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也只有這麼辦了。”
主意打定。
艦船航行放緩，開始有號令傳出。
周若愚、周若男和阿迪娜，也被請到“正威殿”，這裡是寶船上最大廳堂，用以公務、會議、宣判等事宜。
幾人都不是第一次來到這裡。
大明艦隊停泊馬林迪兩個多月，周魚繩要觀察大明艦船構造，一眾法則修士也跟著登船，增長見聞。
寶船內部結構本不奢華。
唯有這正威殿是對外接待的門面，經數百名工匠精心打造。
每到一地，他們都會請人上來參觀，以彰顯大明的強盛不凡。
而在諸位神使面前，鄭和等人就不用吹噓炫耀什麼了。
“呵呵，你也知我這人脾氣，總是對事不對人的！”
“不過昨夜鄭大人與神使商討，從今日晨起，徑直往東，行向錫蘭而去，正式橫渡‘第三大洋’。”
第二天起來時，周若男與周若愚的狀態並不好。
“在神國，大米精製前，也是這種糙黃質地，入口粗糙。”
不過在臨出發前，周若愚又招呼一聲：“唐敬，愣著作什麼？跟我們走啊！”
事實上，鄭和原路也是怎麼走的。
“噝。”王景弘倒抽涼氣，與鄭和竊竊私語：“神使們方才真這麼說，小神使大人的爺爺，得賜長生而拒？”
艦隊就重新出發。
四位神使要下榻，肯定要在鄭和主艦，王景弘就算有意爭搶，也尋不到一個合理的由頭。
跳魚再道：“那你在想，她們若牽掛你又該如何？”
跳魚見二人又要拌嘴，只得打斷，再一次問詢：“若男，你可確定了意志？”
反而之前在雜物艙內，隔音效果好，能安然入睡。
“……”唐敬已是面無表情，一動不動。
王景弘神采大放，先感激看了鄭和一眼，就連忙趁熱打鐵：“對對對，男女總有私防；更何況，兩船距離不遠，每隔三日，我們都要聚集正威殿商定航行日程。”
唐敬莫名其妙：“就是船上儲備，專供各位大人的精糧啊！”
一群太監正使皆欲言又止，儼然是想爭搶接待神使的機會，卻礙於王景弘的地位權力，不敢言語。
跳魚的平緩神色頓時不在，橫他一眼：“你住嘴！”
“這鳥毛大頭兵走了狗屎運了！日後必有所成！還是早早緩和了關係再說！”
唯此，才可有這橫渡大洋的驚世之舉。
又見唐敬得周若愚看重……
這話剛落。
“你怎麼翻臉不認人呢！”
周若男卻抬手抹去淚光，目光格外堅定：“倘若爺爺知曉我的選擇，定會支援我！”
他將方才討論，以及諸多“猜測”道出。
艦船陣型中每隔一段時間，就有鼓聲、號聲，傳令不斷，輪換交班，吵得他們難以入眠。
“長生啊，長生啊！這可是長生啊。”王景弘一陣失神叨唸，“此事必要秉明今上……”
在場眾人皆是震驚，但大多數人心中都知王景弘的處世之道……
話落。
“什麼後果？”周若愚大咧咧開口，根本沒打算思考，反正擺出一幅你奈我何的模樣，打定主意不回去。
“船上稻米雖不如神農稻種飽滿，但質地是一樣的。”
二人出門，就見王景弘“恰好”趕到，實則是命人注意兩間房中情況，一旦有動靜，就立即稟報。
這女童的爺爺是神國大長老？！
這人就是看人下菜，早將皇宮內侍那一套厚臉皮修得圓滿。
只要有利，他絕不會放過。
“而小神使大人，更不能怠慢！”
一旁，鄭和等人也知悉了情況。
不過換言之，也就可以理解，為什麼這女童格外受寵了。
為首那人正是王景弘，他滿臉驚喜，衝著周若男就跑了過去：“哎喲，我的小神使大人啊，您衝動，衝動啊！”
可王景弘卻不以為意，遇了冷臉還是堆滿了笑意：“好好好，我不叫，我不叫，我都聽小……神使的。”
一邊是心驚——
一路歸返短則數月，長則一年；
這麼長時間，足可培養出感情，不論是為大明獲取神國情報，還是為自己鋪陳一條後路，都大有可為。
一夜歇息。
周若愚也急了，他可不想一路上被跳魚管束，連忙對周若男低語：“喂，你說句話啊，跳魚大哥這人死板，真要相處一路，你我都別想好過。”
至此，實則也無需再召集眾人商定，便算確定了方案。
鄭和才插上話來：“好了，王大人，此事已經搞清楚了……”
跳魚一嘆，他心知就算想管，實則也管不住二人。
近海風浪不大，一旦出現什麼問題，也可花費七八日功夫，靠岸補給整修。
可問題是……
鄭和也知他私心。
他又看向周若男：“大長老已年邁，吾主曾於眾人面前，要賜他永生的恩典；可最終大長老婉拒，祈求吾主向你賜名。”
眾人面面相覷，不明覺厲：“還有這種技法？”
周若愚一縮膀子，狀作弱小無力。
就在這時。
如今上等艙房滿房，又多了兩位神使，他自然能如願以償。
他話到一半。
大約半個小時。
他好不容易尋到機會，要因神使不願而告終，便宜豈不是都被鄭和一人得了去？
周若愚一聽大母二母之名，口中咀嚼的速度都放緩了，但依舊一言不發。
事已至此，言辭訓斥也無意義，不如讓他們明晰道理。
“所以……”
“王景弘，我說了，不準叫我小神使大人！”周若男氣急敗壞，對這王景弘的阿諛奉承，始終看不上眼。
