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久違的校服,看著一張張早已經模糊在記憶中的臉龐,於躍不自覺的掛上一絲微笑,他真想蕩起雙槳,撒腳丫的歡暢!
“握草,你還活著?”
於躍剛走進教室,立刻吸引了同學的目光,一聲驚呼隨之響起。
“哎喲樑子,來,抱一個!”於躍看到久違的同桌,激動不已。
“滾蛋!”見於躍真的張開雙臂,樑子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趕忙閃開。
“擦!”於躍悻悻然收回手,掃了一眼班裡同學,笑道:“同學們,我想死你們了!”
一群同學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覷,這傢伙不會是被打壞了吧?
“於躍,我們正準備放學去看你呢,沒想到你這麼快就出院了,你沒事吧?”一個女孩子的聲音響起,帶著幾分關心。
看到說話的女孩子,於躍心中微微激盪,孟新竹,這個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女孩。
是班長,也是班花,靜若處子,亭亭玉立,是這個青春期裡每個男孩都暗戀的物件,於躍自然也不例外,只是兩人似乎註定是兩條平行線,無法相交。
在那個痴迷許巍歌曲的年代裡,於躍曾經把她當做藍蓮花。
雖然後來才知道,許巍寫的藍蓮花是佛教傳說中的東西,那歌跟情愛也完全沒關係,而是嚮往自由,但那是他那時候覺得最有逼格的形象,聖潔,高貴,不妖嬈。
當然,可能是跟校服是藍色的有關係,那個時候女孩也不會穿裙子,更不會穿自己的衣服,記得要畢業那會,大家穿著自己的衣服出現在同學面前的時候還會有點小不好意思,整個人都彆扭,這事於躍一直沒想通,又特麼不是光屁股,害羞個毛啊?
所以印象中,孟新竹一直是穿著乾淨的藍色校服,扎著馬尾辮的純真模樣。
但是後來他就不把孟新竹當藍蓮花了!
因為藍蓮花高貴,聖潔,但是不會嫌棄人的!
可是孟新竹會!
雖然班上二十多個男生無一例外都暗戀孟新竹,這不是調研統計的,是用屁股想都能想到的。
但於躍後來就不暗戀了!很驕傲的把孟新竹當成了一個學習好點,臉蛋好點的普通同學。
甚至見面都不會說話的那種。
因為在孟新竹眼裡,自己這群不學無術的人就是渣滓。
對於自己這樣上課就裝死,下課就復活,沒事抽菸罵人的同學,本就純真不會演戲的她根本不顧同學情面,把厭惡都掛在了臉上。
於躍是個有自尊的孩子,也是個瑕疵必報的人!
所以,你討厭我?
反彈!
我也不喜歡你了,討厭你!
傲嬌是一方面,更多的是因為一點自知之明,一個學霸,一個學渣,一個青春靚麗,一個普普通通。
姑娘傾國傾城,而我一介布衣。
瞎天鵝不多,所以上輩子的他知道癩蛤蟆是沒有機會的!
哪怕此番回來,自己心性已變,於躍依然不覺得有多大的可能,因為她沒變,所以他不準備強求,只順其自然就好。
“謝謝,沒事。”於躍說。
聽到於躍說了聲謝謝,孟新竹頗為意外,點點頭,隨即坐下。
關心,是因為自己是班長,當然也有那麼幾分同學友誼,但也僅限於此。
“你不會是回來收拾東西的吧?”樑子問。
於躍疑惑道:“收拾東西幹嘛?”
樑子眨眨眼睛:“你打的可是宋主任的兒子啊!不得開除你?”
一群同學聞言豎起耳朵,他們和樑子的推斷一樣,於躍的平原實驗學生生涯要提前結束了。
“開玩笑,我是佔理的好吧,再說了,他們把我揍的也挺慘,憑什麼開除我?”於躍大義凜然道。
“憑他爹是宋主任!”樑子說。
“宋主任咋了?我剛從宋主任辦公室出來,給他講了一通道理,他幡然醒悟,是太溺愛孩子了,還跟我道歉,不僅道歉,還把我的醫療費給承擔了。”於躍說。
一群同學瞪大眼睛,連孟新竹都不可思議的回頭,和其他人一樣,震驚,懷疑。
“鬧笑話呢吧?”樑子不確定道。
於躍微微一笑:“鬧毛線,你看誰敢來開除我就是了!”
叮鈴鈴……
青春的號角。
學校的鈴聲是神奇的,在這個世界上,你很難找到一個聲音,讓人既愛又恨,但它就是。
上課的時候聽到就喜歡,盼著它快點響。下課的時候聽到就討厭,希望它永遠不要響起才好。
上課了,一群學生只得壓下心中的好奇,時間會證明於躍到底有沒有吹牛b的。
一節化學課,於躍根本沒工夫聽,他的激動勁兒還沒過來。
從來沒覺得一節課可以這麼快,不知不覺就下課了。
“走,廁所!”樑子道。
“我不去。”於躍還沒享受完教室的新奇。
梁樹愣了一下,有點驚訝的看著於躍:“你不去?”
