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強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他也不知道究竟夢到了些什麼,總之都是些畫面的碎片。
終於,陳強睜開了眼睛,白色的天花板映入到陳強的眼簾,不過他的視線卻非常的模糊,甚至連腦袋也是暈乎乎的。
“好暈啊!”陳強覺得自己的意識有些模糊,那種虛弱的感覺,讓他處於一種很糟糕的狀態當。
陳強微微扭了扭頭,然後看到了掛在旁邊的玻璃瓶,裡面的液體,正順著橡膠軟管,流入到他的體內。
“我正在輸液麼?這裡是醫院?”陳強的思緒逐漸的清晰了一些,他開始回憶起,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想起來了,是空襲,我在撤出南京的時候,遭遇了轟炸機的空襲,我當時好像是從車衝了出來,然後炸彈就爆炸了!之後的事情我就記不得了。”
陳強的腦袋還不是很清醒,他思考了一下才明白過來,他知道自己應該是在空襲當中受傷了,然後被送到了醫院。
“不知道是誰這麼好心,救了我一命!”陳強心中暗道。
突然間陳強想到,自己遭遇到了轟炸,身體受了傷,會不會出現什麼缺胳膊少腿的情況。
想到可能變成殘疾人,陳強心中不由得慌張起來,他的手腳也本能的開始動了起來。
劇烈的疼痛傳來,陳強忍不住一咧嘴,險些疼的哭了出來。
不過陳強也知道,能感覺到疼,這是好事,若是連疼都感覺不的話,那才是真的糟糕了。
疼痛的感覺逐漸的消失,陳強開始感知身體的情況。
“胳膊和腿都在,手和腳也健全,手指也能感覺到,還有下面最重要的部位也是完好無損!雖然是身受重傷,但身上的零件都還在,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陳強心中暗道。
作為一個運動員,要是缺胳膊少腿的話,那以後就只能參加殘疾人運動會了。
此時,一陣疲憊感傳來,陳強控制不住的閉上眼睛,昏昏沉沉的再次睡了過去。
陳強畢竟是重傷未愈,剛才那一番動作已經消耗了他太多的體力,所以他又一次陷入到了昏睡當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推門的聲音響起,將陳強從睡眠中驚醒,他緩緩的睜開眼睛,看到一個護士打扮的人走了進來。
護士也看到陳強睜開了眼睛,她頓時一臉的驚喜。
“你醒了!”護士尖叫一聲,轉身就向外跑去,一邊跑還一邊喊著:“高醫生,快來,他醒了!”
又過了片刻,一個醫生模樣的人推門進來,走到了陳強近前,他現實檢查了陳強的情況,然後又伸出了三根手指,開口問道:“能看清這是幾麼?”
“三。”陳強開口答道。
“還好,視力沒有問題。”醫生接著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陳強。”陳強開口答道。
“知道這是哪兒麼?”醫生又問。
“醫院。”陳強繼續答道。
“腦子也沒有問題。”醫生長出一口氣:“謝天謝地,總算是救回來一個,他能挺過來,也是奇蹟,之前幾個比他傷勢更輕的,最後都沒有挺過來。”
腳步聲從門外響起,隨後一個聲音傳來:“大夫,陳強是不是醒了。”
只見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走了進來。
陳強認識這個人,他是外交部總務科的一個主任,姓趙。
只見趙主任來到床邊,看到陳強正睜著眼睛,臉上頓時露出了喜色。
“你醒了,太好了!”趙主任立刻轉頭問醫生:“大夫,他的情況怎麼樣了?”
“人算是救回來了。”醫生開口說道。
“那他什麼時候能走?”趙主任接著問道。
“走?去哪?出院麼?”醫生下意識的問道。
“我們得撤出南京,去重慶。”趙主任回答說。
“不可能!”醫生搖了搖頭,接著道:“他現在的身體情況,別說是去重慶,就算是出城都會要了我他半條命的。說實話,他的傷勢,我本來都以為肯定是活不了了,不過運動員就是運動員,身體素質比一般人好多了,硬生生讓他挺過了鬼門關。他現在要做的就是修養,哪都不能去!”
