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在領主府邸的院子花園中,山花遍野,蝴蝶在花叢中姍姍起舞,三個各有姿色的女子,靜靜地跪坐在綠色的草地上,還有一個小精靈正在花叢中到處追逐著蝴蝶,不是發出陣陣銀鈴般的笑聲。
政良從懷中摸出最後一張紙,攤開,只見紙張中畫著的是一隻迎面展翅高飛的雄鷹,政良準備將這個作為羅氏家的家紋。對於家紋的確定,政良是經過一番考慮的。首先是東鄉平次曾經建議政良使用東鄉分家的家紋,原因有兩個,一是希望政良繼承東鄉分家,二是這個時候是很講究出身的,繼承東鄉分家正好解決這個問題。對此政良委婉予以拒絕,他才不在意這些所謂的出身問題,反正是什麼出身都是你自己說的。其次,既然一再聲稱自己是八幡神的神使,那麼家紋就要與這點掛上鉤,在日本的神道宣揚下,動物被大部分民眾看作是神使的象徵,而政良也有意使用動物作為家紋,在政良已經知道的眾多豪強中,像鈴木家、今川家等都是使用動物作為家紋的,甚至還有用動物羽毛作為家紋的(如鷹羽文)。最後就是確定使用什麼動物作為家紋,一般的動物家紋就有龜、鳳凰、鶴、鴿子。但政良畫畫的藝術細胞真的不怎麼樣,前世讀書時經常成為美術老師的不喜歡的學生之一,但蒼鷹卻是畫得不錯,這主要是得益於在幼兒園時的一次畫老鷹的圖畫受了老師的稱讚,於是在畫蒼鷹的時候就特別有感覺。綜合了上面的所有因素,最後政良就畫了一隻展翅高飛的雄鷹作為家紋。
將畫好的家紋交給眾女,交待她們用院子倉庫中繳獲的布匹製作數面家紋陣幕以及主旗後,政良不得不匆匆趕往山寨北面的燒磚工地,因為一個足輕進來彙報說真助懇請領主大人前往視察。政良大吃一驚,難道燒磚已經制造出來了?
懷著期待的心情,政良來到了燒磚工地,只見數個年老領民以及青壯婦女正在和泥製造磚坯,而土窯已經建成了七、八個。滿水大汗的真助看到政良後立即走了過來躬身行禮道,“殿下,土窯已經建造了八個,臣下已經安排人開始製造磚坯以及收集柴火,只是薪炭的情況不是很好。”
“嗯?”,聽到真助的話後,政良感到很奇怪,根據從東鄉平次那裡瞭解到的情況,日本的這個時候已經從中國那裡學會了燒磚以及薪炭的製造。很多寺廟都有采用磚瓦結構,但燒磚最終也沒有盛行起來,政良估計有兩個原因,一是是由於成本高,建造城牆的時候,由於成本有點高,一般的領主更願意採用土木結構的建造方式;二是質量又不如石料,有點錢的領主寧願建造石垣。但薪炭卻是比較盛行的,在冬天一擔薪炭可以賣到數十文,現在真助卻說薪炭質量不好,所以政良感覺有點奇怪了。
在真助陪同下來到山腳下的薪炭土窯處一看,政良知道問題出在那裡了,土窯質量太差了。政良立即找來幾個領民,先用鋤頭挖了一口約8米長、6米寬、1.3米深的土坑,土坑底弄平整;再讓人在土坑上齊刷刷地支起已備好的木柴條(直立),作為炭窯的支撐架;在木柴條的頂上蓋上一層茅草,再在茅草上面覆蓋上一層厚厚的山土,用鋤頭嚴嚴實實地築成半圓形的窯背;再在窯背兩邊挖上7個小孔作為窯眼,用來調節火候。然後,再在窯的上面搭建一個一人多高的棚架,用來遮雨避雨。這樣,一隻炭窯算是初步完工了。建好的炭窯,看上去猶如一隻被橫放的大酒罈。
“真助,讓人按照這種樣式多建造幾個土窯。燒炭的時候安排在晚上吧,白天太熱了”,政良對身邊的真助說道。真助完全被政良建造出來這個形狀有點奇異的土窯弄得半信半疑,但卻不敢提出異議。
處理完真助的問題後,政良決定巡視一下自己的新領地,而且還在考慮是不是下午到後山的水潭處泡個礦泉澡。
而正當領地大搞建設,政良期待泡個“礦泉”澡的時候。野高山的東面,田代城的田原家此刻卻是一片緊張氣氛。
“太郎,訊息確定嗎?”田原家家主田原忠義盯著身前的一個20多歲的武士問道。
“父親大人,從裡面傳來的訊息已經確認。小木大藏今天已經秘密到了藤平城中,準備與藤原平信結盟,商議共同出兵本家之事。”田原廣義小心翼翼地答道。
