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黎安道:“世人只是被虛假矇蔽,而並非背棄均衡!”
“至於審判之軍止於塔洞……”
“我們不去,他們難道就不來了?”
雪女沉吟,若有所思:“主人,你是說,那王子使團?可他們是為‘談判求和’,實則是令虛假繼續蔓延啊!”
周黎安又問:“那如果你如今在克馬城,你會做什麼呢?”
嗯?
雪女愣住了,她勐地反應過來,自己一直是以旁觀的角度看待這些事情。
而審判之軍不是擺設。
牛屎、周衛國為軍中領袖,見得那王子使團到來,又聽“求和”的言論,必然會採取措施才對。
她代入其中,思考了許久,道:“若以審判長的性格,震怒之下,或許會讓他們有去無回!”
周黎安笑著頷首:“爬山等戰團頭領的確會如此,因此我才讓牛屎為副審判長,還有周衛國、奎茲提特科為正副督查!”
雪女繼續道:“我不知奎茲提特科的品性,但牛屎和衛國,應該不會莽撞行事!”
“可如果只是訓斥與警告他們,難以令他們從迷失中清醒!”
“或許使團中會有人醒悟,臣服均衡之下,可就兩三人,無法左右局勢!”
“哪怕是那大王子臣服均衡,可待他返回特帕尼克斯國後,一旦顯露不同意志,應該就會被老國主監禁!”
一番話落下,雪女又變作茫然:“主人,我不知還有什麼辦法破局。”
周黎安道:“繼續想,我們在城邦聯盟,早已播下均衡的火種!”
事實上,對於齊波切、波利波馬等人,周黎安也有關注。
他們為奎茲提特科定立的“傳火者”,也算各城邦國中極稀有的均衡火種。
不過,周黎安並不覺得他們能掀起什麼水花。
傳火者的意義,在於均衡教派的組建,有別於普通均衡子民。
他們對信仰更為狂熱。
未來若要踏上舊陸,傳火者可為苦修士一樣的角色,在歐亞大陸歷練。
這需要發展出一定規模,並得一些周黎安的特殊培養。
而現在,“傳火者”的存在,只是新意識萌芽,實際意義與用途幾乎為零。
因此,周黎安暫時還未告訴雪女,關於“傳火者”的存在。
哪怕那日在克馬城降臨,讓她降下提及“傳火者”的訓詞,周黎安也沒多作解釋。
所以現在給予“均衡火種”的提示,也與傳火者無關。
不過雪女知曉,既吾主意有所指,答桉就隱藏的不深。
她擰著眉頭思索。
周黎安也不打攪,揮手造物出“海洋季風圖”學習。
未來一個月,他將給周魚繩惡補相關知識,見了鄭和當然不能露怯,反而要狠狠裝上一逼。
此外,是否要派出“神使”,前往大明觀遊,周黎安還沒拿定主意。
若真要派人遷往,提前習得“海洋季風圖”,可以作實踐左證,並進行修補更替。
時隔600年,季風、洋流都有不同程度的變化,後世老生常談的全球溫室效應不是玩笑。
全球工業推進,必然會影響生態。
大約兩個小時後。
雪女才回過神來,臉上綻放恍然的喜悅:“主人,我知道了,是那……”
……
南方谷地。
閉鎖已有8天。
而不止是特帕尼克斯國,谷地各城都聽了特左左莫克所傳命令,號召子民與祭壇高臺下,敬拜均衡真神,乞求她的仁慈寬恕。
與此同時。
各城外,不斷有客居塔洞而返的人到來。
見得城門緊鎖,有重兵把守,他們也覺得緊張惶恐。
因眾人心中也知,他們欲帶家人親族前往均衡,是對城邦國君主的背叛。
然而,那守衛竟無惡相,只是有專人問詢他們在塔洞城的見聞,記錄下來,又詢問他家街道、門戶所在,要找何人。
最後給出兩個選擇——
入城,便不得再出。
因他們曾沐浴均衡真神的榮耀,應入祭祀聖殿,每日行讚頌祈福之事,直至真神寬恕萬民。
不入城,就可在城外等待,會有專人會找尋他們的家人親族問詢,若願遷徙則會出城相見。
眾人也不知其中深意。
但一聽入城後不得再出,便絕口不提入城之事,在城外等待。
很快,就有人與家人見面——
“隨我去克馬城吧,那是均衡榮耀的接引之地!”
“未來我們將前往神國,得見真神的榮耀,再不用擔憂貧瘠困苦!人人都得溫飽、喜樂。”
但也有人不得與家人碰面,只聽軍士澹澹傳來口信:“你父,你母不願前來!”
“為什麼?”
“他們說,不願離開故土!”
“湖塗啊,那喜樂的國度,不比他們如今所過的生活美好?”
軍士冷哼,已是色變。
那人連忙改口:“大人,請你再幫我傳一次話吧,只要他們與我相見,得聽均衡的喜樂,一定會隨我離去的。”
軍士道:“一人只有一次傳話機會,否則每日成百上千人歸來,我們如何照應的過來?”
“你的家人親族已知曉你的口信,若他們改變主意,可隨時出城!你可在此等待,或是轉身折返!”
“若要入城,你就須知曉,凡入城者,便不得再出,此為谷地之主,特左左莫克的王令!各城邦君主奉行!”
