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強在房間裡默默坐了一會兒,還是有些不放心。
他的鼓動,從現場表現來看,對研究員們的觸動,還是非常大的。
但他們能夠真正做到感同身受,明白這次的研究,具有多麼重要的特殊性嗎?這次研究的效果,具體有多少效果,能否將這股激憤,轉化為研究動能,他還是不能確定。
剛才,各科系負責人,在經過緊急磋商之後,立即將最新的研究科目表,下發給了每一個研究員。
他們已經聽蕭強說了,木村研究所要求,寰宇的研究人員,必須對裝置的操作真正掌握以後,才會將裝置的操作權,交給他們。
為此,他們特意將一些基礎的、通用的、不是很重要的科目,調整到前面。讓大家在進行初步試驗的過程中,儘快掌握這些裝置的使用方法。
另外,研究的重點,也進行了變更。
那些需要太長時間的課題,例如需要長達數年、十數年的研究專案,暫時讓位給更能快速轉化為生產力的課題。研究的重點,將集中在超大規模積體電路製備技術、通訊技術、晶元提純製備技術、精密儀器製造技術、光學感測技術、自動化儀器,以及計算機硬體製造技術等七八個具體專案上。
精密儀器的製造,是他們臨時組織的課題。
今天的屈辱,給了他們太大的衝擊!沒有高精密的儀器,將始終受制於人,研究工作,將永遠落在人家的後面!
所以,當一個科系負責人,提出這個專案以後,立刻就得到了全體透過!他們立刻將專案進行拆解,安排專門的研究人員,準備進行長期研究工作。
那些需要較長研究時間的研究員們,也主動表示暫時停止手頭工作。他們將充當其他重點專案的研究助手,加快研究的步伐。
其他一些研究員,則以重點專案為擴充套件,對其直接相關的材料、化學、光學等外延課題,展開大量的基礎研究。他們會記錄下關鍵的技術資料,為以後進一步展開研究,給重點專案提供有力支援,做奠基工作。
任務很快分配下去,每個研究員,都迅速趕回自己的房間,熟悉將要展開的研究工作。
蕭強帶著蘇政、白曉泉等人,從最底下一層,一間房,一間房地看上來。他想看看研究員們的精神狀態,是否做好了應對高密集研究的準備工作。
他只是推開了第一間房,就知道沒有必要為此擔心了。
住在這個房間裡的高成研究員,是一名電路研究方面的專家。蕭強剛推開門,就愣住了。
只見高成坐在地上,面對著床沿,手裡不停地做著動作。看上去,有時候似乎是再換某樣物體,有時候像是在除錯什麼,可他的面前,空無一物!
他的動作,彷彿是在舞臺上表演啞劇。只是,他的表演是那麼的專注,所有的精神都投注在虛擬的動作中,絲毫沒有看到,蕭強就在他的對面!
蕭強瞧了一會兒,有些不明白,輕輕問身後的蘇政:“你知道他在幹什麼嗎?”
蘇政也是看得一頭霧水,搖了搖頭。
一個聲音在身後響起:“他是在類比電路觀察和製備的實驗過程。”
蕭強回頭一看,一個研究員從他身後走過,一直走到無人的走廊盡頭,對著牆腳,嘴裡一直在嘀嘀咕咕。
他輕手輕腳將高成的房間門關好。好奇地來到牆角那個研究員身後,想聽聽他在說什麼。
“……晶相的提純速度應該還可加快些……,可是,如果操作速度太快了,又會影響到晶像結晶的成品率……,不過,應該有辦法解決的……怎樣才能有節約時間,又能製作出高純的單晶體呢……”
蕭強的心中,忽然有那麼一種衝動。
他眨巴眨巴眼睛,望了望屋頂,感覺眼睛裡,有一些溼潤。
他不想再去打擾苦思冥想科研人員了,拉著蘇政等人,躡手躡腳來到電梯間。兩個研究員和他們擦身而過,小聲地商量著研究的事情,看也沒看蕭強一眼,好像他們不存在一般。
“老李,我們倆的研究專案,具有很強的關聯性。我覺得,我們配合起來研究,會事半功倍,取得更好的效果。在我研究的時候,希望你能給我打下手,提供你的意見。而在你研究的時候,我給你當幫手,提出我的要求。這樣可以避免,我們的研究摻雜過多的個人感情因素,能更精確地確定研究方向,提高研究的效果……”
蕭強深深地為之感動。
他所有的擔憂,都證明是自己杞人憂天了!
