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徐言總覺得洪楩看向他的目光有些奇怪。
嗯...就是有些奇怪,說不上來的感覺...
思忖了良久,徐言恍然大悟。
這不就是野獸看向獵物時的眼神嗎?
“在下...便是徐言。”
嚥下一口吐沫,徐言鼓起勇氣道。
“徐言,字以時。對吧?”
洪楩緊緊盯著徐言,給少年一股強大的壓迫感。
乖乖,這氣場也太強大了吧?
“嗯...這是恩師幫我起的字。”
“便是你要娶我妹子?”
一番簡單的對話後,徐言可以確定洪楩為何會表現的這麼詭異了。
簡而言之,洪楩把洪妙雲視作摯愛,捧在手心裡都怕化了。
當然,這種愛是兄妹之情。
但情至極深,便是妹夫也不能橫刀奪愛,何況還是個準妹夫。
洪楩看向徐言的目光中有些許敵意也就不難理解了。
“徐某與令妹已經交換了庚帖...”
徐言還沒說完,洪楩便搖了搖頭道:“你太瘦了,比我想象中的還要瘦。”
徐言不禁愕然。
這算是哪兒跟哪兒啊。
考察妹夫還帶考察身材的嗎?
再說徐言的這身材難道不是大明士子的標準身材嗎?
有幾個人能長成洪楩那樣的啊。
雖說長兄如父,洪楩有責任替洪妙雲把把關,但也沒有這麼刁難的啊。
徐言很委屈,很受傷,很無辜!
但顯然洪楩沒有這種覺悟,仍自直勾勾的盯著徐言。
徐言被盯得很不舒服,巴巴的說道:“洪公子,人不可貌相。這瘦了有瘦了的好處...”
“若是我妹子被人欺負了,就你這身材能替他出頭嗎?”
洪楩徑直拆臺道:“我知道你很想反駁我,說什麼士子可一心讀書之類的話,可你莫要忘了君子六藝中也有射藝。你能拉的起幾石弓?”
徐言無語。
這未來大舅哥怎麼是一個槓精啊。他有一種預感,未來的日子不會太好過。
君子六藝始於周禮,到了明代早已只剩下了一個空殼。
有幾個讀書人沒事練習挽弓的?
不過你若是較真,洪楩說的確實沒毛病。
“洪兄此言差矣。”
既然如此,徐言也不打算客氣了,準備跟洪楩來一次辯論。
“太祖皇帝立國伊始,便創立戶籍制度,天下之人皆可分籍。匠籍之人善於匠作,軍籍之人善於舞刀弄槍之事。而士人自然是應該在讀書上下工夫的。此謂術業有專攻。便是徐某能夠挽弓又如何,難道能夠比的過軍籍將士嗎?”
徐言其實是比較排斥明代戶籍制度的,但沒法子為了堵住洪楩的嘴,徐言只能把老朱搬出來了。
畢竟洪楩就算是不服,也不能公然否認太祖皇帝的國策。
果不其然,洪楩嘴巴張張合合,良久仍是想不出反駁之詞。
“即便如此,強身健體也是讀書人需要的。”
徐言等的就是他這句話。
“洪兄怎知我沒有強身健體?”
徐言頓了頓道:“每日不管再忙,徐某都會抽出時間練習瑜伽。”
洪楩愕然。
“何謂瑜伽?”
徐言解釋道:“瑜伽是一套修身養心的方法。常常練習不但可以強身健體,還能夠鍛鍊心智。”
其實明代是有瑜伽教的說法的。
但實在是太小眾了,很少有人瞭解。
洪楩雖然博學多識,也不可能事事皆知。
明代的瑜伽和現代瑜伽還是有很多區別的。
徐言覺得自己有必要給洪楩科普一下瑜伽,順帶傳授他一些瑜伽的基本動作。
“修行瑜伽有“八支行法”,即持戒、尊行、體位、調息、攝心、凝神、入定、三摩地。”
徐言見洪楩一頭霧水,更是篤定他對瑜伽一概不知,心中得意不已。
“持戒是修行瑜伽者必須遵守的戒律,包括不殺生、誠實、不盜、不淫、不貪等。只有做到了這些,才能做瑜伽時保持心如止水的狀態。”
徐言完全不給洪楩反應的機會,徑自說道:“所謂尊行,包括清淨、知足、苦行、讀誦、敬神。”
“體位包括蓮花坐、英雄坐、吉祥坐、金剛坐、至善坐等...”
“調息是指調整和控制呼吸。”
“攝心指抑制各種感覺,使其完全被心意控制。”
“凝神指心神專注於體內或者外界物件。可為眼口舌鼻,亦可為日月星辰。”
“入定亦稱靜慮,使心意與專注物件統一。”
“至於三摩地,指心的一切變化和作用都已經斷滅。”
徐言一口氣說完,洪楩顯然更暈菜了。
這雲山霧罩的說辭引起了陳宗之的興趣,只見他在一旁道:“好外甥,怎麼沒見你平時提及這瑜伽啊?”
徐言連忙衝舅舅使了個眼色,陳宗之這才閉口不言。
“這瑜伽真有你說的種種益處?”
洪楩顯然不太相信。
“洪兄沒有試過自然不會信了。”
徐言已經說到這個份上,索性再添油加醋一番。
“不若洪兄跟我學上幾個動作,自己判斷一二。”
洪楩頓時來了興趣,輕點了點頭。
徐言淡淡一笑道:“我便先來一個簡單的動作吧。洪兄看好了,這個動作叫小橋式。”
徐言說罷仰臥在地上,屈雙膝,雙腳略微分開。他深吸了一口氣,將雙手放在身體兩側,掌心貼地。抬髖部向上,鎖骨展開。大腿保持平行,小腿垂直地面。
“保持這個姿勢,呼吸五到十下,便可以放下了。”
徐言展示了一番,洪楩也有樣學樣的仰躺了下來照做。
陳宗之見狀不甘寂寞亦加入其中。
陳老爺子看著三個年輕人如此‘胡鬧’,眼睛瞪得猶如牛鈴一般,卻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深呼吸,抬,放...再來一組。”
徐言做起了免費的瑜伽教練,雖然心中覺得有些虧,但鑑於這二人一個是他舅舅,一個是未來大舅哥,也只好認了。
很快洪楩便體會到了瑜伽的樂趣,一連做了幾組,直是不亦樂乎。
陳宗之卻是不慎閃到了腰,所幸不是太嚴重,估計躺上個一兩天就沒事了。
“怎麼樣洪兄,這瑜伽可還入得你的眼?”
徐言十分得意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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