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飯菜上來。
他既然包下了整個文化宮,在蕭強的建議下,兩天的展覽會,食堂也被他暫時借用,請了一幫廚師,做了飯菜,用車送到門口,賣起了盒飯。
據蕭強的意識,這會給他一個驚喜。
賣盒飯的驚喜他還沒有見到,但蕭強卻給了他一個驚喜,不到五分鐘,門就開了。
盛秋硯以和他年齡不相稱的敏捷,一下從座位上彈起來,踏前一步,又停了下來,望著蕭強,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他的心中患得患失。
蕭強鑑定一個不值錢的假和田古玉,用了半個小時,但鑑定他帶來的畫軸,卻只用了幾分鐘,這難道說明這幅畫是假的,不值一提?
蕭強沒有讓他等待太久,偏著頭略微想了想,開口道:“博老是正確的。”
博漢生手捧茶碗,呵呵笑道:“老朽就說嘛,這畫不能算假,也不能算真,只能說是真假各半。”
“半真半假也好,只要不是完全的贗品就好。”盛秋硯還是有些不甘心,追問道,“你知道那添筆作畫的是誰嗎,此人風格雖與八大山人迥異,但從其筆法來看,必然也是一位大家。”
“這個……”蕭強咂巴咂巴嘴,中國歷史源遠流長,文人騷客數以萬計,出類拔萃者,也是車載斗量,他要一一識得,除非他是巨型電腦,還要預先新增相關的海量資料庫才行。
他斟酌了一下,說到:“添畫之人,所處年代在清末民初之間。”
然後就再不發言。
“清末民初……,莫非是張……,不會不會,張大千從不添筆作畫,而且他潛心專研八大山人作品,偽造技巧極高,模仿得惟妙惟肖,絕不會犯這個錯誤的!”盛秋硯不好逼迫,只能回到椅子上,苦苦思索,添筆作畫的人到底是誰。
下去打飯的人,這時也回來了,聽到結果已出,都大叫後悔,圍著盛秋硯,和他討論起畫卷上添筆的人來歷起來。
蕭強決定再接再厲,字畫對他來說,是駕輕就熟,判斷時代是再容易不過,還是趕快鑑定完最後一件,然後離開這裡,要不被這些人圍著,腦袋也會被吵暈。
重組完兩件物品,好在體積都不是很大,精力消耗不多,但也不能過多使用異能了。
今天收穫已經很不錯了,那塊假玉就不說了,盛秋硯的添筆八大山水畫,已經存在了他的空間裡,就算只有一半是真的,也是不可多得的珍品,明天重組出來的“贗品”交給邵延傑,想來他一定會歡喜若狂。
最後一件等待鑑定的,仍然是幅畫卷。
剛一開啟,蕭強就啊地一聲叫了起來——這又是一幅八大山人的畫。
博漢生呵呵笑道:“小友不必奇怪,正因為老朽也得到了一副不辨真假的八大山人字畫,所以才會趕到西南,和秋硯一起探討真假。”
“沒關係,沒關係!”蕭強口中謙讓,心裡狂喜不已。
該畫是絹本墨筆,縱有近兩米,橫半米左右。
圖上繪的是荒山野嶺,枯木奇峰,構圖簡潔,意境荒寂,正是八大山人繪畫的一貫風格。
畫押署名為“拾得”二字,沒有用印,畫幅上下左右,裱邊的地方,有四位收藏家題記確認是真,蕭強只認得一個:張大千!
張大千在裱邊題記道:“國破家亡未忍言,南昌故郡此王孫。無端哭笑知何意,筆端拈來先帝魂。八大山人往往畫花押為三月十九,故及之。爰。”
真跡啊,這是張大千的真跡啊,別管畫是真是假,張大千的題字,就值多少錢啊!
蕭強覺得嘴角有些溼潤,添了一添,發覺是口水不知什麼時候流了出來,他偷眼四下張望,幸好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畫卷上,沒人發現他的醜態。
博漢生以指為筆,懸空虛浮,臨摹者張大千的題記,沉醉其中,良久才醒悟過來,笑道:“老朽甚是喜愛大千先生字畫,一見便忘形不能自已,讓小友見笑了。”
蕭強連連客氣,暗道,我們是大哥不說二哥,我也是一件大千先生真跡就失態,只不過您老先生是喜歡大千先生的字畫,我是喜歡這幅字畫所換回來的錢,雖然人品有高低,但從本質上而言,還是沒有區別的,都是以大千先生真跡為喜。
博漢生指著畫卷,嘆氣道:“按理說有這麼多名家,都確認該畫確為八大山人真跡,我也應該沒有疑義。然而你看,此處大千先生所書‘三月十九日’‘拾得’兩處,與畫卷八大山人所書,用筆完全一樣,這說明應是大千先生所書。但從畫風看,又和八大山人完全一致,雖小有疑慮,卻又不敢肯定,推敲良久,仍是難以判斷,不知道小友是怎麼看的?”
蕭強知道個屁啊,她勉強能看出畫風來,是和八大的風格一致,可見到張大千的題字,他心裡先打起了鼓。
張大千是誰,人家偽造的八大山人畫卷,可是能夠騙過收藏家的,又豈是一個普通的文物愛好者(蕭強勉強也算是吧)所能識別的。
還是藏拙吧。
蕭強搖頭晃腦,裝了半天,還是一言不發,和博漢生一起,將畫軸收拾好,捧著錦盒進去了。
這次沒有人再隨便走動了,大家都在耐心地等待蕭強鑑定出來,通報他們結果。
兩位老先生拿來的,都是國寶級藏品,大家等閒難得一觀,此次不但近距離觀看欣賞了,還就其真偽肆意評點了一番,其中的樂趣,又豈能為外人道哉!