阿茲卡波察爾科,特帕尼克斯都城。
黃昏時。
城中的祭祀高臺,就早早點燃了篝火,那火焰將燃燒整整一夜。
本是這谷地最強盛國度的地標性建築,被來往商賈、客居者津津樂道。
而現在,大城封鎖數日,卻成為讓子民厭煩之所。
只因,城中子民每日都需前往跪拜,而後才可行生計諸事。
如只是跪拜讚頌,不過片刻功夫,但無奈全城子民聚集,便排起長龍,等待的過程令人生厭。
不過為了祈求救贖,人們還是自發前往。
但是,人心浮躁,對於所謂“均衡”愈發牴觸。
即便到了此時,城中各處還隱約能聽到祭祀高臺下傳來人群聚集的喧譁聲。
坊市區。
波利波馬與奧耶爾前後腳歸來。
奴僕早已準備了飯食,待得三人就坐,其餘人等就自覺退去。
留於宅中的奴僕,都是波利波馬的親信,倒是不擔心齊波切的存在被洩露出去。
況且他們也不知齊波切曾經的身份。
只當做主人的貴客,且齊波切對待這些奴僕,非常友善。
一是因為同為奴僕的身份,二是他以心向均衡,待得它們計劃成功時,也將帶這些奴僕去往克馬,臣服吾主均衡之下。
席間,三人都未著急開口。
波利波馬與奧耶爾這些天一直在打探訊息,以財寶錢貨收買貴族的僕從、侍衛、管家,甚至是一些看似不重要,階級低微的官員。
奔波一日,二人累得有些脫相,都是狼吞虎嚥起來。
齊波切就不忍打斷。
一直到二人相繼拿起酒杯,齊波切才一同舉起,一杯龍舌蘭甜酒下肚,他便問道:“波利波馬,有訊息了嗎?”
波利波馬展露笑顏:“基本掌握了!”
齊波切興奮的坐直了身體,就聽波利波馬道:“各城邦國都在籌措珍惜財寶,就連那二王子的珍寶室,聽說都被開啟,取出稀有金鑄太陽輪盤,據說那是他們的祖先,特奧蒂瓦坎人所遺留。”
“五日後,各國的貢品到來,使團便會啟程。”
“另外在宮廷、貴族坊間流傳,大王子若得求和而歸,老國主將傳位於他!”
奧耶爾聽後驚呼:“大王子已有六十歲的年紀,早不被人看好,如今卻重獲王位繼承的可能?”
波利波馬笑道:“只是可能,而且是極不可能的可能!”
“兄,你這話就不對了!”奧耶爾反駁,“你我知均衡的教義,才知他會無功而返,但貴族怎知結果?”
“怕是二王子、三王子這些天都徹夜難眠了吧?”
一旁,齊波切道:“那你就太小看這兩人!”
“此為何意?”
“對他們而言,王國穩固才是首要問題!若是王族權柄不在,也就沒有王位一說。”
“哪怕讓大王子上位又如何呢?二人分別主理財物、軍權,待得時機成熟,隨時可行奪位之事。”
“況且,你也只大王子已年邁,又能活多久呢?老國主那樣的長壽,是為異數!”
“如今它們兄長為他們穩固王國,他們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睡不著?”
“反之……大王子若無功而返,二人就更不用擔心他的威脅了。”
奧耶爾若有所思。
再聽波利波馬道:“正如大人之前所預料,如今全城都在熱議使團出使一事,便是這兩日祭祀高臺的讚頌,都比之前敬虔狂熱了許多了。”
“萬民都在期盼,能得求和的結果,可若是最終結果落空,子民將更加恐慌,並牴觸均衡。”
如他所言,這都在預料之中。
齊波切雖然憤恨,卻也無計可施。
他微微搖頭道:“任他用那陰謀詭計吧,若不得救贖,只會為他子孫後代留下遺禍,到那時均衡也將背棄他們!”
“至於五天後啟程……”
齊波切看向奧耶爾,“時間不多了,若不能借使團出發而實行計劃,難度將會更高,你那邊進行得如何?”
奧耶爾嘿嘿笑了起來:“兄已打探到訊息,我怎能勢弱呢?”
“我周旋幾位宮廷侍衛之間,探聽到準確訊息!”
“王族子嗣,也需每日敬拜真神,離開宮廷!”
“我又買通祭祀聖殿的侍者,可在後日清晨,接下祭祀品供貨的生意,自由出入祭祀殿內!”
“這次供貨是考評,唯有考評透過才能繼續供貨!”
“而我知曉,那侍者早已與聖殿主事串通,二人常以收受財貨,矇騙商賈參與供貨考評。但實則沒有一人透過,那供貨的名額,本就是他們家人親族持有!”
“因此……大人,兄,這是唯一的機會,若錯過這一次,再行收買之事,難免會引人生疑。”
聽到這話,齊波切與波利波馬相視一眼,皆為振奮。
“蒙達雅會去的祭祀廳,你可打聽清楚了?”
“當然!”
“那就後日行動!我要與那公主一見!”齊波切激動道。
而波利波馬又生出疑慮:“大人,你一定要想好,若此時敗露,您就將淪陷危險之中!那公主是什麼品性,我們都不知曉!”
“現在時間太緊,實在無法探明那公主的情報啊。”
齊波切道:“那公主能保下科亞,至少品性不壞,我為營救科亞與他父、弟兄,公主就算不願幫忙,至少也不會害我!”
奧耶爾又道:“大人,並非我詛咒您,唱反調;那些貴族的品性,你比我二人更清楚。”
“說不定那公主只視科亞為玩物,再未失去興趣前,才不忍殺死!”
“否則,堂堂的公主,是為特左左莫克最寵愛的嫡系孫,怎可會真得喜歡上一個奴僕?”
這番話出口,席間又變得沉悶。
奧耶爾說的喪氣話也不無道理。
鬼知道公主與科亞到底怎麼回事?若是隻為囚禁玩樂,也不是沒可能!
但除此以外,齊波切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唯有無所畏懼,放手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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