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洋媚外並不是新鮮事,哪怕是放在後世也很常見。很多所謂的公知、大v就是如此,但凡中國取得的成就一定要貶,但凡美國人的就算是一坨翔也一定要舔。
而在這個時代,中國被列強欺辱了幾十年,崇洋媚外的現象就更是嚴重了。
討好和巴結外國人,向外國人獻媚,在很多人看來是正常的事情,甚至被當成是有本事的人才能做的。等到幾年後日本侵略者踏上這片土地的時候,只是卑躬屈膝已經算是有骨氣的中國人了,賣國求榮者、數典忘祖者,更是數不勝數。
這個時代的中國人也是自卑的,在外國人面前,他們總是會覺得自己低人一頭。
或者說在這個時代,面對列強,整個民族都是跪著的,直到新中國成立後,中國人才真正的站起來。
也正是因為這樣,陳強和洋人如此平等的交談,會讓人覺得震撼。
他只是一個車伕,一個社會的最底層,在面對高高在上的“洋大人”時,並沒有膽怯,並沒有點頭哈腰,也並沒有露出阿諛奉承的樣子,沒有絲毫的卑躬屈膝,這一切,超出了所有人的認知。
至少這車廂中所彙集的全上海最精英的運動員們,沒有見過像陳強這樣自信的中國人!
而對於陳強來說,他很樂意和這個英國人聊聊體育,同時也是瞭解一下這個時代的英國體育。
文化體育一類的事情,歷來都是無國界的嘛。
陳強跟著英國紳士來到了一等車廂。
這一等車廂和二等車廂是截然不同的,這裡裝修豪華,座椅也是沙發,地上還鋪著地毯,有專門的一個列車員負責端茶倒水。
一等車型的人很少了英國紳士之外,只有兩個洋人,一男一女看起來是一對夫妻,除此之外便是一個穿著西裝,頭髮梳的發亮的中國男子,應該是商人或者買辦之類職業。
這列車員見到英國紳士帶進來一箇中國人,只是打量了陳強兩眼,便並沒有多問,畢竟是洋人帶來的,列車員也不敢得罪。
等到陳強坐下後,開始用英文和英國紳士聊天,那列車員便徹底不再質疑陳強的身份了,能夠跟洋人聊得這麼開心,十有八九是這洋人的朋友,哪怕沒買一等車廂的票,也不能趕走人家,這洋人的面子還是要給的。而且空位置有的是,列車員也不願意觸洋人的黴頭。
一等車廂的沙發的確是比二等車廂舒服的多。
民國時代的火車,三等車型是硬的長條木凳,相當於是現在的火車硬座;二等車廂是有軟墊的座椅,相當於是現在的火車軟座,但是絕對沒有軟座舒服,而一等車廂大概就是現在高鐵的商務座了,那沙發的的舒適度,也不比高鐵商務座差多少,半躺著是沒問題的。
葉聖陶先生的《含羞草》裡曾經這樣形容一等車廂:“椅子是鵝絨鋪的,你一坐下去,周身密貼,軟綿綿地,把你托住了。”雖然當時的火車顛簸的有些厲害,但是沙發的彈簧卻足以起到減震的作用,除了火車噪音有些大意外,乘坐一等艙履行,是真的一點兒都不累。
五個多小時的行程,陳強一直坐在一等艙裡,躺在沙發上喝紅茶,舒舒服服的跟英國紳士吹牛逼,而上海隊的其他隊員可就沒有這麼好的待遇了。二等車廂裡雖然有軟墊,但那時候的火車晃盪的太厲害了,坐五個多小時,也和是挺累人的。
終於,火車抵達了杭州。
陳強和英國紳士告了別,然後走下了火車。
站臺上很繁忙,特別是那些三等車廂的乘客,三教九流什麼樣的人都有,一窩蜂的擠下車。
只見有的人開始擦臉,有的人則開始拍打掉身上的煤灰,更多的人則是一副灰頭土臉的樣子。
滿臉煤灰,便是乘坐三等車廂的後遺症。
這個時代的火車是蒸汽驅動的,燒的是煤,所以越是靠近車頭的位置,越容易染上煤灰,平時的時候,三等車廂都是要靠近車頭的,二等車廂放在中間,一等車廂放在最尾,不會吃到煤灰。
所以從三等車型裡出來的人,那都是滿身的煤灰,漱口水都是黑的。
而到了冬天,車廂則會換個位置,一等車廂最靠近車頭,三等車廂在車尾。因為車上的蒸汽機發動機除了提供動力以外,還要向一等車廂與二等車廂提供暖氣,若是距離車頭太遠的話,暖氣效果就不佳了。為了讓一等車廂裡的人更暖和一些,所以必須將一等車廂靠近車頭。
