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回北京不?”
蕭強一側身,讓開拳頭。
他沒有測試自己是否有王八之氣,讓對方的拳頭停留在鼻尖一寸的勇氣,雖然挨與不挨只有一寸的差距,可結果是兩回事,用別人的鼻樑來測試,他會欣然接受,自己嗎,嘿嘿,今天天氣真好!
“你說什麼?”田勝英的拳頭果真停在空中,只可惜勇士已經不在,徒自讓他擺出一副標準拳打北山猛虎的姿勢,卻沒人配合。
“想回北京,就幫我個忙!”蕭強掏出中華,小田愛擺譜,非中華不抽,連二十塊錢的玉溪都不抽,說是不習慣雲南煙,這個嗜好,他可記得一清二楚。
“我呸,你連自己的事,都擺不平,還說讓我回北京!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田勝英一把把他的煙推開,還是一副氣呼呼的樣子,卻沒有再打算動手了。
兩人再怎麼說,也同甘共苦一整夜,雖說張克他們因受牽連,停職的停職,閒置的閒置,都沒好果子吃,但蕭強也沒落了好,在醫院裡昏迷了一個多月,多少還有些情分在。
這是他也想通了,蕭強也不是單單為了那他尋開心,一定是有什麼事要和他商量。
他啐了一口痰,斜了蕭強一眼:“你他媽有病是不是?找我談正事,猛打我電話幹什麼?有屁又不在電話裡放,你知道我電話費多少,媽的,一個星期你花了我兩百塊錢!真他媽不是你的錢,你不心痛是不是!”
蕭強也不生氣,依然是滿面春風,又把煙遞過去:“抽根菸,消消火!”
田勝英氣哼哼拽過來,含在嘴裡,蕭強湊過去幫他點燃,也給自己點著煙,吸了一口,吐出一連串菸圈,悠悠說道:“回不回北京,也要你自己有心才行。您要是在省城待得龍生水起,我就是用八抬大轎,也不能把你抬回北京,你說是這道理不,所以我要看看你是不是很煩躁,才能確認你的心思,找你商量正事。”
“我說你就是欠揍!你一天到晚猛打我大哥大,就是心頭沒有火,也他媽火大了!”田勝英從兜裡掏出一疊發票,塞到蕭強手中,“兩百一十八塊,吉利數字,我沒找單位報賬,你給我報了,咱倆這事就算扯平。要是你不給我報,我今天跟你沒完!別他媽說你沒錢,老子清楚得很,你跟那姓邵的古董販子,前段時間賺老鼻子錢了,我也不查辦你,你老老實實給我把電話費擱平就行了。”
蕭強把話費發票捋直了,在上面彈了彈:“兩百來塊錢,小意思。不過你可要想清楚了,這決定你以後的道路,是在北京那風水寶地,還是西南省這窮鄉僻壤,別到時候後悔!”
田勝英看他氣定神閒,有些捉摸不透,他肚子裡埋著什麼心思。
“你真有法子讓我回北京?”他語氣軟下來。
蕭強揚揚手頭的話費發票:“這就是試金石。你要相信我能幫你,就把這話費單子撕了;你要是不相信,就當我們今天沒見過面,我掏錢,你走人,我們以後還是井水不犯河水。錢,我有,我就是要看看你的決心有多大!”
田勝英臉上神色陰晴不定,牙床咯咯幾聲,一把將話費發票抓過來,兩下撕得粉碎,隨風一揚,灑得紛紛落落。
“這下成了吧!蕭強,我告訴你,你要是玩我,你和那姓邵的搞的假古董生意,就趁早收攤,別讓我逮著!”他的眼神有些陰狠。
“好!這才是哥們兒!”蕭強拍拍他的肩膀,田勝英把發票撕了,就沒法報賬,他透過蘇政,對田勝英有些瞭解,知道這小子大手大腳,手裡沒幾個閒錢,到省城還充闊佬買個大哥大,話費就指著公家報賬,真讓他個人承擔兩百多話費,他還真心疼。
他興沖沖跑去買了兩瓶汽水,遞給田勝英一瓶:“聽說你爸來頭不小?”
田勝英的表情,差不多腸子都悔青了似的,臉都黑了:“你他媽就這餿主意?我要是能走我爸的路子,我還在這裡瞎轉悠,不是犯賤嗎?到外事局的時候,他就跟我說過,不混個人模狗樣,就別進家門。我連工資都是花自己的,你以為我吃飽了撐的啊!”