病床上,陳強看了看趙主任,開口問道:“趙主任,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們撤離南京的時候,遭遇到了日本人的轟炸,這你還記得吧?”趙主任開口問道。
陳強點了點頭,而趙主任則苦澀的搖了搖頭;“那次轟炸,我們損失慘重,當場就被炸死了十三個人,受傷的也有好幾十個,七個人在來醫院的途中不治身亡,在醫院裡,有八個人沒有搶救過來。”
“其他人呢?”陳強接著問。
“把你們送到醫院後,傷勢不重的繼續扯往重慶,我帶著小孫和小李暫時留在醫院裡做一些善後的事情。如果有傷員情況好一些的話,我們會安排他們撤離。”趙主任話音頓了頓,接著說道:“我們打算在明天撤離的,不過你現在的情況,恐怕是走不了了。”
陳強心中感到一絲不妙,但他還是懷揣著一絲僥倖,開口問道;“趙主任,我們應該不是在南京吧?”
“當然是在南京了!咱們剛出南京城沒多遠就遭到了轟炸,而且很多人傷勢頗重,自然要送到南京來,才能把你們救過來。”趙主任開口說道。
趙主任的這番話,剿滅了陳強心中那一絲的僥倖。
“轟隆隆……”一陣爆炸的聲音從外面響起,聽起來像是很遠,然而這聲音卻讓陳強感到一種危機感。
趙主任則習以為常的看了看窗外,他開口說道:“是光華門那邊,第87師跟日軍交上火呢,不知道能不能守住三天。”
“已經打到光華門了麼?”陳強面色大變,他突然問道:“我昏迷了多久?”
“整整一個星期了。”趙主任開口說。
“那今天是幾號?”陳強又問道。
“9號了,12月9號。”趙主任回答說。
陳強頓時倒吸一口涼氣,他知道自己遭遇到了最糟糕的情況。
……
來自後世的陳強知道,1937年12月中旬的南京意味著什麼!
陳強本以為自己可以成功的避開,卻沒想到最終還是在這個時間,出現在了這個地點。
“醫生,我現在的情況,真的不能出院麼?”陳強再一次的確認道。
醫生點了點頭:“除非你想死。你現在的情況,根本受不了半點顛簸,別說是去重慶,就是從這南京城裡出去,都有可能死在半路上。”
“那我多久能康復?”陳強接著問。
醫生想了想,開口說道:“以你的情況,三個月能下床就不錯了。至於完全康復嘛,得看你的恢復情況,即便是你身體素質出色,也得需要半年。”
“也就是說,我得在床上躺三個月?”陳強有些鬱悶的問。
“三個月是保守估計。真正需要的時間會更長。”醫生回答說。
陳強徹底的絕望起來。
最好的情況當然是馬上撤離南京,雖然現在日軍已經打到了南京城外,但是陳強知道,作為政府部門的外交部,肯定還是有撤離渠道的。從趙主任那淡定樣子,陳強就能夠猜出來,撤離南京肯定是沒有問題。
但關鍵是,陳強受傷了,他現在的身體情況是無法承受長途旅行的顛簸的,所以他根本走不了,只能留在南京城。
陳強也知道,以自己的身份,日軍或許是不會取自己姓名,只要自己亮明身份的話,或許日軍還會將他保護起來,甚至還會給他最好的治療環境。
但那樣的話,陳強就等於是落入到了日本人的手中。
日本人是需要陳強這種人為其效力的,如果陳強落入到日本人的手中,日本人對他威逼利誘是必然的,如果陳強堅決不從的話,或許還會面臨顯影拷打,甚至被關進集中營裡折磨,都是有可能的。
陳強也不想做漢奸,日本人的威逼利誘,陳強覺得自己應該能扛得住,但是嚴刑拷打嘛,陳強心裡就沒底了。想想未來電視劇裡的那些酷刑,什麼烙鐵竹籤電椅,陳強覺得自己怕是沒本事挺過去。
當然也有一種可能,陳強堅決不肯跟日本人合作,而日本人迫於陳強身份特殊和國際影響,不敢對陳強動粗。
就好比梅蘭芳先生蓄鬚明志那樣,日本人也是對其各種威脅,要求他登臺為日本人表演,但是梅先生卻堅決不從,保住了民族氣節。而日本人最終也擔心影響不好,沒有對梅先生動粗。
陳強“世界第一運動員”的身份,應該不比梅先生差多少,或許日本人也會因為擔心國際影響,不敢對陳強動粗,但陳強卻不敢賭。他不能把自己的人身安危,寄託於敵人的心慈手軟,萬一要是遇到那種喪心病狂的敵人,陳強依舊是性命堪憂。
“不行,絕對不能落到日本人的手中!我也決不能當漢奸!”陳強心中暗道。
可現在的陳強走又走不了,卻又不像落到日本人的手中,總不能自殺吧!
