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定。
那豈不是不他所預料地最好情況。還要超出數倍?
在裡屋,傳來了妻子和孩子們的尖叫聲,顯然,孩子們也都知道了父親得到了一個發大財的機會。
波佩斯庫每頭微微皺了一皺,不希望凱盧聽到,也不想就這樣赤裸裸直接談價錢。他咳嗽了一聲,說道:“這樣吧,明天,請您到我的辦公室……”他話一頓,才想起已經工廠的辦公大樓都被推平了。
凱盧側耳,也聽到了房裡傳來的動靜,眼睛一轉,笑著說道:“我們公司除了承接建築工程,也做些別的生意。”
“哦,貴公司的經營範圍很大啊。”波佩斯庫無心和他繼續談下去,打算隨便應付幾句,就請他走人。
這樣一開口就談錢,他確實不太放心。說穿了,靠這個工程賺一筆,他會非常樂意,但最終,還是要在公司里長期幹下去。要是光顧著錢,把工作丟了,那才是得不償失。
“最近建築業不太景氣啊。我們公司在沒有生意的清淡時期,也幫著別人辦理移民。像英國、法國、美國,我們都能夠幫對方辦理移民手續。另外,有些人家裡有小孩,想在牛津、耶魯等名校就讀,我們也有辦法……”凱盧意味深長地向裡屋瞟了一眼。
波佩斯庫心頭一跳,向裡屋看去,只見大女兒兩眼放光地盯著他,有些哀求之意。
牛津、耶魯這些名校,先不說那高昂的學費,就是有錢。也不一定能夠入讀。對於波佩斯庫他們來說,進入這種名校入讀,就是登上名流社會地最佳階梯,他如何不動心?
還沒等他做出決定,凱盧開啟隨身的公事包,從裡面取出一個盒子,推到他的面前:“今天來得匆忙,沒有準備什麼禮物。這點東西,還請收下。我的名片上有電話。如果波佩斯庫總經理考慮成熟,還請給我打電話。”
說完,徑直站了起來,向裡屋地人點了點頭,就告辭而去。
門剛一關上,波佩斯庫的妻子女兒,就飛快地奔了出來,打開了盒子,隨後。發出了高聲尖叫。
在盒子裡,放著一條白金鑽石項鍊!
在燈光映照下,鑽石發出璀璨地光芒,讓人目眩神迷。
“波佩!”妻子顫抖著聲音,叫著丈夫的名字,言下之意,誰都清楚。
“拿來!”波佩斯庫從妻子手上奪過項鍊,戀戀不捨地看了一眼,放入盒子,“我明天拿去還他!”
“波佩!”妻子憤怒地叫起來。
波佩斯庫鎮定了許多。橫了妻子一眼:“工程才在準備階段,機會多的是,看看再說。以後來的建築公司會更多,慌什麼!我們不但要賺一筆,還要安全!”
事情被波佩斯庫猜對了。
接下來的一個多月,來找他談工程的建築公司代表。絡繹不絕。他們來自東歐各地,到後來,連歐洲和美國的建築公司,也聞風而來。
他們地許諾各不相同,波佩斯庫鎮之以靜,就如對待凱盧一樣,並不輕言許諾。他清楚地知道,他只是個跑腿的,在他頭上,還有老闆。
果然。對於各個公司的報價,梅伊老闆一句話,讓絕大多數建築公司都打消了承接工程地希望:公司先墊付百分之十的首付款,剩餘的款項,將在完工,並驗收合格以後,才一次性付清。
許多建築公司都在破口大罵。
這麼大金額的訂單,讓他們承擔全部風險,他們當然不幹。
一些公司依然還在參與招標。但給予波佩斯庫的承諾,也相應減少。只有凱盧的薩格勒布建築公司。不但沒有降低許諾,反而略略增加了一點,而他們地報價,也比其他公司要低。
波佩斯庫在向老闆試探了一下口風之後,最終敲定了薩格勒布建築公司,承建所有工程。
在薩格勒布建築公司大隊人馬開到廠區後,波佩斯庫擔心他們會不顧質量的隱憂,也一掃而光。
對方的所有工作,都是最高質量地。現場堪址、制定建築方案就花了一個多月時間,然後出世的各種建築材料檢測報告,也得到了極高地評價。
波佩斯庫放下心來。
在建築方面,他並不太懂行,看對方工作一絲不芶,他也不再每天待在工地上,而是被凱盧拉出去喝酒。
只是偶爾,才到工地上去看看。
可是直到九六年一二月份,這個工程依然是半死不活,才剛剛打好地基!
德國廠家都向製造公司埋怨過好幾次了。公司訂購的部分裝置,已經制造完成,但由於這邊廠房一
建成,遲遲無法接交,還存放在德國廠家的倉庫裡。
他們也來過幾次,對廠房的建築質量也同樣滿意,但對工程的進度,卻頗有微詞。
到後來,忍無可忍地德國廠家表示,再有半年左右,所有的裝置就將總體完工,要是這邊的工廠還不能建好,那就是製造公司自己的責任!他們將會一次性將裝置運送過來,由此造成的所有損失,都將由製造公司自己負責!