蕭強嘿嘿笑道:“我知道,你老子骨頭硬得很。可是他很愛才,只要人有真才實學,他通常都很樂意幫助對方,假如有一個天縱奇才,你說他願不願意幫忙?”
“天縱奇才?你在說誰?”田勝英表情古怪地看著蕭強。
蕭強的手指著自己鼻子:“我!”
田勝英的臉上不知是在笑,還是在哭,過了很久,才費力地說出一句話:“狗日的,我見過臉皮厚的,沒見過像你這麼臉皮厚的!”
精密電子研究所今天的氣氛格外熱烈,在接到執勤戰士的電話通報以後,顧所長和易遠親自出到飛機發動機廠大門口,來接蕭強。
易遠是真的對蕭強很喜愛,知識分子在理性的同時,對勇於奉獻的人,也會格外高看。
蕭強始終在真心實意地幫助他們,為了國家,不顧危險,戰鬥到最後,自己也因傷昏迷,達一個多月之久,差點就成了植物人,對於他的愛國情操,易遠從心裡地佩服。
當聽說蕭強未來的目標,是成為一名為國家科技事業獻身的科技工作者,更是把他當作了自己人,把自己所有人為對他有幫助的書籍,都認認真真整理出來,託蘇政帶給蕭強,以期翼能對他有所幫助。
聽說是他來了,易遠樂顛顛地就跑出來,迎接這個小友。
顧所長也是歡喜之至,只不過他首先不是歡迎蕭強,而是從他手上,接過那口袋沉甸甸的晶片。
這可是國家想盡辦法,才搞到的,國內唯一的一塊晶片,而且是雷達系統的核心部件,沒有它,什麼都只能是空想。
現在蕭強不但如約把晶片帶回來了,而且是整整七十多塊!
這麼多晶片,足夠研究人員作細緻分析了,就算浪費六十九塊,也還有一塊,他樂觀地想到。
不過這些晶片,是否算在一百二十片的份額裡面,他還是有些心頭忐忑。
易遠他們可以清高,他不行,他就是一名行政官員,從事管理工作都是來年了,現在再讓他搞回本職工作,也跟不上潮流了,與其把心思花在如何提高個人業務水平上,還不如考慮如何完成上級交待的任務,更來得實際一些。
一百二十塊晶片,分攤給各個學科,確實如杯水車薪,於事無補,但只是他們精密電子研究所內部消化,那對他們工作的促進,是極大的推動力!
易遠對晶片的態度,和他第一次得到蕭強給予的驚喜,判若兩人,看也不看一眼,就是拉著蕭強的手,詢問他的學習情況,問他對物理的認識,然後大談基礎物理的重要性,滔滔不絕地講了二十來分鐘,這對極端珍惜時間的他來說,是極為罕見的。
當聽說蕭強的英語成績,可以用零來形容的時候,他的下巴差點都掉脫下來,大皺其眉。
“小強,我不能不批評你,你怎麼能有這種想法呢?
你知道嗎,國外最新的研究成果,都是原文書籍。英語作為國際通用語言,那些重要的技術典籍,就是要翻譯,也是首先翻譯成英文版本。
你沒有一點英文基礎,又怎麼能看得懂外文原文呢?
這樣,又怎麼能追趕世界科技潮流,而不是被對方遠遠甩在身後呢?
作為一名稱職的科技工作者,英語只是最起碼的,最好還能懂德語、法語,這些世界科技最先進國家的語言,而且不是一般的會話水平,要熟練掌握相關的科技詞彙,才能幫助你迅速提高科技知識水平啊!”
蕭強汗顏之極,還德語、法語,光是一門英語,就要了他的命,加上這幾門,他還不如直接自殺,再次附身到一名精通多國語言的翻譯身上,還來得快速些!