“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
陳強心中無比的焦急。
突然間,陳強想到了一個辦法,或者說是想到了一個人。
“趙主任,你明天就要撤離了吧?”陳強開口問道。
趙主任點了點頭:“明天天亮之前就得走,趁著日本人還在睡覺,沒有發動進攻,一旦天亮的話,就不好出城了。”
“趙主任,在你走之前,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陳強開口道。
“你說吧。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會幫你的。”趙主任猶豫了兩三秒,眼神中透出一縷決然,接著道:“如果你需要什麼東西,我也能夠給你找到,我能搞到一些比氰化物更好的東西,用了之後沒有痛苦。”
陳強苦澀的笑了笑,他知道趙主任是誤會了自己的意思,或許趙主任覺得陳強會殺身成仁,所以要為他找來沒有痛苦的毒藥。
“趙主任,我是想請你把我送到一個地方去。”陳強開口說道。
“你現在的情況,還能去哪裡?”趙主任不解的問。
“你應該認識約翰-拉貝吧?就是那個德國人。”陳強開口說道。
趙主任點了點頭:“那個德國人在南京有些名氣,而且他還是德國派駐在中國的重要人物,我當然認識他。”
“我想請你把我送到約翰-拉貝的家中,就是現在!”陳強開口說道。
……
約翰-拉貝是目前陳強唯一能夠想到的救命稻草,在未來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整個南京城,能夠給陳強提供保護的也只有約翰-拉貝。
作為德國人,拉貝是有特權的,由於德意日軸心國同盟的關係,在日佔區,德國人和義大利人的權益能夠得到保障,日本人輕易不會招惹德國人和義大利人。
而約翰-拉貝的另外一個身份是**黨駐中國的副部長,這個身份也給了拉貝更強勁的保護傘,只要拉貝把**黨的名號舉起來,日本也得認慫。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拉貝才被推舉成為南京安全區的主席,南京安全區內近三十萬中國難民才會免遭日本人的毒手。
陳強身份特殊,可以預料的是,日本人知道陳強還留在南京以後,必然會不惜一切代價控制住陳強,這個時候,一般的駐外時節怕是不敢得罪日本人,也未必能夠保護的了陳強。但是陳強堅信,拉貝一定能夠保護自己不被日本人抓走。
……
日軍兵臨城下,南京城也已經陷入到了混亂當中,普通的老百姓要麼不敢出門,要麼就早已經逃難。街頭總是能夠看到從前線撤退下了的傷病。
醫院的救護車早已經被軍隊徵用用來運送傷兵,所以陳強想要去拉貝的家中,需要另外想辦法。趙主任作為外交部總務科的人,多少還是有些能耐的,在這種時候,他還是幫助陳強找到了一輛車。
陳強身受重傷,加上昏迷了一個星期,此時他的身體狀態非常的糟糕,他艱難的上了車,但渾身上下痛的快要散架了似得。
正如醫生所說的那樣,現在的陳強,就算是出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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