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人小隊湧現,在這狹小的院落,便如同擁有排山倒海之勢。
維胡特爾已經被嚇傻了,雙手抱頭蜷縮在地上,瑟瑟發抖。
耳邊盡是僕役的痛苦嘶嚎與求饒聲。
“城主大人,救我……”
那小僕被長刀刺穿,虛弱倒在地上,卻伸出一隻手來,想要抓住維胡特爾,盡顯求生的本能。
“城……”
噗。
長刀劈砍在他脖頸,渾圓的事物就此滾落,來到維胡特爾的眼前。
卻見那呼救的嘴巴,還在顫抖的開合,卻再也發不出半點聲音。
“啊——”維胡特爾恐懼的大叫,已完全喪失了神智。
片刻後,與他同來的人中就只剩下他一人。
周衛國與牛屎走來,喝止了周向西,“向西,夠了!留下他還有用處。”
“是。”周向西命人退後,令行禁止。
與此同時。
奎茲提特科也渾身發軟,跌坐下去,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慶幸劫後餘生。
他雖還有對維胡特爾的恨意,但卻很清楚,此時更應該的做得是什麼……
“讚美真神,亦讚美您,偉大的神使。”
“是您救了我與我的家人!”
老僕叩拜,腦袋狠狠地磕在地上,只幾下就破了皮,隱隱滲出鮮血。
他的家人也才反應過來,趕忙跟著叩拜讚頌。
周衛國走來,將他攙扶,“若我沒能及時趕到,你可知今夜會發生什麼?”
老僕看了一眼那已死去的二三十人,沉沉頷首,“我一家老小的生命,必將在這罪人的手中湮滅!”
“那為什麼在我問你時,你不說真話呢?”
老僕顯得無措,幾次張口,都欲言又止。
周衛國道:“吾主真神有言,懷揣虛假者,必遭罪罰災厄的降臨;今夜便為你的災厄……”
“事到如今,你還要有所隱瞞,沉淪在虛假之中嗎?”
老僕臉色蒼白,卻依舊不敢開口。
周衛國冷哼,“我來幫你說吧!因你不信吾主均衡,不信神祇會救你!”
“我……”老僕想要否認,卻因那洞穿一切的犀利目光而退避。
周衛國再道:“真神有言,不知者不怪!人人皆有一次被救贖的機會!”
“正因此,我等攜吾主均衡的意志與聖名而來,一為審判犯下重罪之人,二為令你等愚昧無知,不得信仰的人得救贖!”
話到此處。
周衛國猛地轉身,指著那山丘城之主,“他,維胡特爾,便為犯下重罪,須得審判的人!”
“奎茲提特科,你可願為證人,指證他的罪?讓他得到應有的罪罰!”
奎茲提特科渾身顫抖著,他仰視著眼前的眾人,恍惚間彷彿看到了他們的身後,俱籠罩著一層光。
便在這一刻,令他數十年的重壓、折磨,一掃而空。
他突然高呼,明明是面向眾人,卻又像是對著冥冥虛空中某個至高的存在——
“均衡,均衡!!”
“我看到了均衡!”
“讚美真神,讚美均衡!!”
對此一幕。
不止老僕的家人們震撼,一群鐵騎也是忍不住顫抖——
“吾主,吾主降臨了?”
“讚美均衡,我,我怎麼什麼也沒看到啊?”
周向西同樣茫然,忍不住想要詢問牛屎與周衛國。
然而,還不等他開口,牛屎與周衛國已交換了目光,明白了什麼,搶先道:“看來,這奎茲提特科是得吾主注視選召之人。”
這話一出。
眾人大驚失色。
周向西道:“那,那豈不是與吾師一般?”
他為小花的弟子。
因此,一直以來對那“小花是為被吾主選召之人”的傳說,深信不疑。
且在小花大圓滿後,此事也被巫所“認證”。
否則又怎麼為她獨開一姓,並位列最高長老殿與聖殿山首席呢?
“這老者竟有吾師那般的恩典榮耀?可,可他的年紀,已是與長老殿一眾長老一般。”
牛屎與周衛國卻理所當然道:“壽命於吾主面前又算得了什麼呢?若他真為被選召之人,自有神祇的恩典賜下……”
“如巫,於14年前便是如今這般模樣,歲月已無法在她容顏上留下刻痕。”
“此為長生!”
眾人震顫。
再注視那老僕時的目光,已生出了變化。
片刻後。
他們的注意力才重新回到維胡特爾的身上,曾風光無比的一城之主,如今渾身沾染他人的血跡,便混雜著從褲襠傳出的屎尿惡臭。
“牛屎,號令全軍吧!”
“除城中千餘鐵騎鎮守外,還需讓城外大軍包圍山丘城,務求不放走一個犯下罪罰之人。”
“待天亮時分,吾要以吾主所賜‘督查’之名,開啟審判!”
“城中子民應盡數到場,並收集整理其所犯下的一切罪責。”
牛屎頷首。
二人分工明確,一個為領軍作戰,一個則為審判罪罰。
卻在這時。
一道聲音傳來。
“神,神使……我願帶路!城中還有‘暗道’,本為城主家族避禍之用!”
“而城中耳目眾多,神使帶軍士前來的訊息,應該已經走漏的,需儘快封鎖要道,不能放走這些惡人!”
“就我所知的,不只是維胡特爾一人作惡,他的親族、奴役,都曾殘害城中的子民!”
“另外還需抓捕他的戰士長,他手下至少有400餘走狗衛兵,或可對神使造成威脅!”
只見老僕的兒子站了出來,躍躍欲試,更是對那失神的維胡特爾啐了一口唾沫。
牛屎頷首,“有城中人指引最好不過,你叫什麼名字?”
