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躍想過這新奇的玩意可能會贏得不錯的效果，但沒想到成了一種“藝術形式”。
忍俊不禁的同時也十分高興，於是本來要回國的計劃被他推遲了。
但這兩年對於躍來說，似乎永遠沒有哪件事是可以高興一陣子的。
才用旗袍開啟英倫的大門，後花園起火了。
他接到了遇青山的電話。
“阿騰成立了個人工作室。”遇青山委婉道。
於躍問道：“什麼意思？”
“他要脫離哈皮麻花。”遇青山道。
“脫離哈皮麻花？為啥？他不是還有股份呢麼？”於躍愈發不解，阿騰作為哈皮麻花頭牌，與哈皮麻花是互相成就，相輔相成的，怎麼能走呢？
“是啊，當初讓他持股，目的就是挽留他，這些年他的電影賺的不少，給他的分紅也一分不少，但還是沒養住啊……”遇青山頗為苦悶。
“你們鬧什麼彆扭了？”於躍問道，以他對阿騰的瞭解，這事不大應該啊。
“怎麼可能，或許就是喂得太飽了，翅膀硬了，想自己單飛單幹了。”遇青山道。
“那股份還繼續持有麼？”於躍問。
“暫時持有呢，不過他願意把股份轉讓給我，但我怎麼可能要？他這一走，股價勢必要跌，我再吸收有什麼意思。”遇青山道。
於躍當然明白遇青山的苦悶，這哈皮麻花就像以前的戲班子，阿騰就是花魁，他這一走，戲班子都可能垮臺，那這股份就不值錢了。
雖然說今天的哈皮麻花和戲班子並不相同，不會因為他的離去就立刻掛掉，但傷筋動骨是必然情況。
歸根結底，哈皮麻花就這一個能扛旗的，依賴性太強，身家性命都壓上了那種，這也是為什麼這麼多年，無論臺前幕後，作為哈皮麻花的老闆都給足阿騰面子的原因。
阿騰不是耍大牌的人，但也被伺候的服服帖帖，就因為不敢跟他紅臉。
因為他一撂挑子，哈皮麻花就難過了。
這也是哈皮麻花為什麼要嘗試脫離阿騰製作以別人為主的電影的原因。
必須得有人能頂上來，就像德雲會，他們若是沒有造血能力，那早期那幾個大弟子的離開就會讓他們愁雲慘淡。
而這樣的依賴，註定會帶來危機。
這還是阿騰這哥們可以，當然，也是公司對的住他，不然三天兩頭嚷嚷走人，哈皮麻花早瘋了。
沒人能受了持續的威脅，但你不想被威脅還不行，他走了你就是損失巨大，甚至有玩完的風險。
可惜，哈皮麻花想弄一個小嶽嶽備選，防備大弟子離開，奈何結果很失敗。
有阿騰，哈皮麻花電影票房保守10億打底，沒了阿騰就幾千萬的水平，這誰能受了。
所以於躍覺得可能是這次試探讓阿騰起了疑心。
娛樂圈就是如此，藝人和公司表面上是合作，但到一定程度，就是博弈。
哈皮麻花要尋找試圖脫離對藝人的依賴，而藝人的想法就是你一定要依賴自己，而不能去推別人。
雙方為的都是自己的地位。
所以哈皮麻花做了嘗試之後，失敗最大的受益者就是阿騰。
那既然你試了，好嘛，不行吧？給我讓利！
你既然想找人替代我，那就要付出代價，可別想這成功了就把我踢一邊去，所以做事得有代價。
基於這點，於躍覺得可能是有個過程的，阿騰提出更好的利益，但遇青山覺得欺人太甚，然後討價還價。
可萬萬沒想到，他沒有聽到這些訊息，直接就來了個最終極的，阿騰單飛了，不和哈皮麻花玩了。
“他沒有提過什麼要求？”於躍問。
“是啊，可能是怕我答應吧，就直接不玩了，該賠償賠償，一點沒有猶豫……翅膀硬了，在圈子裡混大了，可能覺得自己做電影也是躺著賺錢吧，哪裡在乎那些損失。”遇青山嘆息道。
