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叔也被趙明嵐的情緒感染,自己的女兒長這麼大頭一次出遠門,雖然馬清和教授一行人都有照應,但他這個做父親的多少還是有些擔心女兒。
“你這丫頭,脾氣稍微收斂一點。”趙叔安慰著女兒,突然道,“昨晚小虎的屋子裡傳出來很奇怪的聲音,不過你媽昨天晚上打呼嚕了,我就沒聽太清楚,你有聽到什麼嗎?”
趙明嵐微微一愣,隨即低下頭喃喃道:“我睡的那麼死,我也沒聽到......”
“哦,我估計小虎那小子半夜回來,又偷偷鍛鍊身體呢,算了不管了,小虎昨晚回的晚,我今早就沒叫他一塊兒送你,你不會怪爸爸吧?”
趙明嵐搖搖頭,其實她心裡很希望馬孝全來,但她也害怕見到馬孝全,因為昨晚他們之間發生的事,其實也超出了她的預判。
趙明嵐本想著只是和馬孝全最後表露一下自己的心意,她算是想通了,強扭的瓜不甜,與其總是給馬孝全帶去糾結,不如自己主動斬斷。
可是......昨晚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竟然主動去吻他,更讓她沒想到的是,他竟然對自己......
趙明嵐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她知道自己昨晚失去了什麼,但是她不後悔。
一分鐘後,趙叔已經將行李包袱全部放好,火車即將要開了,他也不能再在車上逗留,他快速下車,隔著車玻璃和坐在窗邊的趙明嵐揮手。
八十年代的火車都是綠皮車,車窗還可以開啟,趙明嵐用力將車窗推起,看到父親兩鬢的白髮,忍不住哽咽起來。
“好了丫頭,不哭,爸爸祝你學成歸來,也祝你如果可以的話,給爸爸帶回來一個好女婿。”趙叔呵呵一笑,點著一根菸深深的吸了一口,其實他害怕自己再說下去會哭,所以他強行讓自己抽菸,用煙味壓下嗓子裡的哽咽。
“爸,我......我對不起你們.......”趙明嵐捂著嘴喃喃道。
“好了,又不是去打仗,怕什麼,爸和媽在家等你,對了,你走了不是還有小虎麼,有小虎在,爸媽也不孤單。”
“嗚嗚......”十點五十八分,火車開始鳴笛。
列車員在車廂裡喊著關窗戶,趙明嵐無奈只能將窗戶拉了下來。
十一點,火車啟動,呼哧呼哧的汽輪聲響起。
趙明嵐隔著車玻璃望向進站口,雖然希望渺茫,但她始終覺得那個人會來。
突然,一個人從進站口擠了進來,趙明嵐看到了,那個男人,正是馬小虎(馬孝全)。
趙明嵐很激動,她站起身,用力的揮著手。
馬孝全跑到趙叔面前,趙叔愣了一下,道:“你小子還真來了啊,不過嵐嵐走了。”
馬孝全呼了口氣,看火車還沒有完全駛出站口,他奮力追了上去,幾個呼吸就追上了火車。
只是......火車開動,肯定是不會停的,它也總會駛出站口。
玻璃內的趙明嵐看到追著火車跑的馬孝全,淚流滿面。
馬孝全一邊追,一邊用力的喊了起來:“對不起,對不起.......”
綠皮車的隔音很一般,趙明嵐其實已經聽到了,她搖了搖頭,就在火車即將要完全駛出站口的那一刻,她搖了搖頭,指著自己的心口,衝馬孝全說了一句:“我不後悔,我愛你!”
“嗚嗚......”火車終於還是駛離了站口,馬孝全站在站臺邊緣,目送著火車離去,趙明嵐的話音他雖然沒有聽到,但她的口型,馬孝全全都讀懂了。
“對不起......我不可以,終究還是我辜負你了......”馬孝全閉上雙眼,眼淚從眼角滑落。
趙叔走了過來,看到馬孝全流淚,他拍了拍馬孝全的肩膀,道:“你小子,也是個性情中人啊。”
馬孝全自然不能說自己辜負了趙明嵐,他擦掉眼淚道:“希望嵐嵐姐在外地生活的快樂一些......”