有這批高素質的研究人員,以發奮圖強的精神來約束自己,寰宇的科技之路,將走得更快、更穩!
寰宇上下的人心,經過這一次租金事件,凝聚得更加緊密。
老闆對研究工作的重視,和不惜工本的大力投入,讓這些純樸的研究員,更多的開始以一個“寰宇人”的角度來考慮問題。寰宇的幾百名科技人才,經過這一次配合,漸漸凝聚為一個真正的科研團隊的雛形,並將在以後的研究工作中,不斷深化、昇華,與寰宇公司,一同成長壯大!
蕭強將專業性的科研安排,都交給了,由各學科主任所共同組成的,學科協調委員會來負責。而他自己,依然是每天一趟,前往東京港倉庫區,去清點公司回收的舊式投影機。並在其他人迴避的時候,新增新的液晶板。
從來日本,到現在,十多天的時間,他已經新重組了一萬多片液晶板。
看看數量已經足夠多了,蕭強請楊科維奇他們幫助,將液晶板裝入集裝箱,並在上面作了一個記號。然後,又將蘇政採購來的電子產品,也集中裝箱。
所有的貨物,都用海運,送回到了國內。
這個時候,奧斯丁在香港景泰律師樓的幫助下,又註冊了一家新公司。
新公司在深圳以從事進出口的名義,租用了一個倉庫。當海輪抵達廣州之後,奧斯丁以寰宇公司總經理的身份,接收了這批貨物。
貨物送入倉庫,奧斯丁經過開箱檢驗,將裝有液晶板的集裝箱留下。其餘的電子產品,馬上轉手賣給了那些電子產品批發商。
當天夜裡,裝滿液晶板的集裝箱,就被偷偷運到了新公司的倉庫,囤積起來。
這一切,在公司老闆、公司總經理的密切配合下,進行得非常隱秘。誰都不知道,蕭強雖然身在日本,卻依然持續不斷地向著國內,源源不斷地供應著液晶板。
研究人員又準備了五天之後,在一個漆黑的夜晚,山形悄悄來到了蕭強下榻的酒店。
和他一起來的,還有十多輛大型旅遊車。
山形讓所有寰宇的研究員,都進入旅遊車,車窗都緊緊地拉了下來。
其他人從車外面,根本看不到車內的環境。
這就是山形為蕭強他們所作的準備。
畢竟,他作為一個日本人,為一家佔領日本市場的中國公司,提供研究方便。這個要是訊息傳出去,也會在國內形成極為惡劣的負面影響。如果國內的電子廠商,聯合向五百伴發出抵制威脅,為了減輕公司壓力,將他推出來作為替罪羊,讓他引咎辭職,以示謝罪,也是日本商界一項不成文的慣例了。
除了山形帶來的旅遊車,蕭強也有自己的準備。
在酒店停車場,他租用的十多輛載重卡車,就停在那裡。
車上,裝滿了各種試驗用材,還有重達百噸的合金材料。讓山形看了都大呼小叫,問他是不是準備利用日本的研究裝置,製作一架太空梭!
所有人上車以後,車隊漸次開出酒店,駛上高速公路。
車隊很快從高速公路開出東京市區,轉入了一條僻靜的道路,向山區方向開去。
日本雖然地域狹小,資源缺乏,人口眾多擁擠,但國民對於保護自然環境,卻非常配合支援。經過政府國民的常年努力,區區一個彈丸小島,其森林覆蓋率,達到了驚人的百分之六十六以上,這在世界所有國家中,是森林覆蓋率最高的!
蕭強儘管對日本人深惡痛絕,但就這一點來說,也是由衷地趕到佩服。在如此一個科技工業發達的國家,能夠取得這樣巨大的成績,尤其是其深遠的眼光,這樣一個強敵,也在時刻提醒他,來不得半點大意!