周若男的爺爺，曾得長生不死的恩典，可那老者卻婉拒，轉而求得周若男的賜名。
“待我成才，才能如首席一般，為神國之大興奉獻力量！”
“你可別忘了我們的約定，你我還要比武呢。”
跳魚的話語儘量緩和。
然而。
他只能堆積期盼目光，等周若男發話。
對於這一點，跳魚等人也有發現：“若愚、若男都在學院修行法則，不伺農務。”
正是周若愚所言，他們或帶冥冥中某種神明旨意，才被默許去往大明。
跳魚無話可說，只能道：“若男，那還是你自己決定吧。”
有了王景弘當日的推介，眾人越喝越覺得上頭。
待得大門推開，十幾道人影隨著海風一同捲入……
他一回身，那翻臉速度比周若男還快，扯起嗓子就要發難：“我以聽說事情經過……”
“遊歷諸國，得見真知，此亦為法則奧義的修行之道！”
唐敬頓時皺眉。
說著，王景弘便作揖躬身。
“隔船相望，也能互通有無。”
雖說他們不知大長老是什麼品級地位，但有一則關鍵資訊無法被忽略……
幾人落座，就有人侍奉茶水、點心。
一番豪言壯語，偏偏從稚童口中吐出，只叫在場眾人感到莫名震撼。
他本就樂於討好周若男，如今更是狂熱。
但傳令已經下達，也該通知各艦主事一聲。
“你若真對我有憤懣之處，我這作哥哥的，給你道個不是，又有何妨？”
不由自主，眼眶泛起淚光。
周若男已是呆若木雞。
跳魚道：“碾米打磨，可令糙米皮層和胚乳分離，所得精製大米就是純白色，入口綿軟，是截然不同的兩種體驗。”
待飯後，又到甲板上游覽。
王景弘始終跟隨在旁，還說起接下來安排：“稍早主艦傳信，原本航路是以原路返回，先徑直北上到木骨都束，而後再做打算……”
待得他們登船。
阿迪娜卻是最適應環境的人，相比起兩個從小就生在均衡的寵兒，小姑娘什麼苦頭沒吃過？
而當“第三大洋”秘典呈現真實陸地與海洋輪廓後，他們才認識到橫跨大洋的兇險。
“即便大長老得均衡的榮耀賜福，身體康健，但此行數年一別，你可曾有過心理準備？”
又說到周若男的爺爺。
緊隨其後，跳魚才道：“你要反悔，如今還來得及回頭。”
“哈哈哈，這就對了嘛，嗯，我肯定聽話，百分之百的！”
不曾想，鄭和此時卻道：“小神使是女子，是否有不妥之處？”
另一邊，鄭和也立即開口道：“神使所言不差，若要返航，我可派幾艘艦船帶您歸返馬林迪。”
如果先北上走阿拉伯，就可一路貼邊南亞近海岸行駛。
而如今想到爺爺，她才真正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那可是長生啊，怎能如此輕易捨棄？
不過到了如今，王景弘只盼著趕緊帶小神使登船，所謂恩怨根本不值一提。
“此去大明將是數年，遠比審判長與老師出征還要久遠……”
“待你我一路磨礪，得見真知，未來必能有一番成就……”
周若愚猛地鬆了口氣，又大笑起來：“哈哈哈，這才對嘛！”
周若愚也慌了，但他不是擔心大母二母，反正還有巫與三姐在，大不了幾年後回去挨頓批鬥。
只不過在他們自己概念中，無論從東非到錫蘭，還是從阿拉伯半島到錫蘭，兩條線路距離不遠，是為平行狀態。
眾人稍坐片刻，又一齊用了晚餐，就彼此道別。
唐敬哪裡受得了這個，面紅耳赤的回禮，便答應下來：“那就叨擾王大人了！”
便主動道——
“把唐敬這個狗崽子給爺爺拿下！！”
周若男深吸一口，終於道：“跳魚大哥放心，此行意義重大，我不會再肆意妄為，也會管束若愚！”
周若男卻是他騙上船的！！
“若男，這件事……”
王景弘一邊說著，眼珠子還在滴溜溜打轉。
跳魚也不氣惱，繼續道：“審判長與老師出征在外，首席又事務繁忙，家中僅有你大母二母，你能不牽掛她們？”
大明怎敢與神國相提並論。
跳魚頷首：“行船時日還有很久，若得空閒，我等可傳你們精製的辦法。”
可週若男對於住哪兒並無挑剔，更別提她又該如何拒絕跳魚？
她哪能想到那麼多，經周若愚一番蠱惑，滿腦子都是遊歷諸國，得見真知的壯舉。
“早飯已經準備好了，就等兩位小神使大人前往用膳了。”
航行不分晝夜，每兩個時辰輪換“舵工”，而“班碇手”則為三班倒，隨時聽舵工號令，調整桅杆船帆。
比武他無所謂，有所謂的是王景弘。
“我無怨無悔！”
王景弘更是懵逼。
周若愚則對著點心胡吃海塞，邊吃邊衝唐敬瞪眼：“昨日你給我們吃的是什麼？稻米不似稻米，吞嚥下去只覺得哽喉。”
“諸位神使，不如這樣，我帶兩位小神使去往我的艦船，那裡還有空房！”
“這航行海上，不是您想得那麼簡單的……小神使大……”
“您怎能偷摸上船呢？”
“嗯，眾人都有聽聞。”
而後，他話鋒一轉，望向三小隻：“就算如你等所說，吾主默許你等前往大明，但你等可曾想過須要承擔的後果。”
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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