是鐵狼,就是初入門沒有什麼功勞的成員,薪金大約在兩千左右。而入門三年後,或者有了一定貢獻,就會升為銅狼,薪金可以達到三千以上。再上一級,就是被挑選出來,接受過訓練的精銳,稱為銀狼,薪水在四五千之間,而最高的一級,便是受過訓練,而且在戰鬥中有過功勞的人,稱為金狼,薪水在八千左右。這些薪金,並不是完全固定的,因為大多數的幫徒還要照顧幫裡的生意,會視其經營的情況有獎金可拿,而在幫務中立功的更是有重賞。目前抽調到狼威堂人數雖然不多,但都是天狼的精銳,金狼佔了七成以上,由於這個保安學校只是一個對外的名目,他們除了像士兵一樣訓練,並沒有什麼事做,但薪水每月還是要發。
因此做黑道和做公司差不多,是需要雄厚的經濟實力的,手下有一幫兄弟混飯吃,不爭地盤,不撈偏門,最初的時候根本無法生存。當到了一定地步之後,由黑而白,生意做上了正路,然後多元化發展,集團化企業化,那麼就會立得長久,也更不容易被警方打擊到,從目前來說,他已經初步走向了這條路,只是還沒有時間發展穩固。
到晚上快要入睡的時候,高雲帶來了一個不好的訊息,那就是他的拜貼三幫的幫主都從手下那裡得到了,但是,都拒絕了他見面商談的建議,並且希望他帶領天狼幫徒退出上海。
聽到高雲的稟告,張浩天好生的惱怒,不過也同時感覺到這三幫對自己的戒心不比北雄幫低,要得到他們的信任與之聯合,實在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
第二天,他正在沉睡之中,忽然被一陣喧鬧之聲驚醒,抬眼一看窗外,不過蒙蒙發亮,連朝霞都沒有出來,而喧鬧之聲,是從操場上發出的。
知道一定出了什麼緊急的情況,張浩天從床上一躍而起,只穿著一條短褲,立刻拉開了寢室的門,走到走廊上向操場外望去。然而,這時黎明剛至,又起了薄霧,努力的睜開雙眼,只能隱隱看到操場上人影憧憧,不時有呼聲傳來,實在弄不清出現了什麼樣的狀況,而此刻,急促的學校鈴聲響起,無疑是天狼幫的人拉響了警報,而各個寢室裡的天狼幫徒正穿著內衣拿著棍棒朝操場裡跑。
這時卻見趙勁峰穿著內衣褲衩從旁邊的寢室出來,只見他拿著手機道:“老闆,剛才值班的兄弟給我打來了電話,是斧頭幫的人來了,人很多,把學校都包圍了,而且帶著兵器,不知道要做什麼?”
張浩天明白事情不對,說了一聲:“好,我立刻下去,峰哥,告訴兄弟們,如果對方不動手,先不要輕舉妄動,把事情搞清楚了再說。”
趙勁峰答應著,取了衣褲,一邊走一邊穿,到操場上看情況去了,而張浩天進屋匆匆穿上鞋褲與襯衣,剛一出來,就見到正在穿衣的高雲和朱二,三人一起向著樓下而去。
還沒有到樓下,就聽到傳來了砍殺之聲,還有人在狂吼著:“砍啊,砍死這些天狼幫的癟三,替孫幫主報仇。”隨著這吼聲,無數的男子附和起來,霧氣瀰漫之中,也不知對方來了多少人。
此刻,張浩天臉色卻是微變,從對方這一句話,他立刻得到了一個資訊,那就是斧頭幫的幫主孫飛忽然死了,而對方卻把帳算在了他們的頭上。
人數混亂起來,無疑天狼幫徒在開始反擊,張浩天叫了一聲:“朱二哥,保護好雲哥,別讓他受傷。”便大步前去。
等到了操場的中心,可以看清前方十數米,他頓時見到,一些男子正揮舞著一柄兩尺長的小斧子對著天狼幫徒狂劈狂砍,天狼幫徒雖然準備了砍刀,甚至還有幾十枝五四手槍,但由於擔心警方突擊檢查,這些違禁的武器都藏著,平時身邊只帶著三尺來長,和短刀差不多的木棍,
那些斧頭幫人手裡的小斧子相當鋒利,與天狼幫徒的木棍相碰,那木棍就立刻被劈為兩半,但還好的是,這次狼威堂來的人都是金銀狼級的成員,大多數人參加過與龐統勳及嚴開鏡之戰,無論身手還是經驗都非普通的黑道人物可比,雖然穿著內衣,有些人甚至赤著腳,手中的木棍被削斷後,也並不慌亂失措,而是空手與斧頭幫的人相鬥,混戰之中,一小部分幫徒還是受了傷,可無一人畏懼後退。