“哐當”,田原忠義將手中的茶碗狠狠地扔到地板上,茶碗應聲而碎,“可惡,父親當年就應該斬草除根。”
“父親大人,本家是否先發制人,直搗藤平城下,先將藤原平義這個小人碎屍萬段”,田原廣義義憤填膺地說道。
“哎!”,田原忠義長嘆一聲,抬頭看向大門外的天空,久久沒有作聲。不是他不想先發制人啊,實際上田原、藤原兩家相互爭鬥已經十數年,每一次的爭鬥都是田原家佔據壓倒性優勢,甚至數次兵臨藤平城下,但每一次最後都是無功而返,藤原家就像一隻不死的小強,屢屢化險為夷。現在,加上一旁的小木家,田原家又憑什麼直搗藤平城下呢?或者這就是佛家所說的天意弄人吧。三十多年前,作為藤原家的重臣,田原忠義的父親暗中謀害藤原家主藤原廣信,並趁著藤原家只剩孤兒寡母之機取而代之,一夜之間原來的藤原家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田原家。一年後,被田原忠義的父親霸佔的藤原家之女生下了田原忠義同父異母的弟弟,田原秀義。自懂事起,這兩兄弟就不和,田原忠義更是視田原秀義為眼中釘。天有不測之風雲,田原忠義的父親在上松浦一族波多家與平戶松浦一族松浦家的爭鬥中戰死,田原忠義匆匆繼承家督,卻沒有料到,田原秀義乘機在自己的居城中宣佈獨立,更名為藤原平信,居城也改名為藤原家原來的居城之名,藤平城。田原忠義一怒之下發兵攻打藤平城,最終卻由於倉促進攻而無功而返,自此,兩家開始了十數年的相互爭鬥。
如果說以往是田原家在爭鬥中佔盡優勢,這一次卻是勢均力敵了,因為一直在一旁看熱鬧的小木家這次主動與藤原家結盟,兩家目標直指田原家的“銅礦”。
這一年,田原家透過板石大郎提供的銅礦,再轉手賣給呼子家,可謂是賺得盤滿缽滿,春風得意。但紙是包不住火的,田原家的鄰居小木家無意中發現了田原家的這個秘密,並且推斷田原家領地中發現了銅礦。這個時代,銅礦可是財富的象徵啊,為了搶奪田原家的“銅礦”,小木家在自家勢力不如田原家的情況下,決定將田原家的秘密透露給藤原家,主動與藤原家結盟。早就被打得憋了十數年氣的藤原家立即積極響應。於是,兩家一拍即合,密鑼緊鼓地準備著出兵田原家。
“太郎,板石大郎那傢伙還是沒有訊息嗎?”從回憶中恢復過來的田原忠義低頭問道。
“父親大人,這個月還是沒有訊息?以往都是他們主動聯絡本家,然後在指定地方進行物資交換的”,田原廣義說道,“難道父親大人打算與山賊結盟嗎?”
田原忠義讚賞地望了自己兒子一眼,說道,“沒錯,我打算與板石大郎結盟共同對付藤原家以及小木家,我要用藤原平信以及小木大藏的頭顱來盛酒。”
“但…”,田原廣義看了看田原忠義的表情,然後繼續說道,“板石大郎這個傢伙太貪婪了,恐怕不會輕易答應結盟的事情啊。”
“哼,只要條件有足夠的分量,他一定會答應的”,說完,田原忠義看了看身旁的一把太刃。
“什麼?”,田原廣義大吃一驚,“父親大人,這是本家的家寶啊,呼子家一直企圖購買都沒有允諾,這…這…”
“太郎,利用那些愚蠢的山賊消滅藤原家以及小木家後,板石大郎還會是本家的對手嗎?”,田原忠義猛然站立起來,仰望議事堂的木屋頂,信心十足的大喝道,“這只不過是我暫時寄放在板石大郎那蠢貨那裡罷了。”
“啊!?”,田原廣義目瞪口呆,原來自己父親大人早就謀算著同時吞併藤原家、小木家以及山賊的了,“但…但…板石大郎不會有所察覺吧?”
“哈哈哈,太郎!一個為了數百石糙米就將自己的頭領出賣的傢伙,會察覺到嗎?”,田原忠義哈哈大笑地說道,“而且這次為了讓板石大郎上鉤,我還決定在戰後將藤原家以及小木家繳獲的財物分給他一般,這樣的條件下,他定然不會懷疑的。”
“父親大人,高明啊!”,田原廣義這個時候也不得不為自己的父親大人的謀略而深感佩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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