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屎先行一步,請得軍令,作先頭隊伍前去探路。
不過爬山還是派出了鬥鱷跟隨自己的兒子。
倒不是擔心他遭遇危險。
第一次遠征早已讓牛屎磨礪的鋒銳,而論及智謀,軍中誰是這「一品大圓滿」的對手?
怕是怕他唬不住人,遠沒有鬥鱷這些人看起來凶神惡煞。
自踏入南方,爬山也有感觸。
「審判之徵」顯得特殊。
至於特殊在哪裡,他說不上來。
只是覺得大軍抵達後,各部明明已然臣服,偏偏有人暗中前往通風報信,僅此一點,就讓他不喜。
再到這山丘城主動投誠。
看起來是好事。
卻總有一種被人當做田間耕牛的感覺。
耕牛需打上鼻環,被牽著鼻子走。
這種感覺不太好。
如果真要為這種感受定義,爬山覺得自己比城邦聯盟的人要蠢。
那麼在他看來,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碾壓」。
玩心眼太累!
吾為審判之軍審判長,攜吾主意志聖名而來——
悖逆均衡者,唯有判處永恆的湮滅!
1000鐵騎快馬上路。
牛屎也披掛全甲,與周向西、鬥鱷跑在最前,速度不快,需照顧戰馬體力,算是小跑。
大約十公里後,作小歇。
路程已經快要過半。
牛屎與鬥鱷年紀相差不多,只有12歲;但他作為最早的戰團頭領之一,又是父親爬山好友,自然要予以尊重——
「鬥鱷叔叔,我才知衛國是赤水部的人。」
鬥鱷性格爽朗,又聽提及周衛國,與有榮焉,哈哈大笑起來:「我是對大族長羨慕的很吶,能有你這樣的兒子;幸好衛國沒損了吾主賜名的榮耀,也與你一同晉升大圓滿。」
「也不知怎麼搞的,赤水部這麼多孩子,也就周衛國一人入了聖殿山!」
「不過他常與你等服侍吾主身邊,我與他也不熟悉,他或許不知道,論親族關係,我還是他堂哥呢。」
牛屎嘴角隱隱抽搐。
心中暗道……
我叫你叔叔,你叫他堂弟?
這關係怎麼論?
此事決不能讓周衛國知曉。
他話鋒一轉,再問:「你可知他為得賜名前的小名?」
鬥鱷張嘴就來:「屁蟲嘛!赤水部誰不知道,當年他出生不久,就屎屁不斷,臭氣熏天,哈哈哈哈……誰想就是這屁蟲,得了吾主的注視與恩寵呢?」
牛屎也跟著笑,福至心靈啊。
屁蟲?
與我牛屎又有何兩樣?
如此對比之下,奎茲提特科黃金樹之名,就更顯得不凡。
不過方才已為周衛國點破其中關節。
想必他如今已有所得。
後方事,可到山丘城再談。
小歇後。
千餘騎又一次上路,踏出坦陳滾滾,隨周向西的辨認,直往山丘城迎接駐地而去。
不久後。
先到斥候小隊的集結點。
留下觀察情況的小隊彙報,「那山丘城子民並無異動,只有小部分人離去,去向不明。」
鬥鱷不爽道:「又說前來迎接我審判之軍,現在又有人離去,是為何意?」
「莫不是又去給哪一方人通風報信?」
牛屎道:「我大軍到來的訊息,定然瞞不住,城邦聯盟組織繁密,各國有臣屬關係。」
「如我之前所說,此舉入主山丘城,也為一個訊號,考驗這城邦聯盟各國的虔誠之心。」
鬥鱷頷首,又發出冷笑:「只盼那各城邦國識相一點。」
聽到這話。
牛屎與周向西相視一眼。
二人並不認為鬥鱷是想各城朝拜,前來臣服;反之,他巴不得掀起大戰。
各戰團頭領早已寂寞多時。
得聽彙報,不再等待。
千餘騎整軍,鐵蹄震盪,向那土丘背後的駐地而去。
此時。
山丘城子民早已集結,見得一片赤色與黑色的浪潮席捲而來,嚇得皆數跪拜,瑟瑟發抖。
鬥鱷吹響哨音。
高高在上的鐵騎,便以鐵臂震擊胸甲,發出金石之音,整齊劃一,震撼無比。
又一齊呼喊,「以均衡之名!
」
罷了。
牛屎幾人才在騎兵小隊簇擁下,騎馬來到駐地外,以阿茲特克語道:「吾等攜真神旨意而來,檢視你等的罪果與信仰、懺悔之心。」
「奎茲提特科已送來你等臣服均衡的盼望!」
「誰是山丘城之主?!」
一中年人起身,臉色既是慌亂,又帶著諂媚,「我,我是維胡特爾,山丘城家族之主。」
「恭、恭迎神使入主山丘城,我方才已派人歸返城中,為神使準備宴席。」
牛屎揭開面盔,凝視對方。
相比起那老者的不卑不亢,這城主怎麼反而顯得不如?
而城主也第一次見得神使的模樣。
兩個眼睛,一個鼻子。
面色倒是白淨,不見兇悍的模樣……好像並沒有想象中那麼恐怖?
不過放眼望去,千餘勐獸騎士的確駭人。
而這樣的大軍還有四萬……
城邦聯盟無人可敵!