張浩天見狀,從一名天狼幫徒手中取過了一根木棍,衝了上去,兩名斧頭幫徒瞧著他來勢兇猛,不約而同的揮斧砍來。
瞧著這兩人一個人砍自己的頭,一個人砍自己的腰,出手極是狠毒,張浩天也動了怒,手臂一揮,已經後發制人,準確無誤的擊在了砍自己頭的那人握斧的手腕上,他的力量是何等之大,那人“哎喲”一聲慘叫,右手的腕骨已經盡碎,斧頭墜落在地。
張浩天的木棍在擊中此人腕骨後,並沒有停留,行雲流水般的在空中一轉,正好格在另一人的斧頭側面,將之蕩了開去,而此時那斧鋒離他的腰間不過兩寸。此刻,他的木棍向上一挑,正好擊打在了這人的下頜,那人下頜碎裂,連叫聲都沒有發出,就扔下了斧頭,翻倒在地,雙手捂著自己的下頜,不停的滾動起來。
這一招,既不是“王家刀法”,也不是他自創的“血狼刀法”,卻是完全靠的經驗與判斷,實在已經到了真正刀法高手的境界。
不過,此時的張浩天自己也不清楚到了何等的境界,在擊倒這兩人後,一路向前衝擊,或劈,或砍,或撩,或刺,走出了十步,竟有差不多二十人頭破血流,骨裂筋斷的躺倒在了地上。
瞧到張浩天如此厲害,其餘的斧頭幫徒都駭然變色,紛紛呼叫著向他圍攻而來,張浩天手起棍落,又擊翻兩人,大聲喝道:“我是這裡的老闆,你們誰是負責人,站出來說話。”
隨著他的喝聲,就見到圍著他的人群中走出來一個穿著銀灰色夾克,身材與他差不多高大,留著光頭的中年男子,而他的手中也提著一柄斧頭,但一臉的憤鬱,瞪著張浩天,眼睛裡似乎要滴著血來,用兇狠的聲音道:“你就是天狼幫的幫主張浩天,是不是?”
張浩天並不直接回應,而是道:“我是他們的老闆,你在斧頭幫是什麼職位,帶著這麼多人忽然襲擊我們是什麼意思?”
那光頭男子忽然大笑起來,但笑聲中充滿了悲憤,過了一陣,才咬牙切齒的道:“我知道你就是張浩天,昨天晚上,你做了什麼好事,難道心裡還沒有數嗎?”
張浩天此時已經很清楚的意識到自己陷入了一場誤會之中,當下道:“昨天晚上我做了什麼好事,的確心裡沒有數。”
那光頭男子立刻破口大罵道:“媽的,你還在裝蒜,你知道我是誰嗎,告訴你,我是斧頭幫幫主孫飛的二兒子孫海龍,姓張的,你兩次約我爸爸見面不成,居然會向他下毒手,有種的,你就敢作敢當,不要當縮頭烏龜。”
張浩天剛才已經從斧頭幫徒的呼喊聲中知道孫飛出事了,聽說此人是孫飛的二兒子,神情卻越發鎮定,淡淡的道:“原來孫幫主去世了,孫兄,你又怎麼能斷定你父親的死與我們有關。”
那孫海龍道:“你還想狡辯,趙三,你出來,仔細的認一認,昨晚殺死我爸的,是不是這個人?”
隨著他的聲音,人群裡走出了一個人來,三十歲左右,中等身材,甚是壯實,滿臉的橫肉,但肩上與腰部都纏著沙布,走路也是一瘸一拐的,顯然是受了傷。
孫海龍高聲道:“趙三是昨晚跟著我爸爸的十八個手下之一,你們忽然襲擊他在浦東留宿的地方,把我爸和其餘的十七人砍死在屋子裡,還好趙三裝死,才逃過了一劫,後來你對我爸的屍體說的話,他也聽見了。”
說到這裡,他又道:“趙三,這個人是怎麼說的?”
趙三望著張浩天,臉上忽然現出了驚恐無比之色,一下子躲在了孫海龍的身後道:“二爺,是他,就是這小子,他化成灰我也認得,昨晚帶頭的就是他,老爺子那麼好的身手,也沒有擋住他的刀,砍死了老爺子後,他還洋洋得意的說,他要見的人,還沒有人敢不見,還說當年萬洪幫在上海沒有做到的事,天狼幫可以做到。”
默默的聽著趙三的話,張浩天的嘴角卻漾起了微笑,望著孫海龍道:“這種事,你認為我會親自出手嗎,這麼蹩腳的謊話,你都會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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