“那個,我已經認識到了這個問題,正在努力學習提高。可是易大哥你也知道,這語言學,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取得成果的,可是我今天七月就要參加高考了,像我這種情況,清華大學物理系會招收我嗎?”他苦惱地問道。
“不可能!別說清華大學,你沒有英語基礎,什麼大學的物理系都不可能招收你的!少數幾個學科倒還有些可能。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打好英文基礎,再考慮大學的事情吧。”易遠嘆了口氣,多好個苗子,高中的物理知識掌握得很牢靠,還有些個人見解,也很能啟發思路,可惜就是英語不行,今年看來是沒希望了。
蕭強慌了神,搖著他的手道:“易大哥,我是真心想要投身物理學這門博大精深的學問裡,做一輩子研究工作!你也知道我們的高考制度,只有應屆高中生,才能參加高考!如果我今天不能被大學錄取,以後就再也沒有希望了,難道物理學的大門,就這樣把我冷冰冰地拒之門外了嗎?”
易遠同情地看著蕭強,他很想幫他的忙,可他一個小小的技術人員,說的話能頂什麼用?
清華大學是中國理工科高等學府,裡面全是某一方面的資深專家,跺一跺腳,也能讓國內理工界抖一抖的大腕,他也算是國內著名的物理學方面權威,不過精通的是微電子方面,說話並不是那麼管用的。
他沉吟了一下,說道:“其實,研究物理並不是只有清華大學,還有北大、南開、哈工大等多所學府,要說,你是軍人子弟,如果報考軍工大學就更多一分希望了,像國防科技大學這些軍工類大學,應該比報考清華,要有把握得多。”
顧所長一直在旁邊聽,他可比書呆子易遠更明白蕭強此來的目的,他帶著深意地瞧著蕭強:“難!你想學物理及相關學科,都離不開英語,特別是畢業,沒有專業英語六級的水平,你連畢業證也拿不到!就算進去了,如果英語還是過不了關,一樣畢不了業!”
“如果只是考進去呢?”蕭強立刻把目標轉向顧所長,他的目標就不是基礎物理,而是電子類學科。
要想搞高科技產業,自己居然是個門外漢,就是有異能的幫助,也很難取得大的成就。
基礎物理,他自然不會放過,物理學是研究宇宙本質的學科,大可到宇宙的形成及執行規律,小到構成物質本身的原子,都是它的研究物件。
蕭強希望透過學習基礎物理,能幫助他對神秘空間有更深入的瞭解,從而真正掌控神秘空間,最大效能地發揮它的作用。
對他來說,電子學是一門應用學科,物理學才是根基,需要他花費畢生的精力,去學習探索。
他很快就將開辦自己的事業,又不需要靠著畢業證作敲門磚,要不要都無所謂,關鍵是進不進得去!
“這麼說吧,你想考什麼地方的大學?本地大學行麼?西南大,只要你點頭,我馬上寫條子,保證你錄取。”顧所長也不再矜持,擺明車馬問起實質性問題來。
蕭強搖了搖頭:“我想考北京的大學。”
“小蕭,你這個心態不對呀,自己知識結構上有缺陷,還挑挑揀揀,這可不是做學問的態度啊!”易遠皺著眉頭,批評道。
蕭強跟這個不通世事的書呆子沒有共同語言,只是盯著顧所長。
不是他非要進清華,給老爸老媽爭面子,而是林怡的志願是北大中文系,她的單科成績都不及蕭強,可是她的綜合素質高,樣樣拿出來都是拔尖的,雖然北大在西南省的錄取分數線相當高,遠遠超出其他省份的分數線,可她還是很有希望。
說實話,林怡很想和他一起在本地大學就讀,但學校卻再三慫恿她報考北大,想想看,一所二流中學,能出一名北大生,那是多麼光榮的事情,而林怡的父母被學校老師三番五次的勸說,也鐵了心要女兒報考北大,就是真的落榜了,第二、第三等後續志願,填寫的也全部都是北京的大學。
蕭強就不明白,考上了北京的大學又怎麼了,按現在的畢業分配,哪來回哪去,除了極少數的留京留校名額,最終還不是回西南省來,與其出去逛一圈再回來,還不如腳踏實地,在本地打拼。
可是這話他只能跟林怡發發牢騷,自己還是要費盡心思,朝北京考。
他支使田勝英辦的事,也是為了考上北京的大學,但從易遠和顧所長處聽到這麼嚴苛的條件,心先涼了半截,這時候,他都在考慮,是否自己也報考中文系算了,到了北京,再想辦法混張旁聽證,也能解決問題。
顧所長撓了半天腦袋,最後吞吞吐吐地說道:“你要是不怕屈就,我倒是有個去處。有所北京電子資訊工程學院,我還是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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