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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萌動在春天(1/3)

作者:急凍人
蕭強悠悠睜開眼睛,朦朧中好像自己躺在床上,空氣中飄著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在他的床尾,還坐著一個人。

他又緩緩閉上眼睛。

他現在有種奇怪的感覺,似乎整個人都飄在空中,不著一分力道,但精神上,卻有一份說不出的凝練。

是的,就是凝練。

耳、目、觸覺這些受肉體控制的感官,此刻看來還沒有恢復,所接收到的資訊也是斷續而模糊的,就如他剛才看不清床尾坐的那個人是誰一樣。

可是他的大腦,卻是從未有過的清醒。

不是激動過分的那種活躍,而是實實在在的冷靜,他暈倒之前所發生的一切,在他進行回憶的時候,盡都歷歷在目,就是在最後關頭,他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的那段時間,所有的細節都像放電影一樣,在他頭腦裡重新過了一遍。

他清楚地看見,那張暈過去以前,以為沒有完成重組的信紙,也確實重組成功了,正被車窗外吹來的強風,帶著飄飄蕩蕩……

帶著飄飄蕩蕩?!

糟!這樣信紙不是就會被風吹走,沒有達到效果?

難道我的計劃,到最後還是失敗了?!

“啊!”蕭強大叫起來,應該說他以為他大叫了一聲,可是,只是發出了一點細微的呻吟。

“你終於醒過來了!老天爺,我還以為你會一直睡下去!”一個人在他床頭的位置說道。

蕭強的體力開始一點一滴地恢復,各種觸覺也漸次出現,感覺口鼻之間有異物存在,手臂上也有隱隱地刺痛,他費勁地想用手去摸,被床頭那人摁住了。

“別亂動!這是吸氧管和胃管,你一個多月沒有醒來了,全靠這東西吊著你命。不舒服也要忍忍,等下我讓護士幫你把這些東西去掉。”

一個多月!

蕭強嚇了一跳,難怪他覺得肚子空空的,竟然是在病床上躺了一個多月!

這不是說,現在都已經是三月底四月初了,學校已經開學了?

我和學校約定好的還算不算?他們會不會因為我這次暈倒,又讓我在家養病,不允許我參加高考?

他腦子裡閃過各種念頭,覺得恢復了一點力氣,努力偏過頭,睜開眼睛,嘴裡含著胃管,含糊不清地問道:“你是誰?”

“蘇政!”那人回答道。

“哦……”蕭強說的很吃力,“你怎麼不去工作,現在你們應該很忙吧?”

“還工作個屁!我們都已經被髮配邊疆了,哪還有什麼工作!”聲音是從床尾傳來的,透露著憤憤不平。

“小田!你再胡說……再胡說……”蘇政想要呵斥幾句,可說了幾句“再胡說”,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罰這個口無遮攔的小子。

最後,他只能軟弱地說道:“誰說我們沒有任務了?我們現在的工作就是保護好蕭強。”

蕭強的視線清晰了一些,籠罩在他眼睛和景物之間的那層薄紗,彷彿被揭去了,他轉頭看了看,這是一間單身病房,只有他一個病人,在他病床周圍,堆滿了蘋果、梨等水果。

床尾,田勝英正拿著一把小刀,表情恨恨地削著一個蘋果,不過看他的動作,等他削完皮,這個蘋果也剩不了多少了。

“你怎麼能偷吃我的蘋果!”鬼使神差地,他說出了這樣的話。

田勝英張大嘴望向他,似乎覺得他的話很滑稽,捧腹大笑起來,只是在他神情之間,看不出有歡快的意思。

“張隊他……”蕭強看著他的表情,猜測在他昏迷之間,一定發生了許多的事情,而這些事情,對張克他們肯定造成了重大打擊。

反過來說,這些事情的發生,對他來說,則是相當有利的。

“張隊回家養病去了。”蘇政語氣平淡地說,“現在這裡暫時由我負責。”

張隊回家了?

這句話的隱藏意思,就是他停職反省了?