到這個時候,波佩斯庫也有些慌了。他催促了凱盧好幾次,對方卻表示,沒有錢,他們的進度就只有這麼快!
催得緊了,薩格勒布建築公司也惱了。
他們扔下工程,所有地人都撤了回去。撇下一個半拉子工廠,只有一根根樑柱指向天空。
等到波佩斯庫聞訊趕到薩格勒布,卻發現對方公司裡面,已是人去樓空,連一張紙都沒有。所有的員工都不知道哪裡去了,給凱盧打電話,也無人接聽。
這下子,波佩斯庫嚇壞了,他趕快通知公司。
梅伊等人對此極為重視。他們先是讓不要聲張,然後對廠區進行了嚴格檢查,看看是否有爆炸物,或者是對方作了手腳。
檢查進行了半個月,什麼都沒查出來。
束手無策的製造公司,最後決定通知當局。很快,克羅埃西亞當地政府派來了一支勘測隊,他們檢查了幾天,也一無所獲。
但這個情況確實太奇怪了。
一個建築承包公司。沒有任何理由,拋下修了一半的廠房,從人間蒸發。警察調查了他們的在冊員工,卻發現所有人的家室和他們一樣,不知去向。
更讓人摸不著頭腦地,這是一家新公司,在此之前,沒有承接過一個專案!
他們的所有建築資格,都是靠行賄得來。
而所有的作為。就彷彿是專門為了普拉重型機械製造公司的廠房建築工程而來,隨後就人際渺渺,不知所終。
這更加劇了驚恐情緒。
克羅埃西亞政府從美國請來了排爆專家,對工地進行了徹底地調查,將每一個地基都挖出來敲碎檢查。這項工作一直進行了兩個月,最後美國排爆專家宣佈,廠區沒有任何問題!
這時,已經是九六年四月底了。
而工廠的建設,還是廢墟一片,一切都要重頭再來!
波佩斯庫提心吊膽了很久。在最初,他被警察詢問過無數次。當初和凱盧的交往過程,每一個細節都被他們反覆詢問。雖然最終排除了他的嫌疑,但警察對他的供詞,並不滿意,時不時還會上門。讓他協助調查。
他心裡懊悔不已。
早知道會惹下這麼多麻煩,當初又為什麼會貪心,收下凱盧地賄賂?
讓他慶幸的是,梅伊對於波佩斯庫還是一如既往地信任,沒有責怪他,依然讓他負責新的工程招標。
反正工廠已經不可能如期完工,梅伊交給他的任務,就是細心考察每個招標公司地底細,一定要保證絕對可靠。同時也鬆口,表示可以按工期檢測合格之後。便支付部分工程款。
這個通情達理的決定,一下又吸引了大量地建築公司前來。
這一次,波佩斯庫再也不敢大意。
為了切實完成老闆交待的任務,他專門找來了許多關於建築方面的書籍,埋頭苦讀。在和建築公司代表打交道地時候,也慢慢明白了其中的一些貓膩。
波佩斯庫的心態很端正,錢還是要收的,但工作一定要做到位。
每一個他看中的建築承包公司,他都一一上門。瞭解他們的實力,過往的建築成果。連公司的員工檔案。他也請當地的警察部門提供協助,一一瞭解清楚。
這個工作量是如此之大,以至於老闆梅伊也看不過去了,專門讓完成了培訓的公司管理人員,和他一起負責此事。
即便如此,對參與招標建築承包公司地調查工作,也持續了好幾個月。
而這時,德國方面已經完成了製造公司的所有合同,他們對這邊的情況毫不理會,一個勁催促普拉重型機械製造公司,將所有存放在他們倉庫裡的裝置,全部運走。
無可奈何的梅伊,召開公司高階管理人員會議,大家商議了很久,最後決定,從德國將裝置全部運回來。同時在普拉港租借大型倉庫,作為臨時存放地。
待廠房建設完成,再最後安裝。
但所有人心中都有些擔憂。那個突然出現,又忽然消失的薩格勒布建築公司,他們會不會在暗中,佈置了什麼陰謀?為了保證這批裝置地安全,公司經過討論,梅伊決定砸下重金,從海路,用輪船將裝置運回來,以避免陸路可能存在的風險。
並且,他從非洲,出巨資招募了一支僱傭軍,和美國中央情報局、歐洲理事會的隨行押送人員一起,將裝置完好無損地運回來!
梅伊不顧所有高階職員的反對,將親自隨船押送。
他放出話來:“如果這批裝置不能安全抵達普拉港,我也就不回來了!我決定和這批裝置共存亡!”
所有的公司高階職員,都為之感動不已,並在之後的日子裡,始終惦念著這個倔強、曾經給他們帶來無限希望的美國老頭。
在很多年以後,他們依然會在家庭聚會中,含著熱淚,向上帝祈禱:“希望那個美國大善人,能在天堂幸福快樂!”
梅伊是否快樂,蕭強不知道。
但他知道,他很快就要開懷大笑了,第一塊奠基石,正等待他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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