而且冬天也不必擔心煤灰的問題,冬天的天氣比較冷,為了保暖,所以車廂的窗戶是關閉著的,一等車廂的車窗密封也好,即便是靠近車頭,煤灰根本飄不進來。
而夏天的時候,車廂的窗戶都是開著的,特別是三等車廂,人又多又擠,遇到天熱的時候,車廂內就好像蒸籠一般,不開窗戶哪受得了,即便是能耐得住熱,可一車的人淌汗,若是不通風,那酸爽的味道足以讓人窒息。
……
言歸正傳。
為了這次全國運動會,浙江省政府和杭州市政府也是做了大量的準備工作,比如杭州市政府就安排了專人專車,等在火車站接運動員去運動員宿舍。
這車自燃不是黃包車,而是公共汽車。這個時代大城市已經有了公共汽車,只不過乘車價格昂貴,一般的老百姓根本坐不起。在上海,公共汽車主要也是外國人在乘坐。
杭州市政府找了公共汽車來接運動員,也算是下了血本了。
陳強一行人被接到了運動員宿舍。
為了舉辦這一屆全國運動會,賽會籌備處徵用了當地保安隊第三團的團部作為辦公大樓,對營房加以休整,趕製了2000多個床鋪提供給運動員住宿。
當兵住的營房,自然不會有太好的條件,現在國內有很多景點,都保留了當時的營房,很多都是陰暗潮溼的小房間。
那些富家子出身的運動員,住在這裡自然是怨聲載道,這居住條件比他們家裡的傭人房都還不如,於是乎大半夜裡就有人嚷嚷著,要到外面找旅館居住。
陳強對於居住條件倒是不挑剔,對於住過貧民窟草棚的他來說,能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有張床睡覺就挺不錯的了。
況且他也不是真的睡覺,雖然他的身體是在睡眠當中,可他的精神意識卻進入到了訓練空間,睡覺對於他來說,只是換個地方訓練。
至於吃飯,也有專門的運動員食堂,一百張方桌,足夠好幾百人同時用餐,只是取餐的視窗不夠多,人多了排隊吃飯有點慢。
這一天的傍晚,程金冠也從蘇州來到了杭州,和上海隊匯合在一起。
第二天,陳強一行人來到了國立體育場熟悉比賽場地。
這個體育場是新建的,原本計劃在1929年底建成,但是因為入冬以後,杭州雨雪連綿不絕,所以工程一直拖延到1930年2月才建成。此時體育場還沒有正式命名,要到這屆全運會結束後,才會被命名為國立體育場。
這個國立體育就建在梅東高橋的旁邊,未來這個地方几經改造,變成現在的杭州市體育中心和杭州市體育館。
“想不到啊,未來的杭州體育中心,現在會是這個樣子!”陳強好奇的打量著四周,心中更是感慨滄海桑田幾變遷。
陳強這邊正感慨著呢,卻看見在入口的地方,很多人圍攏在那裡,而且更有很多人正向著那邊趕去。
程金冠也急匆匆的向著入口的方向走去,路過身邊時還拉著陳強一起走。
“程老……呃,程金冠,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陳強差點把“程老”兩個字脫口而出。
“走,一起過去,來了一個非常厲害的運動員,那可是我的偶像呢!”程金冠開口說道。
“非常厲害的運動員,難道是劉長春來了!”陳強微微一愣,隨後一路小跑跟上了程金冠的步伐。
前世的陳強年輕時,“中國奧運第一人”劉長春就已經去世了,所以陳強並沒有見過劉長春,但是關於劉長春的照片,他卻看過不少。
“那個時代都是畫素很渣渣的黑白照片,清晰度都很一般,我聽說劉長春的真人長的和劉翔有幾分相似,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陳強迫不及待的擠進了人群,他想一睹這位中國奧運第一人的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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