他道:“杜魯弗尼。”
周衛國露出笑容,“平安的人。”
牛屎與他默契促成,也是啼笑皆非。
老僕叫金色的樹,老僕的兒子是平安的人。
一聽就有祝願祝福之意。
哪像他們,不是牛屎,就是屁蟲!
若非吾主降臨,賜下教化,他們才是真正的蠻夷,比之這南方大地的子民,遠遠不如。
“杜魯弗尼跟我來!”
“周向西,帶你的人保護好周衛國!”
牛屎與杜魯弗尼先走一步,帶走七十餘人,剩下三十個斥候小隊成員,則暫時作為周衛國的保鏢。
老者見兒子隨神使離去,又聽得審判之言,亦是興奮起來,“神使,我們現在做什麼?”
貌似是發問,實則是期待。
那雙充滿恨意的眼,就注視在維胡特爾身上。
周衛國笑道:“你若是不休息,便與我一同審訊這維胡特爾!”
“我不累,我一點都不累!我願追隨神使,並指證他的罪。”
周衛國也知他不可能睡得著了。
“安撫好你的家人吧,我在院外等你。”
他一轉身。
周向西等人便將那維胡特爾拖拽起來,猶如伺弄一條落水的死狗。
這一幕在老僕一家看來,無比解恨。
當神使走遠了一些,那一直不曾出聲的老婦與兒媳才道:“奎茲提,你,你能為你的父親報仇了?神使,神使願意幫助你!”
“父,您真的見到了真神?為什麼我們都沒有看到任何異樣!”
奎茲提特科又是流下淚水,卻是喜極而泣的模樣。
“是的,我見到了真神,那是夜色裡的一道光,驅散了我心頭的黑暗!”
“從今日起,我將轉眼不看虛假,而以真誠侍奉那世上唯一的真神,均衡之主!”
“你們需記得今日……”
“我們因真神的榮耀而得救贖,令我們從卑鄙的陰謀與壓迫中解脫。”
“吾的子嗣、後代,皆要信仰祂,讚美祂的名!”
老者顫抖地發聲,情緒激動。
而那老婦與兒媳,亦是滿含熱淚,頻頻點頭。
他安撫好家人,才踏出院落。
見神使等待許久,先是告饒,“神使勿怪,我一時情緒難掩,便於家人多說了幾句。”
“沒關係!走吧,就去那城主的莊園宅邸,在一盡罪果面前,審問他的罪!”
是夜。
城中上上下下,無一人安睡。
他們在家中與家人親族討論著審判之軍的一切。
又隱約聽到了深夜城中的變化。
“有喊殺聲!”
“噓,不要出聲,小心引來禍端。”
又有人家被破開,遭遇了逮捕。
“是戰士長的親族,那些審判之軍的軍士在詢問,戰士長逃去了哪裡!!”
還有叫嚷哀嚎的求饒聲——
“神使,神使在上!我沒有犯下罪責,我沒有……不要抓我!”
這一切令本就無眠的山丘城,又潛藏一層暗流湧動。
當人們終於熬過了夜色,想要探尋一夜真相,卻始終無一人敢於踏出居所的房門。
誰也不清楚,走出門後會看到什麼,遭遇什麼。
於是。
這極北部唯一的繁華城邦,陡然變得猶如一座死城。
唯有那身著赤紅盔甲的幽靈,時而出現在街道遊蕩。
日出時分。
爬山已經甦醒,他昨夜一直在等待兒子前來稟報情況,可一直到不自覺昏睡過去,也沒等到來人。
走出偏房,來到主臥。
原本奢華的臥房,變得凌亂不堪。
各處都是扯著被單,席地而睡的戰團頭領,他們懷抱侍女,眉宇間舒展一絲釋放後的餘韻。
爬山對此微微頷首,“讚美吾主!我均衡鐵騎出徵,一群戰團頭領都不忘為神國添丁進口。”
他剛走出主臥,便見到鬥鱷迎面而來。
“你起來了?”
鬥鱷哭笑不得,“我就沒睡!”
“沒睡?”爬山猛地意識到情況,“發生了什麼?”
“昨夜,牛屎帶人封鎖全城,並帶人找到了城中暗道圍堵!”
“那城主已被衛國抓了,一整夜都在這莊園的地下審訊!”
“我的近衛前來將我叫醒,我才知曉城中變故,包括這城主麾下的戰士長,及其數百名山丘城守衛,凡甘願臣服的皆被捆束手腳,送往了城中的廣場!”
“而抵抗者,已盡數斬首!”
爬山有些茫然,又有些憤怒,“這是為何?而你怎麼不來叫醒我?”
鬥鱷低眉順眼道:“事出突然,我著急去了解情況,可誰知一夜忙到現在……”
“狗屁!”爬山一巴掌拍在鬥鱷腦袋上,“你在我面前還敢撒謊?怕是你一人殺得爽快,怕我們分走了你的敵人吧。”
鬥鱷歪歪嘴,乾脆不說話了。
爬山拿他沒辦法,只有問道,“所以,牛屎、衛國為何對城主動手?”
鬥鱷這才道:“因那城主犯下了罪,具體的情況,你下樓便知,衛國審訊已經結束,將在一個小時後,於城中進行審判!”
待他下了樓。
就見得莊園內的情形已是天翻地覆。
那衣著華貴的城主親眷,盡數被繩索束縛,或啼哭不止,或呆滯無神……
一眾法則修士早已齊聚,在殿內更有著重甲的鐵騎把守。
眾人見爬山到來,立即問候——
“大族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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