“他就這麼自信單飛之後拿出來的作品能保證質量？”於躍問。
“誰恃才還不傲物呢？何況這些年積累了不少人脈，想弄個劇本有的是人提供，想拍個電影也有的是人投資，可能他覺得離開的是一個小池塘，外邊是汪洋大海吧。”遇青山道。
“可能我們也要總結一下自己的能力，為什麼離開他就不靈了。”於躍道：“我先回來再說。”
現在不是互相埋怨的時候，阿騰一走，哈皮麻花必定落到冰點，尋找出路才是當務之急。
掛掉電話，拿出手機，於躍想看看網上的反應，但發現關於這個事，隻言片語都沒有。
以阿騰的影響力來說，網上一定會熱烈探討的，既然沒有訊息，那說明這事還沒有爆出。
第二天於躍回國，到了京都直接來到哈皮麻花總部。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感覺很多人似乎都有點心不在焉。
顯然，所有人都知道，阿騰的離開意味著什麼。
來到遇青山辦公室，發現其他股東也在，辦公室裡煙霧繚繞。
“於總。”
見到於躍進來，幾人站起來打了個招呼。
“咋了這是？”於躍笑著問了一聲，每臨大事該有靜氣，於躍覺得這話一點不假，再大的風浪他都經歷過，走了阿騰雖然很疼，但他覺得不至於把這些人愁成這樣，辦公室跟著火了是的。
“搞清楚了……”遇青山站起來，苦澀道。
“怎麼回事？”於躍也拿出煙來，給幾人開了一根，沒辦法，都這環境了，還不如吸點一手的。
“名義上是單飛，背後有人撐腰。”遇青山道。
“誰啊？這麼牛？”於躍問。
“企鵝。”遇青山看了於躍一眼，說道。
於躍頓時就沉默了。
萬萬沒想到……
“是我害了大家……”於躍抽了口煙說道。
幾人對視一眼，遇青山道：“企鵝這一年都在整合娛樂資源，也不見得是針對誰。”
“除了華藝，他們還挖過別人麼？”於躍問。
“這倒沒聽說。”
於躍苦笑道：“哈皮麻花有我的股份啊，所以就哈皮麻花咯。”
於躍只覺得企鵝太……不擇手段了些，難道自己的東西他都要打擊個遍？
當然，這是一箭雙鵰，損人利己。
“你們怎麼想的？”於躍問道。
遇青山拿出手機向於躍方向一轉。
於躍拿起來一看，是阿騰的微博，宣佈這個訊息，一通感人的說法，各種感謝哈皮麻花，甚至提到沒有哈皮麻花，就沒有自己的今天。
但遺憾的是，人生中總有離合，雖然很不捨，雖然很心痛，但必須勇敢的面對。
接著感謝了哈皮麻花上下，然後送上一份祝福。
於躍看完之後把手機放下，這時候旁邊一個股東道：“我們幾個覺得，現在當務之急是給外界一個說法，回應一下阿騰，然後要想辦法降低股市的動盪，最後，必須儘快出作品，穩定局勢，可是……”
於躍知道可是什麼，可是你要出作品，你還得出拿得出手的。
這很矛盾。
要出作品來證明哈皮麻花這家公司的能力，要證明自己離開阿騰也玩的賺！
可問題是，從市場的反饋來看，離開阿騰你就是玩不轉。
所以，一旦這個電影撲街了，哈皮麻花就是雪上加霜。
即便現在穩住股價，到時候也會跌的更加劇烈，任你孫猴子七十二變，也沒法挽回股民的信心。
然後路線可能等同於華藝。
沒人給你投資電影，因為怕賠錢，所以你就只能自掏腰包去拍。
拍一部，賠一部，拍一部，賠一部，直到把你的資金耗的所剩無幾。
如果爆了，活下來了，如果一直不爆，死翹翹。
這也是很多電影公司無論什麼電影都很少全資投入的原因。