車隊在進入山區以後,前行了數公里,進入一條岔路。
岔路口以鐵絲網攔隔,在鐵絲網上掛著一塊醒目的標示牌:“私人土地,外人不得入內!”
門口,還有一個崗亭。幾名私人聘請的保安,和山形商談了幾句,打內線電話向上面請示之後,對車隊放行。
這一整片土地,都是木村研究所私人所有!
在裡面,蕭強看到了這片研究所,佔地足足有數公頃。十來棟高矮不同的建築物,就修建在森林環抱之中,以圍牆相隔。
裡面最高的一棟建築物,大約有七八層。聽山形介紹,那是研究所的科技中心。整座研究所,共有五個學科的十二所實驗室,主要突出的是微電子方面的研究。兼顧一些材料學科和機械學科的研究,總的來說,屬於中型研究所的配置。
這也和絕大多數的日本企業研究所相同,限於科技體系的不完整,以及資源的匱乏,日本的科研,主要就是以微電子為主打產品。
木村研究所的負責人,沒有在大門口迎接他們,而是等候在研究中心的前面。
蕭強始終都沒有看到研究所的老闆,站在臺階下面的,據說是這裡的研究主任川晃孝信。
川晃孝信是個矮胖中年人,穿著研究人員的白大褂,留一頭地中海式髮型,蒜頭鼻,有著很長的鼻毛,看起來給人的感覺極其猥瑣!
更令蕭強討厭他的,是一見面,這個矮冬瓜就像他要錢,看他臉上猥瑣的笑容,蕭強很想衝他臉上,重重擊上一拳。
蕭強和寰宇學科協調委員會的負責人秦運強商量了一下,對山形說道:“我們會先派一個小組,察看一下研究所的研究器材,是否符合我們的要求。然後,我會支付給木村研究所,二十天的頭期款,和保證金。以後,每十天我會再付一次款!”
山形小聲跟川晃說了以後,那個矮胖子連連搖頭,兩人說了很久,他才不清不願地答應下來。
蕭強讓專門組織的一個小組,在研究所工作人員的帶領下,前去察看裡面的研究裝置。
川晃搖頭晃腦,譏諷地說道:“這裡面都是高精密的儀器,你們肯定連見都沒見過。就是進去看了,又有什麼意思呢?聽說你們還想自己操作這些裝置,說實話,你們看得懂上面的那些資料麼?”
蕭強心裡面本來就不舒服,他又不是一個甘於吃虧的人,當即就頂了回去:“如果說我們的人,玩不懂你們的一起,那也很有可能。當然,那是指你們的研究器材太過落後的情況下!”
說完,他就再也不理被氣得臉紅脖子粗的川晃,返身走回車上,閉上眼睛假寐起來。
對研究儀器裝置的檢查要很長時間,為了讓研究人員有充足的體力,進行長達三個月的密集研究,他沒有讓他們提前下車。
所有的研究員們,都閉著眼睛,抓緊時間休息。
川晃看他們這舉動,也是哼了一聲,轉身回到科技中心,不再出來。
直到半夜時分,檢查小組的人才從各個研究室檢查出來。
帶隊的汪工,滿臉喜色地來到蕭強身邊,在他耳邊小聲說道:“蕭總!太棒了,這裡的儀器,都是我從所未見的先進!一些主要的儀器裝置,我們都查驗了它的技術資料,和精度,都是非常的棒!可以說,這個研究所裡的儀器,就是放在國際上,也是先進的!”
蕭強也稍微高興了一些,這就證明這筆錢花得不怨了。只是,他商人的本性,讓他問出一個外行問題:“那你估計這些儀器,能夠值多少錢?”
汪工一愣。
他們還從來沒有完全從金錢的角度,來計算過儀器的價值。對於科研人員來說,儀器就是他們的眼睛、手臂和思想的延伸,就好比他們身體的一部分,誰也沒想過,自己的手到底值多少錢?
不過,所有的研究人員也都知道,老闆對於金錢的敏感,更甚於技術,會問出這種外行話,也不足為奇。
他在心頭快速計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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