他心思轉動,見神使久久不開始,又示意提醒:「神使?您還有什麼旨意嗎?」
牛屎搖頭:「你等收斂行囊,待大軍抵達後,一齊歸返你那山丘城中!」
「另告知我野牛路徑。」
維胡特爾疑惑:「野牛路徑?」
一旁鬥鱷早就不耐煩了,揭開面盔,顯露飽經風霜的乾裂面孔,一雙充滿殺氣目光凝視:「四萬大軍吃食,是你能承擔的起?不狩獵野牛,難道讓我等吃你的血肉?」
入維胡特爾的耳卻是:「……%¥#」
然而,這並不妨礙情緒上的共鳴。
噗通。
他嚇得再次跪拜,瑟瑟發抖。
審判之軍好恐怖啊!
……
已是黃昏。
四萬多人拉長隊伍,向山丘城進發。
鐵騎緩行,有說有笑。
反觀那山丘城子民,被前後包圍,沉默寡言,偶有孩童啼哭,便被其父母以「物理方式」禁絕。
哭鬧的孩子會被樹林裡的獅子抓走,已是能止小兒夜啼的話術了。
畢竟城中勇士的確曾獵回巨大的獅獸,皮毛被城主鋪設在宅邸大廳。
為此更是付出了七八名勇士的生命。
如今,凶神惡煞的大軍就在當面。
又有兩年前神罰於城中降臨。
誰敢哭鬧,就被神罰噼死,就問你這些熊孩子怕不怕!
隊伍中。
維胡特爾走得艱辛,他身材肥胖,少於勞作;來時還有奴僕抬轎,可如今神使當面,他萬不敢僭越。
只能咬著牙硬撐。
在旁家卷同樣苦不堪言。
忽然,有一道聲音提醒眾人,「城主大人快看!」
「奎茲提特科竟然可與神使同乘。」
早前得賞賜的小僕發出輕呼,語境先是詫異,又是慢慢的羨慕。
話落後,一雙賊眼餘光,不斷瞥向周遭眾人,最終落於城主身上。
城主不都不得如此榮耀,憑什麼一個老僕可以乘坐那神使的聖器?得勐獸承載!
「奎茲提特科!
」維胡特爾恨得牙癢癢。
又有人道:「他與神使似乎在說著什麼!」
至此一句。
維胡特爾滿身肥肉大顫,臉上瞬間蒙上一層恐慌,冷汗直流。
奎茲提特科雖是奴僕,但其為奴之由,並不光彩。
其父本為大城行商,很是富有。
山丘城經受徵兵之擾,就是城主家財也不富裕,便租賃出山丘城的可可林,交由奎茲提特科的父親經營,除租金外,還有可可豆販賣的分紅。
本是雙贏的局面,可見得別人賺得盆滿缽滿,怎能就此滿足?
山丘城設計在可可豆中下毒,運送至大城後,導致無數人中毒而亡,其中涉及大城權貴。
此舉一成,便令那行商一家遭遇滅頂之災。
山丘城藉此機會,吞沒其所有,不僅拿回了可可林,還接管其行商路線,取而代之。
奎茲提特科本在另一大城求學。
歸來時,一切物是人非。
山丘城便以其父的罪名冠之,將其審判,本是要殺害,聽他得自大城學成歸來,便有了惜才之心。
不如貶為奴隸,為家族出力。
一旦為奴,眾生不得更改,山丘城城主因此不擔心此人反叛。
又多於恩威並施,以其妻兒為要挾,令他不敢就範。
這麼多年過去,本應是早已忘卻的陳年舊事。
可神使到來,卻成為變數。
外人對此往事早就記憶模湖,事不關己,怎會一直銘記。
以唯有城主家族,包括服務於城主家族的奴僕,對這一切還記憶猶新。
如那年輕小僕,「城主大人,您可是在擔心奎茲提特科要借勢造反?」
「您大可放心,他是智者,即便那到訪山丘城的大貴族,都數次向您索要他,可見他的智慧;越是如此,他越是不敢亂來。」
「因為他知曉,他的兒孫皆在您的掌控之中!」
「而等神使離去後,他一家老小還需在山丘城生活。」
「我已派守衛看住他的親族,待得回返山丘城後,我就命他前來拜見您,屆時您廢除他管家的職責,不讓他拋頭露面便是。」
「此憂可解啊!」
城主聽得小僕判斷與計謀,驚恐之意褪去大半,再一轉頭,又露出驚喜,「為何之前不見你之智?你的智慧,比那老東西也不差啊!」
小僕受寵若驚,「城主大人,我等為僕從下人,怎可為權與利相互爭鬥?因我們所得一切,都是城主大人所賜予的!」
「我只一心服侍城主,別無他想!」
城主不由更顯喜愛,「好,好啊!待得此事過後,你便去商隊,接管奎茲提特科兒子的職務,等熟悉了行商事務,那老東西也沒幾年好活了,你便為管家之職。」
小僕已是感激涕零,興奮的說不出話。
與此同時。
奎茲提特科忘乎所以,只因沉浸在那法則奧義的玄妙之中,而疏忽了自己的身份,與山丘城城主、子民的所在。
「大地是一個圓球?這怎麼可能?」
「吾主均衡於46億年前創世,星辰便為她所造物,又有什麼不可能?」
「且此事還可循跡左證,若得出海,你就會發現,遠方的船舶駛來,最先出現的一定是風帆桅杆,如我所畫的弧形,船在這兒,岸邊在這兒,如此你是否能一目瞭然?」
周衛國一路與他傳授一些法則小知識。
並未再次戳破那真相。
老僕既不願說,誰來問也沒用;倒不如到山丘城,眼見為實後,再做打算!
晚上八點。
黑夜下,山丘城的斑駁火光,呈現出大城的影子,大軍終於抵達。
工匠紛紛堆砌篝火,以光明照亮,今夜先在山下營造駐地。
因戰馬需要照看,而那山丘城住所不足,不可能容納四萬大軍。
唯有千餘人踏入山道進城,便足以威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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