尤其像哈皮麻花這種，自己能輸出文化，那就沒必要去擔風險，擔票房撲街的風險，而是選擇少量投入，然後賺製片的錢，賺股民的錢。
要不是考慮穩定性，要不是規避風險，他們完全可以把每一步電影都自己投資，看起來好像穩賺不賠的樣子。
是，賺了當然美，但問題就是一旦賠了，很傷。
而現在，似乎就要陷入這種境地，因為可想而知，沒有阿滕的電影絕對鮮有人問津。
“怎麼回應，公關部有方案麼？”於躍問道。
“暫時沒確定方向呢。”
“我覺得沒啥可思考的了，他不仁，咱們就不義，撕就是了！”
“我覺得也是，瞧他說的那感人，特麼還有粉絲安慰他呢，還阿騰不哭，他捧著鈔票笑開了花，不撕誰知道？”
幾人發表著見解，於躍發現遇青山沒出聲。
“遇總的想法呢？”於躍問。
“這些年，和阿騰相處的很好，其實我還是……不管怎麼說，他是哈皮麻花出來的，他也是個人才，未來或許有更好的發展，這也是我們的驕傲，這些年，我們依賴他也確實賺了不少錢……而且誰知道明天會如何呢？我不想把關係搞得太僵。”遇青山道。
於躍沒想到遇青山如此婦人之仁……
都這樣了，你還念及舊情？
不得不說，千人千面，他完全沒想到遇青山會有這樣的想法，說出這樣的話。
而且，讓人頗為尊敬。
哈皮麻花讓遇青山投入巨大個人感情和心血，現在走到這般境地，他應該是暴跳如雷的，應該視企鵝為殺父之仇人，對阿騰有奪妻之恨意。
結果這哥們說，阿騰還是很好的，我們要感謝他，未來還可以是朋友……
這種人呢，不是有被迫害的癖好，就是真的仁義了。
“老遇啊，你怎麼還這麼想呢？當初我就說過，不能讓他吃的太飽，應該學習東北老趙，掐死你，讓你知道離開哈皮麻花什麼都不是，你倒是好，給股份，給分紅，高片酬……啥你都給了，但人能餵飽麼？今天他吃你一塊肉，明天就惦記你的血，哪有飽的？”
“就是，慈不掌兵，你就是太仁慈了，當初就不該讓阿騰效應出來，第一部戲完事，第二部就該換主角。”
於躍發現了，這倆哥們站著說話不腰疼。
有病啊換主角？
誰特麼會換？
他剛製造個票房神話，還不繼續利用這個效應賺錢？
你不用他誰跟你玩啊？
假如時光倒流回去，於躍敢保證，要是換主角這倆人肯定第一個站出來不同意。
畢竟都是為了票子。
遇青山沉默的不說話。
“不撕也行。”
幾人沉默的時候，於躍說了四個字，頓時讓眾人抬頭看來。
遇青山疑惑的同時心裡一喜，他是真不喜歡撕。
不僅是念及舊情，他骨子裡認為到網上一通互相指責，互相謾罵，然後陳芝麻爛穀子往出一擺，贏不贏不說，跌份兒。
就像兩個潑婦罵街是的，可能有人贏了，但誰又不丟人呢？
丟了面子，也丟了裡子，他不喜歡這樣。
所以這些年，哈皮麻花的官方渠道都是釋出一些訊息，從來不對任何事發表任何見解，不吵架，不引戰，不參與。
這是他的做事風格，也是哈皮麻花的行事風格，低調做人，高調做電影。
但他沒想到，最擅長撕的於躍居然同意不撕。
他還以為於躍會力挺那兩位，然後一擼袖子，你們靠後，看我給你們撕他個昏天暗地！
他一點都不懷疑，如果於躍入場開撕，最差的結果也是讓阿騰出現無數黑粉，好的話，甚至把阿騰撕的衣不蔽體。
何止阿騰，這個釋出會上都要噁心企鵝一下的睚眥必報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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