那些評點對了的,固然是趾高氣揚,就是評點錯了的,也是喜氣洋洋,毫不沮喪。
果然,這次蕭強出來得更快,不到五分鐘,門就開了。
“怎樣?”博漢生關心則亂,他搶上去,語調有些顫抖地問道,長長的鬍鬚隨著他的下巴,抖個不停。
蕭強忽然很想作弄他一番,眉頭一皺。
“怎樣?”老頭子都快要急出汗來了,看他表情,心裡就是一沉。
“贗品!不折不扣的贗品!”蕭強搖著頭,嘆氣道。
“我就知道,我當初就猜測……是贗品,可還是抱著萬一……早知道……”老頭子兩眼茫然,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語。
蕭強看他神色,不敢再逗他,要是老人在這裡因此而氣壞了身子,他可就罪孽滿身了。
“這雖然是贗品,但是……”他稍微停頓了下,讓博漢生有個緩衝時間。
“但是什麼?”博漢生眼睛一下就有了神,雙手死死抓住蕭強胳膊,老人的手乾枯瘦削,用力奇大,鉗得蕭強雙臂劇痛。
早知道就不逗他了。
蕭強後悔也晚了,立刻一口氣說道:“這幅畫所用處年代,與張大千先生的題記處於同一年代;而繪畫所用墨汁,其成分和大千先生的題記所用墨汁一模一樣,其繪畫風格,也和大千先生的畫風相同,這就是說……”
“這就是說……”博漢生喉頭抖動。
“這幅畫,其實就是大千先生所作!所以雖然這是幅偽作,但其自身價值,並不在八大山人之下!”
“好好好!哈哈哈,這下我就放心了!”博漢生用力拍打了蕭強一陣子,歡喜地從他手上接過錦盒,小心地抱在胸前,嘴裡仍自笑個不停。
“這老頭子,我好心幫他鑑定,不感謝便罷了,還用這麼大勁打我,要不是冬天穿得多,非青了不可!”蕭強悻悻地揉了揉雙臂,伸了個懶腰。
事情終於圓滿解決了,今天是大收穫啊,哈哈,半幅八大山人真跡,一幅張大千真跡,媽媽的,這樣的日子不要太快活!
他笑著向林怡揮著手,打定主意,今天要好好鎬勞一下自己,決定了,今天和林怡出去吃大餐,聽說北京烤鴨在省城開了分店,一起去見識見識。
可是事情總是出人意料,還沒等他回過神來,一大群人就圍了上來,這個說:“小老弟,麻煩你幫我也做個鑑定好嗎,我家裡也有件祖上傳下來的寶物,聽說是商朝的古鼎!”
那個喊:“小師傅,我屋裡地下埋著一卷古畫,你能不能幫我也鑑定一下啊,如果是真的,我願意出鑑定費,咱兩分成!”
還有人拉著蕭強不讓他走:“小老弟,不要這麼急走嘛。看你也還沒吃飯,咱們哥兒倆出去找個館子,好好樂呵樂呵!”
邵延傑也被眼前的一幕給嚇住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氣急敗壞地招呼手下,差不多是用搶的,才把蕭強琮人堆里拉出來,那些人還不肯放棄,追著蕭強和林怡不放。
“你先走,我來頂著!”邵延傑把吃奶的勁都拿出來了,和幾個手下把著大門,不讓那些人追出來。
蕭強臨走前,在嘈雜的人聲中,對著他耳朵喊道:“鑑定的事,你可以答應,不過,必須先要交給你……,收費麼,不能太便宜,但也不要太貴,你的,明白?”
邵延傑眨巴了一下眼睛,一拍腦門:“我怎麼糊塗了!”
他立刻對著眾人大喊:“要鑑定的人聽好了,要鑑定的人,到這裡排隊,小兄弟說好了,誰先報名,就替誰先做鑑定,這邊這邊,不要擠,你他媽推誰呢?”
人一抖,流氓的習氣就露了出來,堂堂邵大會長,在這一刻,猙獰地表露出了他苦苦隱藏了很久的土匪本質。
他抽空回頭,看著只剩兩個黑點的人影,一個勁納悶:“這人跟人,怎麼就不一樣呢,我怎麼就沒想到,還能用這一手,有這麼多凱子幫我們尋找文物,還用得著我自己辛苦?真是傻了!還比不過一個孩子!”
在展覽會上,蕭強和邵延傑為這意外的驚喜而開心不已。
但在十五中,李老師卻正在暴走的邊緣,為了一個她怎麼也沒有猜測到的結局,而痛苦不堪。
﹏﹏﹏﹏﹏﹏﹏﹏﹏﹏﹏﹏﹏﹏﹏﹏﹏﹏﹏﹏﹏﹏﹏﹏﹏﹏﹏﹏﹏﹏﹏﹏﹏﹏﹏﹏﹏﹏﹏﹏﹏﹏﹏﹏﹏
寫的時候太興奮,不覺得,寫完一查字數,七千五,加上上午五千多字,今天居然寫了一萬三千來字,真是超水平發揮了。
不過也好,為大家服務麼,只要讀者看得爽就好。
本章已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