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續了將近十日的堂野家湯野尾城下的混戰終於落下了帷幕。正在與赤坂家、立石家兩家聯軍對峙的堂野家突然撤兵,至此,赤坂家、立石家兩家聯軍正式完全佔領了湯野尾城,堂野家經此一戰領地減少了三分之一,領民流失嚴重,整體實力大損。
政良收到這個訊息的時候,已經是五月二十一日。按照政良原來的打算是準備渾水摸魚的,但看看羅氏家目前的情況,顯然是有心無力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時機過去。
“據瞭解,堂野家撤兵的原因主要是一河之隔的豪強上倉家有所異動,所以不得不撤退,以保證主城田野尾城的安全”,被大西國治剛剛從肥良城替換回來的一諾稟報道。
“那麼說,那邊還有可能出現變故啊”,政良聞言雙眼一亮,立即說道,“一諾,你馬上安排幾個人到那邊,重點監視幾家豪強的情況,一旦出現異常立即快馬回報。同時通知大西國治將肥良城剩餘的25個足輕安置回領主府邸附近的營地中,隨時做好應對的準備。”
“是,殿下”,一諾躬身行禮後轉身離去安排。
“殿下”,一諾剛剛離開,羅氏家的公家奉行木造重忠快步走了進來,“好訊息啊!關卡處來了呼子家的使者。”
“啊?”,政良感到相當驚訝,戰事已經結束了兩日,附近的豪強完全沒有任何異動,似乎還沒從震驚當中反應過來,現在反倒是與羅氏家隔著數個豪強領地的呼子家率先有了行動,實在讓人感到詫異啊,“呼子家?似乎距離本家起碼也有兩日的路程啊。”
“殿下,您半月內橫掃五家豪強的戰績現在已經傳遍丈高山以東了,即便是野高山以西由於要道被本家控制而暫時沒有獲得訊息,但想必很快也可以從海上知道的了”,木造重忠看到政良滿臉疑惑,立即笑著說道,“殿下,你現在可是威名赫赫,令周圍的豪強提心吊膽啊。”
“即便如此,對於家中常備武士將近200人,長期掌控炫界灘海上交通要道的呼子家來說,本家實在還是很渺小啊,為何卻突然派遣使者前來呢?”,政良說道。
“呵呵,殿下,臣下猜測應該是與佐志家的衝突有關”,木造重忠說道。
“哦?”,政良顯然不知道呼子家與佐志家發生了衝突。
“一個月前,呼子家的商船在唐津灣附近遭到襲擊,所有的財務都被洗劫一空,這件事情甚至驚動了東松浦的霸主波多家,但最終也無法查出到底是什麼人所為”,木造重忠看到政良似乎對此很感興趣,立即繼續介紹道,“但呼子家堅持認為是佐志家做的,一直與呼子家爭奪東松浦第二霸主地位的佐志家當然不會承認,所以兩家最近已經是劍拔怒張了。”
“你的意思是說,呼子家使者的到來,主要是希望本家從旁牽制佐志家?”,政良想了想,然後問道。
“是的,殿下”,木造重忠躬身行禮說道,“原來本家是無法進入呼子家的眼中的,但本家最近連戰連捷,家名已經傳遍東松浦,正好符合了呼子家的要求。”
“看來太過出名也不是好事啊”,平白無故地成為了別人的棋子,政良顯然心裡有點不舒服,甚至已經在考慮是否藉故不見這個呼子家的使者。
“殿下,這正是本家的進一步強盛的機會啊!”,看到政良心事重重的樣子,木造重忠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立即躬身說道。
“進一步強盛?說說看”,聽到木造重忠話,政良抬頭說道。
“目前本家東面附近的豪強主要分為兩個陣營,太久家、長倉家與呼子家交好,而名越眾則是與佐志家交好,目前這幾家,除了佐志家有實力直接擊潰本家外,其餘幾家與本家實力都差不多,甚至還不如本家”,木造重忠說道,“而太久家與長倉家有著姻親關係,長倉家的嫡子的側室正是太久保義的大女兒,雖然兩家暗地裡一直不和,但在本家強勢出現後,很可能聯合出兵本家;而佐志家更加是對中尾城虎視眈眈,要不是呼子家一直從中作梗,這裡早就被佐志家佔據了。”
沒想到這幾家豪強關係如此複雜,尤其是太久家,真可謂是婚姻外交的老手啊。政良點了點頭,示意木造重忠繼續說下去。