蕭強乍一聽這個訊息,心情分外複雜,不知道是應該高興,還是難過。

張克是個好人,對同志關心、對事業忠誠、對工作認真,可也正因為他的執著,讓蕭強很害怕,害怕被他發現真相,現在他回家了,而代替他的蘇政等人,似乎工作的重點也僅僅停留在保護者的角色,以此看來,他的計劃成功了!

雖然對張克被勒令停職,感到有那麼一點點愧疚,可是為了以後的幸福,如果再重來一遍的話,蕭強還是會毫不猶豫地把他踢走!

“那麼行動……”結果他已經猜到了,但他還是故意問到,並且是帶著一點希望、一點擔心、一點憂鬱地表情問出來的。

“失敗了。我們的行動停止了。”蘇政的語氣很平淡,或許是一個多月的時間,沉澱了他的情緒波動。

他沒有深入地告訴蕭強,不但是火車上的行動失敗了,而且所有關於這次神秘組織的接觸工作,全面被停止了。

蕭強、邵延傑等人,都經過了必要的調查,事實證明他們只是不知情的局外人。

透過那次春節大行動,神秘組織態度堅決地表明瞭,他們繼續隱匿地決心,以及達到這個目的的能力。

政治的本質,就是調和不同利益集團之間的矛盾。

整個社會,總是有這樣或那樣的利益訴求,有些還是截然相反的,對掌控社會的主導力量來說,他們不可能,也做不到消除所有的其他雜音。

在不危害到大局的情況,合理地妥協,是使得社會更加融洽的必要步驟。

神秘組織表明了他們的態度,他們沒有政治企圖,而且總體上來說,是關心國家前途的,這麼一群人,他們如果鐵了心想要隱居起來,在不付出巨大代價的情況下,想要找到他們,幾乎不可能。

就是找到了又怎麼樣?

科技工作者提供的是他們的腦力智慧,這不是修長城,只需要抓到他們,讓他們按部就班地挖泥、建模、倒磚、堆砌就可以了,假如對方不是真心服務,他們完全可以消極對抗,大量地浪費寶貴的材料,卻不做出符合要求的產品,以此來敷衍了事。

對方用每年提供一百二十塊晶片的代價,表明了他們對政府的尊重,讓雙方都有臺階下。

在既得利益,和可能的衝突之間,默許是最好的選擇。

其實一年一百二十塊晶片,已經不再具有太大的吸引力,只能說聊勝於無。

所以這些晶片的支配額度,都被大方地給予了精密電子研究所。

即便是得到這批份額的精密電子研究所,上下之間也是憋著一口氣,對於這樣施捨性質的晶片,也是極度憤怒。

等到上次轉交的核心晶片送回來,他們就決定不再依靠對方,獨立自主進行研究。

易遠等一批學科帶頭人,更是把鋪蓋都搬到了研究所,吃住都不離開,他們放出話來,如果不搞出中國自己的機載雷達,就老死在研究所裡面!

於是,所有的檔案都被統一封存,迴歸庫房,臨時指揮部被撤銷,原有幹警所知甚少,在進行保密告誡後恢復了原有工作。

惟一沒有改變的,就是張克所在的小組,依然存在。

張克承擔了主要責任,回家反省。

蘇政和田勝英的工作關係,本來是因為間諜事件,而暫時借調過來的,現在讓他們繼續保護蕭強,就沒有下文了。

工資照發,無人可以聯絡,任務沒有分派,兩個人這一個多月來,像是被人遺忘了,只能守在蕭強的病房裡,呆呆地面對這個活死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出頭天。

他沒有把全部地話告訴小強,可是蕭強在這些零散地資訊中,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知道的東西。

太好了,我終於完全解放了,現在只是多了兩個跟班而已,結果,比我想象的還要理想啊!