趙叔一愣,隨即呵呵笑了起來。
雖然紅姨一直有意撮合馬小虎和趙明嵐,但趙叔的本意還是想讓女兒眼界在開闊一點,畢竟他是個警察,是個公職人員,紅姨可以不怕別人的閒言碎語,但是他害怕,因為人言可畏。
現在好了,小虎這話的意思是祝福趙明嵐,看來小虎應該不會和嵐嵐有什麼後續了。
“好了,別哭了,你嵐嵐姐又不是不回來,幾年的光陰一會兒就過去了,走,叔帶你下館子,今兒咱倆吃個羊肉餃子,叔請客。”
馬孝全點點頭:“叔,你見外了,我一直住家裡,也沒啥孝敬你和紅姨的,這頓餃子,我請,我現在可也是有工資的人呢。”
“你那點學徒工資......況且你也都將大部分工資給了你姨的......”趙叔笑著道,“趕明兒你要是相中那家的姑娘,那錢就給你買三大件。”
......
火車上,馬清和走到趙明嵐身邊,看著沉默的趙明嵐,她溫柔的摸了摸趙明嵐的頭,道:“嵐嵐,怎麼了?捨不得你爸媽嗎?還是捨不得那個小夥子?”
趙明嵐抬起頭看向馬清和,嘴巴一扁,撲進馬清和的懷中,嗚嗚哭了起來。
“傻丫頭......”馬清和嘆了口氣,“你知道我為什麼看上你,想讓你做我的學生麼?”
趙明嵐哽咽著搖搖頭。
“因為你最像我啊......愛的執著,愛的深沉。”
趙明嵐一愣:“清和教授,我......”
“好了,我也是過來人了,你的心思我都明白,只是我這個過來人啊,還是要勸勸你,既然得不到,擁有不了,那麼就放手吧......有時候放手也未免不是另一種美麗......”
“清和教授,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您有徹底的放下過嗎?”趙明嵐突然發問。
馬清和微微一愣,旋即搖搖頭:“不曾真正放下過,但沒有辦法,我不可能去破壞,因為我也有我的驕傲,就像你一樣,你有你的驕傲,不是麼?”
趙明嵐重重的點了點頭。
“以後的路還長,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你這一走好幾年不回家,或許你再回去的時候,一切都已經物是人非......”
......
趙明嵐走後的三天,家裡少了個人,難免變得有些冷清,不過紅姨和趙叔似乎開始慢慢接受現實,趙明嵐不在,他們將更多的愛寄託給了馬孝全,尤其是紅姨,她總想著要不乾脆認馬孝全做個乾兒子。
下午晚飯後,趙叔和紅姨說是要出去溜達一圈,兩人安頓了一圈後,手挽著手出了門,臨出門前,還不忘安頓馬孝全沒啥事別外出,因為今天抄水錶的會來,家裡留人,好讓人家抄水錶。
馬孝全搖搖頭一笑,心道這老兩口,還真把我當兒子啊。
趙叔和紅姨外出溜達一般得兩個來小時,自己又不能出門,也罷,好久沒有聽mp3了,拿出來聽聽吧。
開啟mp3,馬孝全選了兩首老歌,帶上耳機,閉上雙眼,躺在床上開始聽歌。
“誒?怎麼一隻耳機不響了?”馬孝全晃了晃手中的耳機,苦笑一聲,心道恐怕是上次和趙明嵐搶mp3,將耳機的線給拽失靈了,無奈之下,只能帶著一隻耳機聽歌。
只是......歌曲剛聽了一半,房門就響了。
馬孝全只能將耳機摘下,將mp3塞進自己的口袋,上前問人。
“誰啊?”馬孝全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門外,傳來一個很有磁性的男音:“那首歌好聽嗎?”
馬孝全嚇了一跳,他在房子裡聽歌,為什麼門外的人知道?況且他聽歌的工具是mp3,這東西這個年代根本不可能有的。
“你是什麼人?”
門外的男音再次響起:“嗯,我們觀察你挺久了,如果非要定義的話,應該就是你之前所遇到很多人口中說得‘那些人’。”
“那些人?”馬孝全一愣,腦海裡迅速回想起汪師傅說過的“那些人”、還有黃馳說過的“那些人”,以及教他將平板變成武器的那個神秘的男人,也說過“那些人”。
沒等馬孝全開口再問,門外又響起了另一個男音,這個男音相比剛才那個男音要稍微細膩一點。
“你是不是在想你遇到過的人,所描述的‘那些人’,對,都是我們。”
馬孝全呼了口氣,他心中雖然驚駭,但還是問了一句:“如果我不開門,你們是不是依然可以進來?”
“是的~”
“咔啪~~”馬孝全將房門轉子扭開,很乾脆的開啟房門。
門口站著兩個高大的男人,他們的身高几乎一模一樣,目測超過了一米九,兩人都是身穿綠色的修身衣服,眼睛很大,比一般正常人的更大,粗略目測要大出將近兩圈,兩人的鼻子都不算高,臉型也都是瘦瘦的長臉,頭型也都是統一的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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