“殿下,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呼子家與佐志家發生衝突是不可避免的了,本家正好趁著這次機會向呼子家獲取援助,同時伺機削弱附近的幾家豪強”,看到政良示意自己繼續說下去,木造重忠顯得更加興奮。
“好,越是混亂越是有著戰機啊”,政良大笑一聲說道,“重忠,你下去安排一下吧,我將在這裡接見呼子家的使者。”既然現在水還不夠渾,那麼就由羅氏家攪動一下吧。
“是,殿下”,木造重忠躬身領命。
不一會,在木造重忠陪同下,一個白髮老者徐徐來到了政良的面前,老者似乎很鎮定,先是掃視了一下議事堂的環境,然後又好整以暇地望了望政良,最後才稍微躬身行禮道,“外臣呼子家大石智滿見過殿下。”
“呵呵,大石大人不必多禮”,在聽到對方的自我介紹後,政良心中不由得一愣,這個傢伙可能沒有多少人認識,但他的兒子可是日後背叛波多家,成為稱霸對馬島的宗家家臣,有著宗家第一猛將之稱的大石智久啊。這個家族還真是有著更換主家的傳統,日後波多家進兵呼子家時,就是面前的這個老者對著呼子家倒戈相向的,後來當波多家陷入內亂時,他的兒子又倒向了宗家。
老者屈膝坐下後,毫不避忌地盯著政良,似乎連政良臉上的一根眉毛也準備看仔細。看到對方的似乎是無禮的舉動,政良表面仍然保持平靜,內心卻微微偷笑,想跟我玩心理戰嗎?老傢伙,你還真的鬥不過來自後世的我。就這樣,兩個人,一個似乎饒有興趣地觀察著對方,另一個則是微微帶著笑意,似乎還不介意對方的無禮。議事堂中瞬間陷入了短暫的寂靜。
看到如此情景,坐在下首的木造重忠此刻內心激動啊,自己的家主果然不是一般的人啊,將來一定前途無限。
“哈哈哈,果然如此啊”,大石智滿突然哈哈哈大笑,然後向政良恭敬行禮道,“外臣在太久家中聽聞附近新近出現了一個年輕有為的豪強,傳言半月之內擊敗數家豪強,當即奇怪不已,所以今天特意前來拜訪。”
聽到對方的讚語,政良微微一笑,算是回應。
“沒想到今天一見,果然讓人佩服啊。外臣現在已經完全相信太久家所說的事實了”,大石智滿似乎好不介意政良的沉默,仍然大笑著說道,“不知道殿下可否告訴外臣,羅氏家是否已經完全控制了幾家的領地了呢?”
“哎!大石大人,你已經看到了本家的情況了吧?”,政良沒有直接回答對方的問題,而是低頭嘆了一口氣,然後指了指議事堂的四周,最後說道,“就連面見貴客的地方也如此的簡陋,可見本家仍然是弱小之極啊。”事實上現在政良所在的議事堂的確很簡陋,室內僅僅能夠容納數人議事,外牆則是已經破舊不堪,甚至出現了數個小洞。即使是羅氏家領地中的所有城池,嚴格地來說也都是擴大加固版的砦罷了,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一個真正可以稱得上城堡的地方。
看到老少兩個人在真真假假地交談著,一旁的木造重忠心中不禁感嘆,果然都是狐狸啊,一隻老狐狸,一隻小狐狸。
“看來殿下也有自知之明啊”,看到政良在哭窮,大石智滿直接表示了贊同,然後正了正身子,臉色瞬間變得凝重,“殿下,你可知道羅氏家的危機就要來臨了?”
政良原來已經準備好如何應對對方在自己哭窮後的讚許之言的了,卻完全沒有料到對方竟然直截了當地贊成了自己的謙虛之言,心中頓時一愣,但很快調整了過來,在聽到對方最後的話後,政良知道今天的正題來了,也正了正身子,看著對方,似乎等待對方下面的話。
“殿下”,大石智滿躬身再次行禮,“佐志家一直有侵吞這裡的野望,對此,想必殿下是很清楚的,以羅氏家目前的實力,是無法阻擋得住佐志家的。今天外臣正是為解救殿下的危機而來的。”
“請大石大人賜教”,政良立即裝作非常熱切的樣子,連忙說道。
“不知道殿下以為呼子家如何?”,看到對方如此上道,大石智滿顯然大感孺子可教。
“呼子家作為東松浦僅次於波多家的霸主,是本家無法妄議的”,政良躬身行禮道。
“哈哈哈,不錯,呼子家豈是佐志家這樣的小土豪所能夠比擬的”,聽到政良的回答後,大石智滿更加高興,“現在佐志家到處侵擾,顯然成為了東松浦的公敵,不知道羅氏家有沒有想過加入本家的陣營,共同討伐佐志家呢?”