我沒尿去幹嘛?
哦對了,那時候流行一起出去上廁所,但現在,自己不想去。
梁樹緊張的掃視了一下四周,然後偷偷的抖了抖垂在腰間的拳頭。
我靠,不是吧?不去還要捱揍?
樑子什麼時候這麼暴躁了?
咦?那是……擦,菸頭!
一拍額頭,恍然大悟,這特麼是抽菸的時間啊!
見到被樑子握在手裡,只偷偷露出一抹白色,像含苞待放的女孩一般羞澀的香菸,於躍決定去,是該抽根菸消化一下了。
走出教室,突然想起什麼,於躍道:“我忘帶了!”
梁樹像看傻子一樣看著於躍:“我都帶了你帶啥?”
李豔陽又是一愣,對了,這時候課間都是倆人抽一根!
一是生活拮据,買菸錢不多,二是時間緊迫,一人一口,從來到回,剛好十分鐘。
不理會梁樹怪怪的目光,於躍向前走去,不斷的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梁樹愈發覺得奇怪,這傢伙好像被揍傻了!
一股騷臭味傳來,熟悉的味道……
前方就是那個三年裡,讓他們引以為傲的平原第一廁。
想想都幼稚,那個時候咋那麼二筆,連個好一點的廁所都能讓他們驕傲一下。
雖然教室都是大樓,但他們的廁所都是放在外邊,估摸著是害怕放樓裡味道太大的關係。
進了廁所,樑子熟練的掏出一根菸,點燃,抽一口,遞給於躍。
看看煙,於躍哭笑不得,拿起來抽了一口,然後皺眉:“你特麼下次能不能不咬的那麼深!”
樑子看看於躍:“嫌棄啊?不抽啊!”
於躍想想算了,又抽了一口。
“握草!你幹嘛,到我了!”樑子趕忙搶了過來,狠狠抽了兩口。
於躍再次接過,抽了一口遞給樑子,看看廁所其他角落,三五成群,不少幹這事的,既熟悉,又新鮮。
這是這所平原市實驗高中的一道風景,其實很多高中都這樣,廁所就是藏汙納垢的地方,只是於躍這個小集體小一些,很多的都是十來個人聚堆。
一是他和樑子最鐵,一三五抽他的,二四六抽樑子的,週日有假。這個規矩一直持續到高三,因為高三週日開始有了半天課,規矩才稍有改善。
二是他們班抽菸的確實不多,他們這個班在這個學校頗為特殊,平原市實驗高中是省重點,在市裡也是數一數二的存在,在這所高中,每個年級都有二十個班,四個小班,都是尖子生,都是全市加上週邊各縣的好苗子,群英薈萃。
四個小班之外設定了兩個重點班,就是五班和六班,這兩個班就比較特殊了,好苗子也有,就是沒上去小班的第二梯隊好學生,但並不多,只有不到二十個,其他的都是差學生,跟大班那些差學生半斤八兩,這些人都是家裡有錢的,為了照顧這些有錢人想把孩子送到好老師的班級,所以學校設定了這麼兩個重點班。
既保證了小班尖子生的純淨,又滿足了有錢人的要求,倒不是學校為了賺這個錢,只是市裡真正的好學校不多,很多市裡權貴開口,你不收都不好。
於躍家裡沒錢,能進這個班靠的也不是成績,純屬他老爹捨得砸,當初進這個學校花了一萬二,和很多農村人一樣,寧可自己累斷腰,也要全力給兒子最好的,為此都是到處借的錢。
於躍也爭氣,很努力的給他爹考了個專科……
他是這麼勸他爹的,專科就三年,早點出來賺錢也好貼補家裡。
後來是早點出來了,就是家裡沒貼補上,老爸老媽還得為他結婚攢買房子錢,直到那沉重的打擊出現,他才浪子回頭……
……
於躍打量別人的時候樑子也在看他,皺眉,這傢伙姿勢變了,怎麼……這麼老道?
見於躍有點出神,樑子趕忙趁機多抽兩口,良心發現之後才遞出去,問道:“你今天咋回事?”
“什麼咋回事?”於躍故作糊塗,想矇混過關。
“跟個傻逼一樣。”樑子說。
於躍:“......”
抽口煙,見快到頭了,屈指一彈,菸頭划著拋物線掉進了尿池,然後隨波逐流。
看著這一幕,於躍竟然有種看大江東去的趕腳。
心中正對著尿池澎湃呢,耳邊傳來一聲驚呼:“還特麼那麼長呢!”
微微一愣,看著梁樹瞪得溜圓的大眼珠子,於躍想起來了,以前都得抽到抽不動才丟。
摟過樑子肩膀,於躍微微一笑:“跟哥混吧,以後咱抽中華,抽半支,丟半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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