蕭強很想仰天大笑,但看著兩張鬱悶的臉,他明智地控制了自己情緒。

“對了,忘了告訴你一件事,”蘇政因為情緒低落,這時才想起來,“易總工讓我轉告你,說他對你的拼命精神十分欽佩,認為你具備了一個優秀科學家的素質。聽說你打算考清華大學物理系……”

“是微電子系!”蕭強糾正道。

“管他呢,都差不多。”蘇政根本不在乎這兩個繫有什麼區別,“他給你準備了一些資料,說如果你醒來了,就讓我轉交給你,希望你畢業以後,能分到他們所工作。”

蘇政從床底下,拿出十多本書籍,放在蕭強枕邊,而且還在繼續往上堆,等他停止下來,蕭強已經被書都給埋了起來。

張克被停職,他們被閒置,追根朔源,還是起於蕭強,要說他心中沒有一點芥蒂,那他就不是普通人,而是聖人了。

雖然他更為內斂,不像田勝英這樣感情外露,但能有機會整治一下蕭強,他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蕭強費老大勁才把書全部推開,瞧瞧蘇政臉上隱藏不住地一絲得色,那還不明白他在想什麼:“蘇政,你這個混蛋!你們到底是來保護我的,還是來謀害我的!”

“保護你?你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我保護你個屁!”田勝英將手裡的蘋果核往垃圾兜裡一扔,站起身就往外走,“老子不受這窩囊氣,愛誰誰,老子反正是不幹了,大不了我回家吃老爸去!”

蘇政嘆了口氣,從旁邊的椅子上站起來,掏出紙筆,在本子上寫了一個號碼,撕下來放在蕭強枕邊:“你別生氣,小田就這脾氣。其實我們都知道,這件事你沒有什麼責任。可是看到張隊黯然回京,我們從感情上來講,也很難接受。我會想辦法讓省廳調一名便衣過來,沒什麼事情,大家還是少見面的好。有事,你可以打這個電話找田勝英。”

蕭強知道,他不應該笑,他應該適時地做出沉重難過的表情。

可是他做不到!

他的心在歡呼雀躍!

安靜的病房內,猶如有一萬隻百靈鳥在放聲歌唱,而他,也想歌唱出聲……

讚美這個世界上的所有神靈,讚美做出撤銷調查的決策者,讚美一切我想要讚美的人,阿門!

為了掩飾他已經無法剋制的興奮,蕭強不得不把腦袋偏向一旁,藉著觀看電話號碼的機會,掩飾他不斷上翹的嘴角!

那張紙條上,寫著一個九字頭的電話,聽說新推出的一種像磚頭一樣結實的無線電話,就是九字頭的,每個要一萬多塊錢,看不出來,田勝英這小子家裡還挺有錢的。

蘇政在他肩膀上按了一按,腳步沉重地開啟門。

蕭強頗堪玩味地看著他的背影,去掉了最危險的張克,只剩下蘇政和田勝英兩個小嘍囉,也許自己還能借助一下他們的能量,從而將事業成立的準備工作,提前到不久就開始進行。

“蘇哥!”蕭強喊起來。

“還有什麼事?”蘇政沒有回過頭,背對著他沉聲道。

“麻煩你去叫一下護士,把我戴的這些累贅都去了,插滿了管子,很難受。”蕭強鼻子裡塞了氧氣管,反覺得呼吸不順暢。

“好的。”蘇政關上門,腳步聲逐漸遠去。

蕭強傾聽著他的腳步,忽然發現,他的聽力不但恢復了,而且比以前還要好,蘇政已經走出二十來米了,還是能夠從病房走廊裡各種雜音中,鮮明地分辨出他的腳步聲。

“奇怪!難道我精神力透支過渡,反而促進了我的腦域開發?那我是不是多暈過去幾次,就能成為超人?”蕭強呵呵笑了幾聲,想起當時頭痛欲裂、恨不能就此死過去地感覺,渾身打了個冷戰,趕緊把這個愚蠢的念頭丟擲腦外。

“伯母,你來看蕭強?”這是蘇政的聲音,聽起來,他好像已經走到了下一層,可蕭強還是能隱約聽到。

老媽也說了句什麼,只不過由於女性的聲帶較窄,頻率高,但音波傳輸距離較短,在雜音的干擾下,蕭強聽得反而不是那麼清楚。

“哦,蕭強已經醒了,我這是去找護士……”

“什麼!小強……小強他醒了?”老媽的聲調驟然拔高,就聽嘭地一聲響,似乎是她手上的東西掉在了地上。

可是她沒有去揀,腳步聲飛快地向病房衝來。

蕭強苦笑了一下,這次惹這麼大個禍事,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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