“這……”,政良顯得有所意動,但又略顯遲疑,最後小聲問道,“不知道這是否是呼子大友大人的意思呢?”
“哈哈哈,不,這暫時只是外臣的意思”,大石智滿哈哈哈大笑,“外臣這次奉少主的命令到太久家商議聯姻之事,正好知道了殿下的驚人戰績,臨時決定了這個想法。但請殿下放心,想必殿下的驕人戰績現在已經被本家家主獲知,家主大人一定會樂意促成此事的,甚至還會給予羅氏家一定的援助。”
“那就拜託大石大人了”,政良立即躬身行禮道。蚊子再小也是肉啊,政良對於呼子家的援助熱切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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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羅氏家與呼子家秘密商議合作的事情的時候,羅氏家的鄰居們卻陷入了緊張的氣氛當中。
出松湖湖畔的一間下木屋中,兩個黑衣男人正在秘密商議。
“你是說派出去的人都沒有回來?”,坐在主位上的瘦高男子問道。
“是的,首領,小的已經派了數個人秘密從山林小道潛入對方領地,但都一去不返,現在手下們怎麼都不願意再潛入進去了”,一個滿臉疤痕的男子躬身說道。
“算了,再派人進去估計結果都是一樣的了。現在獲得了什麼情報?”,瘦高男子說道。
“各家對羅氏家的情報都不一樣,有的傳言羅氏家分別滅亡了幾家豪強;有的流言羅氏家與崇良家結盟,共同擊潰了另外幾家;甚至有的說這個羅氏家與板石大郎那夥山賊有著特殊的聯絡”,滿臉疤痕的男子說道。
“板石大郎嗎?”,聽到也高山山賊的訊息,瘦高男子雙手拳頭緊握,顯然與對方積怨極深,“三兵衛那邊有什麼異動?”
“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了野高山山賊那邊的訊息,三兵衛已經有點坐不住了”,滿臉疤痕的男子立即說道。
“哼,吃裡爬外的東西,先不要驚動他,我看看還有誰竟然揹著我與板石大郎有聯絡”,瘦高男子輕哼道,“通知其他幾個首領到這裡來商議,讓下面的人最近都不要出海了,最近附近的幾個傢伙都不安穩啊。”
“首領……”,聽到首領的要求,滿臉疤痕的男子吞吞吐吐地說道,“小的來向首領彙報的時候,路上看到孫五郎帶著人出海了。”
“什麼?該死的傢伙”,聽到有人竟然違反自己的規矩,瘦高男子頓時大怒,“快,讓人將他追回來,要是他不回來,就……”。瘦高男子的聲音截然而止,是啊,孫五郎執意不回來的話,瘦高男子顯然也毫無辦法,畢竟他只是這些人名義上的大首領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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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久家,久堡城。
“父親大人,父親大人”,正在議事堂中檢視呼子家送來的茶碗的太久保義突然聽到門外傳來急促的呼喊聲,手中茶碗差點掉落,頓時大怒,“為何驚慌失措?太郎,你這個習慣怎麼總是改不了呢?”
“對…對不起,父親大人”,太久保晴立即跪伏在地請罪道。
“說吧,發生了什麼事情”,看到兒子驚慌失措的樣子,太久保義微微搖頭。
“父親大人,小妹不見了!”,太久保晴立即說道。
“什麼?”,太久保義“嗖”的一聲站了起來。這也難怪他失態,小女兒可是太久家立於不敗之地的籌碼啊,現在突然不見了,他能夠安定下來嗎?事實上,在五月十八日接到慌忙逃回家中的兒子的彙報後,太久保義大吃一驚,頓時預感到這個新近興起的羅氏家將會嚴重威脅到太久家。
這幾天,除了安排加強領地與羅氏家接壤處的防護外,太久保義一直將自己關在屋中苦思對策。正當這個時候,呼子家的老臣大石智滿奉少主之命前來催促婚事,太久保義雙眼頓時一亮,當即答應了對方的要求,準備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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